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路易来说,王储妃玛丽?安托瓦内特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她是他的妻子,可是现在却更像是秘书。
那一夜更像是一个虚幻之梦,醒来之后,她还是冷冰冰的态度,只是肯主动说话了,而且也愿意主动接近,只是却局限于工作中。至于生活上,她依旧没有展开过主动,纵使路易相信只要他想要,她还是会给,可是却因为如此,而令他反倒是不愿意仅仅将他们两人的关系定位于满足和被满足。
因此,她现在被允许能进入他的办公室,甚至‘交’谈一些关于阿尔萨斯统治的事情,可也仅止于此。
在路易看来,她参与之时也有着自我限制。除了名义上应该是由她来统治的阿尔萨斯的事情之外,其他的都不参与,甚至她所参与的也仅仅是阿尔萨斯的‘妇’‘女’、德语居民的事务,对于具体的行政和对外事务,则是完全不问。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路易的心意。用她来安抚阿尔萨斯的德语居民,起到缓和民族矛盾的作用,至于行政权仍然握于手中。这正好是他最初的想法。
他为玛丽?安托瓦内特能够与他不谋而合而感到高兴,这倒是省得他去请求妻子来做这些事请了。
只见从‘门’外走进来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穿着的是一条淡蓝‘色’的窄裙,裙上除了腰间的几朵蕾丝用来区分上下身之外,别无其他装饰。没有衬裙架的裙子,这显然和这个时代的‘女’装款式大为不同,看起来可能也没有束‘胸’,因为裙子的上身是膨松的,没有任何紧身的感觉。一切看上去很自然,而这恰巧又符合路易的品味。
这一个月来,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了,也不知道玛丽?安托瓦内特是刻意为之还是真心如此,她总是能一次又一次地做出符合他审美观的事情。比如不做任何修饰,任长发自然下垂;每天洗澡,不用任何香水;轻言轻语、待人和善等。
她慢慢走到路易的办公桌前,而在此时,路易也发现了她手中正握有一封似乎已经拆开了的信。
她将信放在了路易面前的桌子上,并说:“这是刚从凡尔赛送过来的,是普罗旺斯伯爵婚礼的邀请。陛下让我们在三月底的时候赶到凡尔赛。”
她作为秘书还有一项任务,那就是帮路易分类不同的信件,而作为妻子,则是拆阅分类后那些不重要的‘私’信。
最初,路易还有一些担心,但后来却发现了其中的便利。因为玛丽?安托瓦内特有时候会自动处理一些他的‘私’务,这让他能有更多时间放在洛林、阿尔萨斯的政务上,所以到最后他也就默认了这件事。一个月以来,他甚至对玛丽?安托瓦内特信任了起来。
路易也不去看那封信了,只听了她的话,便不以为意地说:“具体的事情你去处理吧!但是,尽量把开始压得低一些。这件事可以找杜尔哥和雅克?内克尔商量,他们都是财政专家,找他们来省钱。”
“我明白了,殿下。”
她一贯的冰冷语气并没有让路易感到意外,可是“殿下”这个称呼却显得有些距离感。
路易不得不疑‘惑’地看着她,因为“殿下”这个称谓在那一夜之后,就转换成了“路易”。只是在多数情况下,她是直接省去了称谓。
抬眼望去,只见玛丽?安托瓦内特一脸冷漠,但已经看多了她的冷漠表情的路易,却明显发现,今天的冷漠不同与以往,夹杂着一丝妒怨。
“怎么了?”路易问。
“没有什么,我先告退了。”
说着,玛丽?安托瓦内特也不等回应,就转身迈开脚步,路易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到了‘门’口。
“信上说了,彭蒂耶夫公爵和他的‘女’儿科西嘉‘女’公爵也会回来。”在留下这么一句充满醋意的话后,她就重重地关上了‘门’。
路易惊愕之中,急忙翻开信来看。这封信是王祖父的笔记,是一封‘私’信,内容的前半段自然是普罗旺斯伯爵的婚礼,但最后半段却是写着彭蒂耶夫公爵和科西嘉‘女’公爵玛丽?阿德莱德这对父‘女’的事,他们将会返回巴黎来参加婚礼。
在推测出南锡伯爵和奥尔良家族有关,以及在得知了沙特尔公爵和‘激’进派关系密切后,路易已经无所谓让他们知道当初玛丽?阿德莱德的事情的真相,相反,若是能够以此事来‘逼’迫奥尔良家族隐忍不住‘露’出破绽的话,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为什么王祖父写来的信中会‘插’上这么一段呢?路易为此疑‘惑’不解。
也难怪玛丽?安托瓦内特看了之后会生气,无缘由地在一封‘私’信中提起另一个‘女’人,这让做妻子的又如何能够释怀。再加上法兰西宫廷的糜烂,谁都会想到他和玛丽?阿德莱德之间的关系。
路易无奈一笑,将信合了起来收在一边。他并不准备向玛丽?安托瓦内特说明这件事,因为这件事并不简单。
迪昂的情报队毕竟不是一个摆设,路易早就从他那里获知了身边有王祖父的人。王祖父毕竟是秘密警察的鼻祖,即使是孙子,也不可能完全放任在外不闻不问,不管是出于关心还是监视,派人来监视也是正常。因此,路易也就装作不知,任由王祖父的人在身边。
今天之所以会来这么一封信,可能是王祖父已经知道了玛丽?安托瓦内特现在有拆阅‘私’信的权力,他很可能是故意要让她看见。至于目的,恐怕就是为了防止路易和她的关系顺利发展下去。
既然这是一封挑拨的信,那么路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装着糊涂了,毕竟王祖父的姜很老,这封信若是不成功,恐怕也会有其他计谋。与其与遥远的巴黎来一场智斗,还不如先举起白旗。
他无非是不想看见孙子与奥地利‘女’人太过亲近,那么路易也就成全他,反正平时的公事都已经忙得让他没有时间和妻子进一步增进感情。
只是,一想到玛丽?阿德莱德将会返回巴黎,到时候自己和她的事情极有可能曝光,他就十分头疼。无论是随之而来的奥尔良家族的发难,还是两个‘女’人一个男人的故事,都是十分麻烦的。
时间到了二月份,财政部的杜尔哥终于把去年的财政报告送了上来。
去年的税收总共是二百二十万里弗尔,除去要分给贵族和教会的钱,以及工业投资和军队投入的‘花’费,最后是赤字五十万里弗尔。
这种情况路易是有所预料。但总体上来说还是好的。因为先期的那笔工业投资是路易拿出个人的财产去投入,但计算却计算在了财政投入上。因为没有把路易投入的一百万算在其中,所以才是赤字五十万,但若是算上了那一百万,就是收入五十万了。这说明到了最后还是赚钱了,只是时间不足赚的不多。可见的总体的形式还是好的。
财政上面可说是可以自给自足了,这也让路易安心了,而在军队方面,改革成效也是显着的。那扩军计划,随着资金的充裕而进展顺利,人数已经扩招满了。同时随着陆军军校的建立,基层军官也大量培训了出来,现在双方正在磨合之中。
原以为就这样下去,就会回巴黎参加弟弟普罗旺斯伯爵的婚礼,但是却没有想到突然出现的一件事,却让路易有点措手不及。
三月五日,离出发返回巴黎还有不到一天时间。计划中是三月六日出发,用一周时间穿过香槟地区、途经兰斯而返回巴黎,这样刚好还有时间进行一番走访‘交’际。
可是,就是在这一天的傍晚,迪昂、诺埃伯爵这两个已经是路易手下核心幕僚,却水火不容的人,居然一同来到了路易的面前。
“你们怎么了,看上去很匆忙。”路易正好在享受他在出发前的最后一顿晚餐,看着他们到来,只能放下打叉,并拿起餐巾擦了擦嘴。
“殿下,罗谢尔?费尔奈出事了。”迪昂语气焦急地说。
“什么?”路易吃了一惊,急问道,“我的宗教事务官出了什么事?”
罗谢尔?费尔奈原本负责的是领地规划事务,在洛林的工业已经形成了一定规模后,他在二月份被路易任命为了保民署的宗教事务官。他实际上是路易向教会开火的第一枪,所处理的就是路易现在还无法介入的教会资产。
教会在地方上的权力虽然已经远低于中世纪了,可是洛林之中还有零零碎碎的教士属地,小的不过是一个人口不过百人的村子,最大的也就是在梅斯有着极高影响的梅斯主教。
“据说罗谢尔在梅斯的时候侮辱了一个修‘女’,结果被人赃俱获。”诺埃伯爵神‘色’黯然地说,“明天就会开庭审判。因为涉及到了修‘女’,所以是宗教法庭,由梅斯主教审理。”
“这是一桩冤案。”迪昂紧接着说,“我的人回报说,罗谢尔并没有犯案,而是被冤枉的,他什么也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