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羽瓷转身好像被泄了气的皮球,连说话都没了底气,“你先去忙。”
佣人眼里夹杂着心疼还有不舍,但还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办事。
陶羽瓷连拖鞋都忘了换就上楼,随后一想又不对,急匆匆地下楼,没敲门直接闯进了陶父的书房。
陶父慢条斯理地收起自己正在看的资料,陶羽瓷急切地问道:“爸爸,昨天我们家里是不是来了一位心理医生叫夏尔若?”
“怎么问起这个人?是有夏尔若这么个心理医生不错,不过咱们想要请来可是要花大功夫的。”陶父默默叹了一口气。
“囡囡,问心理医生做什么?”
陶父仔细地观察着陶羽瓷表情的变化,这样做对陶羽瓷来说是狠了一点,但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继续在那一段感情里受折磨。
陶羽瓷摇头,“没事,是我的一个朋友让我问的。”
如果戚慕和爸爸所说的都是事实,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她自己的问题。
“爸,我的车是不是一直放在别墅的车库里?”陶羽瓷还是不死心,又追问了一句。
“是啊,你已经好些天没有开你的车子了!”陶父叹了一口气,忽略掉陶羽瓷脸上迷惘的表情。
陶羽瓷视线飘向了窗外,试图自己找回答案,但是为什么脑海里那些画面却又那么清晰?就好像才发生过一样。
她记得自己特别排斥那个心理医生,现在父亲却告诉她,人家根本没来过。
是不是自己把梦境和现实混为一坛了?
“囡囡,不早了,上楼早些歇息,明天再来公司一趟。”
“知道了,爸,你也早点休息。”
陶羽瓷关上书房的门之后整个人上楼梯都是失魂落魄的,她才上了楼梯的拐角,她的盲区就出现了一个人,直奔陶父的书房。
戚慕拘束地敲门,陶父整个人不在状态,端着一杯茶,心不在焉。
“伯父,计划是不是有效果?”
他早上是故意借着买咖啡的时间把陶羽瓷的车子开回了陶家别墅,又把自己的车子停在了原来的停车位。
别墅的花也是陶父吩咐才换成吊兰和富贵竹的,他们陪陶羽瓷演一场戏,等待着她主动提出心理治疗的要求。
陶父点头,“是有效果,我担心我坚持不住,看着囡囡受苦。”
曾经商场叱咤风云的人物,第一次在一个外人面前流露了自己的脆弱。
戚慕原本抬起的手僵在了半空里他刚想要说要不加大一点力度,这样效果可以明显一些。
陶父似乎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慢慢来,循序渐进吧!”
戚慕心里有别的想法,还在想着要不要说出来,陶父看着他,“说吧!”
“或许秦邵安对羽瓷有帮助。”
听见戚慕提起秦家的那个混小子,陶父当时变了脸色。
“当初就以为他们两会喜结连理,白头偕老的,结果意外发生了,我不能拿自己的囡囡去做赌注,太危险了!”
现在他还在,还可以保护自己唯一的女儿,倘若有一日我不在了,谁来保护,谁可以那样让他放心的把女儿托付?
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没有。
戚慕觉得自己弄巧成拙,又解释道:“伯父,我的意思是,秦邵安配合我们演一出戏,因为秦邵安说的话,羽瓷会听,也相信。”
陶父陷入到了深深地沉默里,在陶羽瓷上一次受重伤住进医院的时候,差点救不过来时,是秦邵安一句话让自己的女儿脱离了死亡线,他不得不考虑戚慕的提议。
只是想要秦邵安出马,恐怕很难。
“怎么说?”
戚慕心下一横道:“伯父,找到秦邵安的私人号码并不难,*一个也没难度,然后……”
陶父已经明白了戚慕的意思,接着道:“给羽瓷打电话,约一个地方见面?”
“正是。”
陶父心里还有所顾忌,“那秦邵安?”
“这个你给秦邵安的父亲打一个电话就解决了。”戚慕说完自己的计划心里还是隐隐地担心陶羽瓷。
太爱一个人最后的结果就是会给那个人干的所有伤害自己的事情和话语找借口。
陶羽瓷就是这样。
“*号码的事情交给你,在羽瓷手机上动手脚也交给你,希望明天的事情会顺利吧!”
陶父叹了一口气,戚慕是真的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在以可见的速度衰老。
为了陶羽瓷操碎了心,戚慕好像想起什么一般,“伯父,你等等,我的车里有给您买的礼物,刚才急着进来,忘带了!”
陶父欣慰地看着戚慕的背影,这孩子的性格的确和小郁很相似,难怪羽瓷愿意和他亲近。
戚慕送来了一些安神汤,陶父瞥了一眼,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些都是必须在国外预定。
而且是好几个月前,如果没有人脉,关系和金钱的话,是根本办不到的。
陶父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你到底是谁!”
戚慕拿着安神汤盒子的手顿了顿,还是不动声色地放在了桌子上,“伯父是觉得这个很难买到,我一个平凡的人……”
都是成年人了,自然会揣摩一些其他人的心思,戚慕解释道:“我有认识的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我一个年轻人,又用不到,给我父亲留了一些,给您带过来一些。”
陶父松了一口气,很显然对戚慕所说的话深信不疑,是自己太警惕了……
“小慕,谢谢你。”
陶父是知道戚慕对陶羽瓷的心思的,只是陶羽瓷现在还是这种状况,他不能再替自己的女儿做任何决定。
人生有几个十年可以让他来后悔莫及,或者说自己的女儿有多少青春可以来消耗,他不能那么自私。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万无一失的,在秦邵安身上他已经得到了深切的教训。
的确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他现在宁愿走的慢,走的保守一些,也要为自己的女儿做心理疏导。
“伯父,您太客气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戚慕转身才放下心来,刚才陶父问那句他到底是谁的时候,他心底生出了凉意。
还好,并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陶羽瓷整晚没有做梦,睡得很沉,第二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接上,竟然是秦邵安的声音!
她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一下子坐了起来,大脑充血,就好像吃了兴奋剂一般。
不过最后还是冷静地将声音压了下来,“有什么事吗?”
秦邵安的声音酷酷的,“我在万宝龙广场等你,我有事情和你说。”
不等陶羽瓷问一句是什么事情,能不能电话里说一下,现在能不见面就不要见面了吧……
他就“啪”一声挂掉了电话,陶羽瓷心里失落与高兴并存,失落的是,谢小婉每一次给秦邵安打电话的时候,秦邵安都会极其有耐心,温柔的挂电话。
对待她就是截然不同的,好像阎罗在后面催着他,说话不带感情也就对了,却还让她揣摩他的心思,很累的!
高兴的是秦邵安有事情的时候至少还会想起她,不管是什么事情,至少也可以是他们见面的理由。
看了眼时间,OHMyGod……
已经中午十二点了……她以为还是早上!
糟了!答应父亲去公司的事情肯定泡汤了,如果不是昨晚睡得很沉,她都会以为自己吃了安眠药呢!
猛的来开窗帘,阳光肆无忌惮地闯进来,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适应不过来,逆着光,眯着眼。
是去见秦邵安,自然得讲究一点,挑了许久,陶羽瓷穿着一件夕阳红的公主裙,踩着水晶高跟鞋去了万宝龙广场。
正午广场的人特别多,在路上的时候,堵车堵了好一阵,陶羽瓷的脚步有点凌乱。
因为秦邵安最讨厌迟到的人,她还在想一会怎么解释自己迟到的事情。
巨大的太阳伞在广场中间一一撑开,成为这个城市十月份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在这样的情况下,找个人是特别不容易的,站在台阶上面望过去,五颜六色的大伞,伞下面看过去,黑压压的一片人头。
陶羽瓷纳闷,现在的人都是花钱给自己找事,找气……
茫茫人海里,她一眼就看见了秦邵安坐着的位置,以至于一激动差点崴了脚。
她出现在秦邵安的对面时,秦邵安是有些意外的。
取下他脸上的墨镜,不悦地看了陶羽瓷一眼,“你来做什么?”
陶羽瓷微笑道:“不是你一个小时以前打电话告诉我说有事情和我说吗?在这里碰面!”
秦邵安厌恶地看着陶羽瓷,“你这个女人真的很会玩花样,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踪的,请你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陶羽瓷放在腿上的双手在微微颤抖,不过隔着桌子,秦邵安是看不到的。
她的两只眼睛水灵灵的,不像撒谎的样子,又重复了一遍,“邵安,不信可以给你看通话记录!”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秒的通话,但是通话记录肯定在。
陶羽瓷慌张的掏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之后便傻眼了,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通电话停留在昨天,今天没有任何记录!
秦邵安看见陶羽瓷脸上古怪的表情,揶揄道:“陶羽瓷,跟踪我也得找一个高明的理由,如果你还装的话,我会认为你有病!”
秦邵安的嘴里从来就不缺尖酸刻薄的话,磕的陶羽瓷心里生疼。
她还不死心,“邵安,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这里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最好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我的视线里,倒胃口!”
秦邵安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目光一直看着远方,的确是在等着别人。
陶羽瓷在秋高气爽的季节里突然有种寒冬腊月的感觉,为什么双腿就好像被灌了铅,移动不了分毫?
又是自己记错了?
陶羽瓷朝着秦邵安突兀地吼了一句:“我没病,我很好!”
秦邵安把墨镜挂在了胸前,说了一句“疯子!”之后便懒得理睬陶羽瓷,离开了万宝龙广场。
今天的合作不谈了,被陶羽瓷这个疯女人扰乱了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