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凡尔赛回信的时间稍稍长了一些,一个多月过去了,都没有得到回应,而这一个月来,科西嘉岛的形势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在会合了舒瓦瑟尔将军的那一万主力之后,我军开始向南部进发。科西嘉岛的那群散兵流勇根本就不是对手,不过,事实上最后促使我军全胜的并非是强大的兵锋,而是我之前命令贝克里伯爵去布置的反间计。
大约是在我亲自上阵的那一战之后的一个星期,当时科西嘉人和意大利雇佣军已经被围在了海角,但是,他们此时集合起来还有五六千的兵力,而且还占据了有利地形。这令谨慎保守的舒瓦瑟尔将军根本不敢进军。
就在僵持的几天之后,科西嘉人和意大利雇佣军之间突然爆发了内讧。首先是科西嘉人主动偷袭意大利雇佣军指挥部,而后意大利雇佣军开始展开反击,最后,仅仅是一个晚上,科西嘉人便被击败,而意大利雇佣军也损失惨重。
保利在这一场内讧中被意大利人活捉,而后意大利人将之作为礼物献给了舒瓦瑟尔将军,同时换得了自身的平安。
意大利人缴械之后,被我按照先前的允诺,尽数送离了科西嘉岛。舒瓦瑟尔将军的对手弗朗索瓦·加斯科因上校也交出了他的战刀。
科西嘉岛被彻底平定后,我又一次写了一封信给凡尔赛,同时又再度贿赂了杜巴丽夫人。
接着,便是开始审判保利。
保利被押解入巴斯蒂亚的那一天,本土派来的法官也到了,随后,便是一场短暂却神圣庄严的审判。
保利一共被指控谋杀、强行没收财产等罪行,最后在民众的驱动下,法官判处他死刑并没收全部财产。
判罚的背后自然是有我的影响在。
这个法官名叫罗斯提,在法学院毕业后,便干了二十年的法官助手,这一次之所以会被派来,只是因为正好缺人手。他出身于平民,没钱也没有势力,这正好被我所利用。我当然不会傻到直接用土地或钱去贿赂,我给了他一个承诺,让他能够在法官的位置上退休。
他的野心幸好也不大,否则我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搞定法官后,一切都按照我的计划进行。
保利被处决后,他的财产也随之被没收,再然后只需要等到凡尔赛的一纸任命状,那么当我成为科西嘉亲王或是科西嘉公爵的时候,他的财产也自然全数归我。
然而,我也并非只是什么事不做便等待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中,我急不可待地重新创建了科西嘉的行政体系。
我先是组建了以卡洛·波拿巴为核心的贵族议会,事实上这个贵族议会在某种程度上还充当了行政府的效用,因为贵族议员中有许多人都被我认命为了各种官职。比如卡洛·波拿巴身为副议长的同时,还担任着我的参谋官。
我需要这么一个本地人来帮助,即使他有野心,但这个时候无疑重要的是能力。
当然,我也不会蠢到不安排一两个人去扯他后腿。
在我眼中,同样睿智的诺埃男爵被任命为议长。
他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是他被赋予在议会中全权代替我。
这是一种平衡的办法。我无法控制所有的贵族,但我必须要让那些贵族们无法团结在一起。建立贵族议会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们相安无事,而是让他们在一种可监控的环境下不断内斗。
这种方式颇有成效,建立议会后不过一周,他们就分裂成为了两派。卡洛·波拿巴虽然很有能力,但显然他还没能够收服所有的贵族。议会中已经分裂为波拿巴派和反波拿巴派两派。
对于贵族的处置,除了建立贵族议会,收容之前最先投降的贵族外,还有就是清算。
法庭不愧为一个很好的工具,虽然保利派的大部分贵族都已经在战场上战死,或是早先便逃离了科西嘉岛,但是,还是有一批数量不多的幸存者留下。
幸存者的人数不多,而且几乎皆有民愤。从处死保利开始,我就已经接到了不少告密性。有贵族上交的,也有平民上交的,我将这些信全部交给了罗斯提法官,接着,数十位有牵连的贵族尽数被捕,在简单地审判后,便被处死和没收财产。
当然,被告密的人数并不只这些,可是我只是下令同意这些人被审判。有很大的一批人,我都选择了网开一面。我只是要在仁慈的同时举起屠刀立威,而非是戴着一张仁慈的面具来大开杀戒。我并不想将现在的科西嘉岛变为日后的大革命时期的法兰西。因此,恐怖也就点到为止。
再然后,需要面对的就是民众。这一次那死去的保利又帮了忙。
保利时期,科西嘉岛是以宗教法律行事,而且还对商人收以重税,这给了我很大的行动方式。我一纸政令,便将保利的宗教法律全部废除,换来的是类似于“约法三章”一类的临时约定。主要强调了贵族和平民共同的权利和义务。权利便是人人拥有自由,义务便是服从和缴税。
我并没有强行引入法兰西的相关法律,因为我认为法兰西的现行法规是一个阻碍,所以便先是只简单地做了这些。具体的事情,那就需要时间了。
就这样,一个月的太平日子过去了。
五月十五日,今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特别是在海边,不冷不热,暖风和煦,温度适宜。
我这个时候正在港口,巴斯蒂亚的港口上停泊的几乎都是军舰,少有民用船。这种情况并不好,这座岛可都是靠贸易啊!
早上的时候,从巴黎返回的迪昂来到,他终于带来了凡尔赛的消息。
我正式被授予科西嘉亲王的称号。虽然巴黎会派来总督,但同时我也获准留在岛上,而且时间由我来定,只是一年之后必须回去,因为有一个很不好的消息——法兰西和奥地利达成了婚姻条件,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将迎娶奥地利女大公玛利亚·安东尼娅,也就是历史上的赤字夫人玛丽·安托瓦内特。
当然,因为正式的任命还需要等几天,故而我也不是为了等待巴黎的来人才来到港口的。我来是为了等待一艘将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到达的由菲迪曼准将亲自指挥的军舰,因为军舰上载着来自马赛的女士。
郡主和安娜的来到令我颇为意外,虽然我暂时可能无法离开科西嘉,但我也不愿意让她们漂洋过海来到这里。
这到底是郡主自愿来的,还是安娜又多管闲事,我颇为在意。
十二点钟,菲迪曼准将果然是准时。
连接的甲板放下,只见到安娜搀扶着面色惨白的郡主来到连接甲板之前。郡主的皮肤一向白皙,可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同,脸色十分不好,不是普通的白皙,而是惨白。
就在这个时候,郡主突然捂住嘴,趴在扶手边,朝着海中作呕。
她们不下来,我便只有上去了。
我来到她们身边,抢过安娜的位置,伸手抚摸着郡主的被,安抚道:“没有事吧!玛丽。”
“不……”她摇了摇头,可是却根本没有办法说话。
我安抚着郡主的同时,转头对安娜说道:“安娜,去找诺埃男爵,他有防晕船的药。”
“殿下,不需要晕船药。”安娜暗藏喜色地说道。
“为什么?”我十分不解,说道,“即使已经不需要坐船了,但郡主这个样子恐怕还是有些药最好。”
“殿下,郡主殿下她……”
安娜欲言又止,这倒是令我十分不快。
我干脆不问安娜了,反而转过头,问已经不再呕吐的郡主:“玛丽,你怎么样了?需要晕船药吗?”
她转过身来,羞涩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又立即垂下了头。那惨白的面色已经覆盖上了一层浅浅的红晕。
“怎么了?”我迟钝地看了看安娜,又看了看郡主。她们两人,一个露着玩味的笑容,一个面露羞涩的红晕,这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怀孕。
不过,应该不可能吧!
郡主不过十六岁,我不过十五岁,而且近期也就只有离开马赛前的一天两夜,怎么可能这么准就中招?
但是,心中虽然期望不要如此巧合,事实却又令我不得不往此怀疑。
我顾不上左右还有许多水手,虽然他们都在干活。
我手托着郡主的下巴,将她的脸慢慢抬了起来,令她与我对视。
“嗯……”我犹豫着问道,“玛丽,你该不是……怀……怀孕了吧!”
我刚问出口,她便羞涩一笑,点着头的同时又将头垂了下去。
“猜对了,殿下。”安娜也在这时不失时机地插了一句。
这个时候的我,真想放声喊一声“oh,my-god”,但最后一刻,我将这句话吞回了肚子中。很显然,上帝给我开了一个玩笑。在我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便赐予了我一个不知是麻烦还是幸运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