阿灵阿从衙门回来,就进了嫡福晋索卓罗氏屋里,并且叫人叫了阿尔松阿进来,说是有事情商量。
索卓罗氏极惊讶,阿灵阿可不是那种喜欢和妇孺商量事情的人,而今紧锁眉头的来,还叫阿尔松阿进来,莫不是,阿尔松阿又闯了什么祸?
“爷!”索卓罗氏亲自端了茶给阿灵阿:“爷可是有什么事情?是不是阿尔松阿这小子……”
正说话间,阿尔松阿快步进来,弯腰行了礼,大马金马的往旁边一坐:“阿玛唤儿子来有何事?”
阿灵阿喝了口茶,紧皱的眉头也舒展了几分,抬头看了阿尔松阿一眼:“是你的事情,贵妃娘娘让人传了话给我,现如今皇上想为天瑞公主选额驸,让咱们家紧着点,要是能被选上,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天瑞公主圣宠……”
这里,阿灵阿话还没说完呢,阿尔松阿就猛的站了起来,直接打断他的话:“阿玛,你可不要害儿子,什么圣宠不圣宠,公主不公主的,儿子可不要那么一个母大虫。”
“混蛋!”阿灵阿气的一拍桌子:“公主岂是你可以说的?那可是圣上嫡女,金枝玉叶!”
索卓罗氏见父子俩有较劲的嫌疑,赶紧笑着上前,安抚阿灵阿:“爷别和这小子生气,贵妃娘娘话若真是如此,咱们可得好好的商讨商讨。”
说着话,索卓罗氏又看向阿尔松阿,板了脸道:“你个混小子,听哪个说公主是母大虫的,额娘去宫里多次,天瑞公主也是见过的,不过是长的高了点,长相却是极美的,额娘也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美人儿呢。”
阿尔松阿根本不听。把头扭到一旁:“什么美不美的,美人我也见多了,可不稀罕,就公主那样的个子。那样的厉害人儿,我要娶回来,还不得压的缓不过气来。”
阿灵阿猛的站了起来,气的挥拳就要打阿尔松阿,阿尔松阿赶紧躲开。大声道:“阿玛不要多想了,反正我是不会娶公主的。”
如此说了,阿尔松阿已经打定了主意,从今以后直至公主指婚前,一定要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来,什么青楼楚馆啊,欢乐场所啦之类的地方,一定要常去,另外,什么遛鸟打架。调戏民女的事情也一定要做一点,他就不信了,皇上还会把公主嫁给一个只知道生事的无赖之人。
富察马喇从军营回来,才进家门就被告之贝和诺和他额娘叫他,快走几步转过影壁,顺着抄手游廊进了主屋,就见贝和诺和他额娘陈佳氏正坐着谈论什么,富察马喇赶紧行了礼,腰背挺直的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军人特有的肃杀之气。
陈佳氏笑着看了看马喇。再瞧瞧贝和诺,贝和诺点了头,她才道:“阿玛叫你来是有事情,你在外边可听说天瑞公主要选额驸的事情。虽然咱们家的家势背景并不一定能够选的上,可是,你也要准备一番。”
马喇一握拳头:“额娘,儿子不是说过了吗,儿子喜欢的是朱家小姐。”
“朱家小姐,朱家小姐……”贝和诺极头疼:“你记挂着人家。人家可不见得记挂你,这么几年过去,谁知道那位朱小姐可曾婚配了?”
“没有!”马喇极坚定的点头:“儿子打听好了,朱小姐还没有出嫁。”
贝和诺无奈的叹了口气:“你也不小了,怎么脾气还是这么不知变通,那朱小姐是汉人,家势又不显,娶这么一个……”
“阿玛,儿子心意已定。”马喇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佳氏看看自己丈夫,再瞧瞧儿子,笑了起来:“朱小姐的事情先放在一边,阿玛和额娘的意思呢,是先给你放几个屋里人,以防你被皇上看中了,把公主下嫁。”
“不可能!”马喇咬了咬牙:“儿子一生只要朱小姐一人,绝对不要别的女人。”
陈佳氏看着马喇,气的直想上前拧他一把,这个死小子,怎么脾气还是这么死倔。
没办法,陈佳氏继续劝告:“名义上放着,你爱怎么就怎么滴,这是为了防止你被皇上点中的,你想想,你才立了战功,万一皇上看中的话,那公主嫁过来,你那朱小姐连给你做妾的可能都没了。”
这话说到了马喇心里,他一心只记挂着朱家小姐,这么些年来也有那好友约他去青楼楚馆之地,他却是连那些名妓看都不看一眼,陈佳氏也给他安排过几个屋里人,全都给他轰了出来,这人已经死了心的只要朱小姐一人,哪里还有心思放在别的女人身上。
马喇想了一会儿,觉得陈佳氏说的话还是有道理的,便只好点了点头。
陈佳氏看他同意,忍不住笑了起来,过去拉了马喇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不光要放屋里人,你这段时间也不要常去军营,多和那些京城的有名的子弟结交,做也要做出个吃喝玩乐的样子来。”
马喇又点了点头表示明白,陈佳氏知道这个儿子,只要是他答应的,就绝对会认真去做,也就放了心。
她只想着,前几日和几位交情不错的夫人谈话,那几位夫人也透露出了一点意思,就是那位天瑞公主极不寻常,是个厉害的主儿。
陈佳氏琢磨着也是,人家小小年纪就执掌后宫,这么多年不但把持圣宠,更把所有阿哥格格的心思全拉了过来,可见手段极凌厉,为人也很有心机,小小年纪就如此,以后怎么得了。
陈佳氏是个精明的人,她这一生只马喇一个儿子,当然愿意把最好的都给儿子了,思来想去的,娶公主不是什么好事,就说那精奇嬷嬷吧,万一公主干不过这些人,到时候和额驸长年不见面,又有康熙的宠爱支撑着,不管是嫁到哪家,那额驸也不敢娶小纳妾的,到时候。这额驸可就苦了。
便是公主厉害,真要是压制住了精奇嬷嬷,和额驸像是寻常夫妻一样生活,那以她的手段。说不定立时就能把额驸的心给把持住了,迷的额驸五迷三道的,到时候,谁家娶了这么一媳妇,那当额娘的还不得哭死啊。十月怀胎生的儿子只和媳妇近,怕这当婆婆的连一丁点的权力都没有了。
要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当婆婆的还能够发个威什么的,给媳妇立立规矩,可那是金枝玉叶的皇家公主,哪个敢在她面前发威。
这么想过来倒过去的,陈佳氏便立了决心,高门嫁女低门娶妇,这规矩是不能变的,娶便娶一个比自家门庭低的媳妇。可不能去娶那尊贵异常的公主,给自己找不自在。
所以,陈佳氏说服了贝和诺,更说服了马喇,开始给马喇寻摸屋里人,更是让马喇作出一番浪荡子的模样。
话说,不光是富察家和钮禄祜氏如此,大多数的人家都是这么想的,儿子嫌天瑞个子太高了些,家里的主妇嫌公主身份太高。手段太厉害,不敢招惹,只那家主大多数也为自家考虑,便歇了心思。有那有心思的,也在儿子和老婆双重压力下不敢再提。
康熙还不知道京城已经风起云动,他现在正在乾清宫见陈伦炯。
陈伦炯前两日回京,人是被救了回来,不过伤势还没有好,他这是因公出去的。回来了当然要先见康熙,交了差才能安心养伤。
康熙体贴陈伦炯的身体,就先让他休养了几天,这日罢了朝才见他。
因为陈伦炯伤的极重,便是救了回来,一时半会儿行动还是很不便的,康熙就让人抬了软轿把他直接抬到乾清宫,很是让陈伦炯享受了一把特殊待遇。
陈伦炯进了乾清宫大殿,被人扶下软轿就要向康熙嗑头行礼,康熙笑着的抬手:“你身上伤势未逾,免了吧。”
“是!”陈伦炯也有些有心无力,便顺势坐在一旁的铺了软垫的椅子上,身子歪歪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起来极虚弱。
“这次去尼布楚谈判,你居功甚伟,可是我们大清极大的功臣,朕有心要封赏你,你自己想要什么,也可以说出来……”康熙一脸浅笑,慢慢的说道。
陈伦炯低头:“这是臣份内的事情,臣并不想要封赏,只要跟在皇上身边,为皇上为大清尽忠,臣于愿足矣。”
“好!”康熙大笑:“你这孩子便是如此,太过恭谦了些,你即便不要,朕也不能不奖赏。”
“皇上!”陈伦炯抬头,双眼极明亮的看着康熙,嘴唇动了动,似乎有话要说。
康熙握着茶杯的手指紧了紧,心里暗道,若是此人对天瑞有什么非份之想,就别怪朕不客气了。
哪知道,陈伦炯只瞧了片刻,就低下头来:”臣年纪轻轻,便已经是公侯之位了,此已是皇恩浩荡,去和沙俄谈判也只是臣自己的心愿,皇上能够信任臣,让臣去,臣是极感激皇上的,至于封赏的事情,臣真的受之有愧。“
陈伦炯一番话彻底打消了康熙的疑虑,对他也开始推心置腹起来,又关心的询问了一番陈伦炯身体如何,家里可还好之类的话,心道,陈家父子为国尽忠,是极好的,虽然朕不能把天瑞嫁给他,可朕也不会亏待了他们家,陈伦炯不是还有一个妹子吗,将来,朕定给他妹子寻个好人家。
康熙正在琢磨的时候,就听到外边有吵吵的声音,接着,小十猛的推开门,圆滚滚的身子就那么溜溜的滚了进来。
康熙本来接见大臣,小十这么横冲直撞的进来,他是极恼火的,可看小十那个样子,团子似的直打滚,康熙这火气也就没了,板着的脸也放松下来,脸上倒是带了笑意。
陈伦炯看到小十,也是极关心的瞧着他。
就见小十滚了进来,从地上爬起,拍拍身上的土大声道:“皇阿玛,真是气死儿臣了,皇阿玛瞧中的那些人选,竟然全都开始逛起青楼楚馆来了,还有的为个女子争风吃醋,更有的在街头斗鸡斗犬,儿臣想来,怕是有谁泄露了消息,那些混蛋全都不愿意娶天瑞姐姐,便弄出这么些个事来。”
“住口!”小十这么大喊大叫的让康熙脸上下不来,直接一拍御案,呵斥了小十。
小十也觉得他自己有些过分了,赶紧闭嘴无言,等这父子俩斗鸡似的互瞪了一眼,再转过头看陈伦炯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无声的昏死在椅子上了。
“陈大人!”小十跳起脚来,直接就冲过去要摇晃陈伦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