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陶羽瓷的手上药的医生并没有穿白大褂,戴着一副镶着金边的眼镜,看起来极其斯文。
陶羽瓷纳闷,银狼这么狂野的男人是怎么和这么个斯文的人相处,真是尤物。
银狼喊了斯文的男人一句陶羽瓷并没听懂的英文,接着过来宠溺地摸了摸陶羽瓷的头发,“我给你去搞一些吃的。”
整个房间在他离开后气压都降低了许多,陶羽瓷呼吸都顺畅了。
但是一想到银狼对她说,履行上一次答应的事情,她就整个人又心不在焉。
医生将她的手完好的包扎起来,在桌上放了两瓶药,走的时候叮嘱陶羽瓷:“陶小姐可以休息起来再吃药,这些是快效药。”
这个男人进房间来统共说了不超过三句话,每一句都言简意赅,陶羽瓷点了点头,然后眼睁睁看着那个医生在原本天衣无缝的墙上,好像触碰了什么电子按钮,离开了。
她在那里摸了半天也没反应!
自己所有的状态都在银狼的监视下,陶羽瓷就坐立难安。
在房间里兜圈子,银狼端着香喷喷的米饭和挑战味蕾的菜进来,陶羽瓷咽了一口唾沫。
“饿了吗!”银狼一下子洞悉陶羽瓷的想法,“可惜不是给你做的。”
陶羽瓷想反驳,他刚才离开时明明说给她搞一些吃的……
“我想吃也得有手可以吃啊!”陶羽瓷幽怨地说了一句。
银狼自顾自将食物放在了偌大的餐桌上,解释道:“时间有限,你你凑活着吃,吃完我送你回家。”
陶羽瓷还处在震惊中,直接将银狼的后半句话忽略了……
吃了一口忍不住夸赞,“你这里的厨师手艺真高!”
银狼在面具下面眼睛都笑弯了,没有人会知道那些食物都是他亲手做的。
“谢小婉并没有真的离开,她定了过几日回国的机票,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万事小心!”银狼看着陶羽瓷吃的津津有味,忽然说了一句沉重的不着边际的话。
陶羽瓷拿着勺子的左手僵在了半空里,“谢小婉与我也没关系啊!”
蓦地想起自己还在陶家别墅的时候,谢小婉冲进来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现在想起来,这个女人还真的很不简单。
“你这是提醒我该履行你答应我的事情?”银狼俯身靠近陶羽瓷,看见她的嘴角沾了米粒,他自然地伸手拿掉,盯着陶羽瓷投过来无奈的目光。
陶羽瓷撇嘴道:“你这个人真奇怪,话是你挑起的,你却转换话题这么快!”
她立马做出自我保护的样子,谁知道银狼直接拿起桌上医生留下的药塞进了陶羽瓷的包里,“你速度点,我没有多的时间陪你。”
陶羽瓷下意识地余光瞥了一下这个神秘的男人,他干过许多惊心动魄的事,也对许多人心狠手辣,唯独对她没有恶意。
说不感动是假的,只是自始至终她没有找到缘由。
卡在喉咙里的一句“谢谢”始终说不出来,银狼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有点恼怒,“我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任何感谢的话,非要感谢就做我的女人。”
一句话成功的打消了陶羽瓷的念头,她低着头吃完了那盘菜还有米饭,站起来笑嘻嘻地看着银狼,“你送我回家吧!”
一路上银狼好似有沉重的心事,一句话也没说,在陶家别墅的不远处停车,他和陶羽瓷一起下车。
陶羽瓷感激地说道:“我现在已经安全了,你也回家吧!”
银狼没有回答,跟在陶羽瓷身后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直到她走近别墅的大厅,他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开着车子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
戚慕着急着迎上来,看到陶羽瓷受伤的手,担心地问了一句你的手怎么了,见陶羽瓷摇头之后便惊喜地朝着陶父说道:“伯父,羽瓷回来了!”
偌大的别墅大厅里,除了陶父,戚慕之外还有一个年轻的女子,陶羽瓷两眼放光,“戚慕,这是你女朋友吗?”
年轻的女子微微红了脸,陶羽瓷在戚慕的耳朵里听到了答案,“不是的。”
陶父站起身眼神里包含了太多陶羽瓷并不明白的意思,“囡囡,她是夏尔若,是黑格尔的心理医生。”
黑格尔是国外很著名的一家心理机构,专门为一些心灵上受过严重的创伤,自闭的人,抑郁的人,选择性失忆的人进行特殊的治疗,以达到恢复正常人水平的目的。
况且国内的人想要进黑格尔根本不容易,那么足以说明了眼前这位女子的实力。
陶羽瓷微微一笑,“你好,我是陶羽瓷。”
夏尔若点头,和陶羽瓷握手,她不自然地伸出左手,陶父心疼地看着陶羽瓷的右手,“囡囡,右手怎么了?”
陶羽瓷慌张地抽回自己的左手,“爸,开车门的时候不小心拉伤了,已经去医院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她一直好奇爸爸请来著名的心理医生做什么?
这时候陶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戚慕,“小慕,你先陪夏小姐聊天,我和羽瓷说一些事情。”
陶羽瓷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却还是跟在陶父的背后进了一楼的卧室。
佣人将房间打扫的干净整洁,陶羽瓷见陶父迟迟不开口,便说道:“爸爸,是不是公司出了什么事情?”
“除过必要的需要走法律程序的事情之外,一切都已经步入正轨,之前的事情让公司元气大伤,还好有楚先生的那一笔资金,囡囡,爸爸和公司都好。”
陶羽瓷怎么听这句话都觉着怪怪的,而且她实在找不到奇怪的地方在哪里……
陶父眼里满是歉意看着陶羽瓷,“囡囡,有些事情是你不知道的,也该知道了,爸爸不想看着你在一段感情里继续煎熬下去,答应爸爸,无论日后结果怎么样,都坚强一些。”
陶羽瓷听的云里雾里,“爸爸,我和邵安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
陶父:“我知道,离婚的这段时间里里,你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而且失眠特别严重,所以爸爸帮你请来了心理医生,帮你疏导,诊治……”
陶羽瓷听不下去,原本左手才从包里取出来的药就那样猝不及防地滚落在了地上,她几乎失控地尖叫:“爸,我非常健康!不需要什么鬼心理治疗!”
陶父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将陶羽瓷紧紧地抱在自己的怀里,“囡囡,我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想你出任何的事情,你明白吗!”
陶羽瓷总接不上陶父的每一句话,猛的推开陶父,看着陶父一个踉跄坐在了床上,她才吼道:“爸,连你也不相信我是正常的吗!”
她是每日每夜都会做一个秦邵安就那样消失在汹涌的人群里,她怎么也追不上的梦,还有戚慕那双和秦邵安相似的双眼,对她都是折磨。
她以为她压在心底,小心守候就不会有事。
而且恬不知耻地缠着秦邵安,她是真的怕失去秦邵安……
陶父眼里满是惋惜悔恨和痛苦,“囡囡,在爸爸心里你是最好的孩子,很正常,也……”
“那为什么要我接受心理医生的诊治!我不要!”陶羽瓷激动的打断陶父的话。
她尖锐的吼声也传到了大厅里正在交谈的两人耳朵里。
戚慕急忙冲到卧室外边,里面又没了动静,只可以听到陶父断断续续的话语,他松了一口气。
夏尔若那双漂亮的双眼盯着戚慕,“你喜欢陶小姐?”
戚慕摇头,“你给她做心理治疗的过程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了。”
夏尔若收回目光淡淡地“恩”了一声。
男人到底还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
陶父哄着陶羽瓷,“我知道你一切都好,就当是为你做个检查,好吗?”
陶羽瓷的情绪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她一直很好,全心全意爱的人只有秦邵安一个,怎么会有病!
“我不做任何检查!我为什么要检查!你让那个心理医生滚!”
陶羽瓷激动地吼道,然后推开门之后就朝着在沙发上喝茶的夏尔若礼貌地说道:“夏小姐,我想我们家没有人需要得到你的心理疏导和治疗,很感谢你来这一趟。”
夏尔若放下茶杯,笑的意味深长,“陶小姐,我们会很快见面的!”
陶羽瓷觉得现在的女人真作啊,搞得好像你是神算子似的!
戚慕为难地看了夏尔若一眼,“不好意思……”
夏尔若道:“没事的!”她遇见过比陶羽瓷更加疯狂的人和事。
“人已经走了,你消消气吧!”戚慕拉着陶羽瓷的左手臂慢慢地到了一边,扶着她坐下来。
陶羽瓷不服输地回答:“我没生气,我爸竟然不相信我!”
“你爸也是为你好……”戚慕的话说了一半,他知道陶父的意思,什么事都得慢慢来,不能一下子进行,他担心陶羽瓷受到的刺激更大。
楚迟郁这个名字在陶羽瓷的心里是禁忌,没人敢提起。
陶父拖着疲惫的身子出来,“囡囡,没事了,爸以后不逼你干你不愿意干的事了,你早点休息!”
陶羽瓷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还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上楼了。
陶父看着戚慕欲言又止,戚慕说:“伯父,羽瓷现在的状态根本不可能主动接受治疗的。”
“是啊,直接把日记本给她看,我怕她会再一次闹自杀……”陶父仿佛一时之间老了许多,在陶羽瓷的事情上,他充满了太多的无能为力。
“我们可以让她自己意识到自己不对劲,主动提出来。”
戚慕想着这样或许可以,制造假象和陶父联合起来演戏还是可以的。
陶父想了想,“小慕,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回去休息,这件事我再考虑考虑。”
戚慕知道自己触碰到了陶父的底线,只是轻轻点了点头离开了陶家的别墅。
二楼陶羽瓷房间的灯还亮着,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他当然知道陶父的无奈,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受任何伤害,还想她尽快走出一段感情,可谓是困难重重。
陶羽瓷心不在焉给右手上药,为什么一时之间,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发生了变化?
她摇摇头,不想了,睡一觉就好了!
结果还是——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