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轻眉并不在意所谓贵女的名声,可是她却不能不考虑父母的感受。
若是父母不曾回京,那么她做什么都是无所顾忌的。
如今父母就在府中,若是她行事再不知收敛,只怕会累及了他们的声誉。
父亲能有如今的地位权势,全凭着他在战场上的浴血奋战,自己身为他的女儿,总不能再让他因为自己,就将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这日,平王邀了几位同僚一道去文汇楼吃酒,正巧碰到了顾恒之和顾念之也走在路上,遂叫到了一起,一桌人倒也是热闹。
因为后晌都还有公务在身,所以只是意思了一下,谁也不曾多饮了。
出得门来,平王正要上马车,便见一衣着狼狈之人,扑通一声,趴在了顾恒之的脚前,一只手已是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脚踝。
众人一惊,一些护卫的反应更为激烈,直接就抽出了身上的佩剑,“什么人!”
那人缓缓地抬起头,脸上一片脏污,头发亦是凌乱不堪,极为费力地用双手撑起了自己的上半身,哭嚎了一声,“老爷,奴才是汤伯呀。”
他这一叫,倒是让顾恒之兄弟二人一惊,两人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震惊。
“不可能!汤伯几年前就死了,就在家父过世后不久,便追随他而去,你怎么会是……”顾泰之话不曾说完,但看着老人的脸越发清晰之后,眼睛也瞪得越圆了。
顾恒之此时也注意到,老人将头发尽数往后收了收之后,虽然面带脏污,可是这张脸,的确是汤伯没错。
“你?”
顾恒之只说了一个字之后,再看其半趴在地上的姿势,看着扭巴着的一只脚,便明白,他已是行动不便了。
汤伯此时看到了已数年不曾见到的主子,号陶大哭!
“老爷,老奴总算是找到您了。您可一定要为老太爷报仇呀。老太爷死地冤枉呀!”
顾恒之身子一僵,就连平王听到这话,脸都变了色。
京城人人皆知,当初顾家的老太爷是死于重症,怎么这老奴竟说他死的冤?莫不是被人暗中所害?
“你别急,慢些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爷,是贾氏,是她害死了老太爷呀!她在药里头给老太爷下了*,还收买了当时的府医。当时您远在边关,三老爷也被派了外任,就算是您二位后来回来,只怕也不曾想到,老太爷竟然是被那个毒妇所害呀!”
顾恒之的身子一晃,脚步向后一退,顾念之此时也完全懵了!
“怎么会?”
平王一看兹事体大,老太爷也就是前任的定国公了,那可是一等的公爵,若真是被人所害,那可就不是什么家事了。
“定国公稍安勿慌,来人,先带他去清洗一下,换身干净的衣裳,然后直接带去大理寺。”
“是,王爷。”
事关老定国公之死,怕是京兆府这样的衙门,也是审不了的。
与此同时,平王也立马派人进宫将此事禀明皇上,半个时辰之后,一行人已到了大理寺的公堂之上。
贾氏谋害亲夫一案,不过才半日,便已是闹得整个京城沸沸扬扬!
贾氏被人带到了大理寺之后,一眼便看到了跪在那里的汤伯,面色顿时煞白,饶是如此,她也绝不可能承认她毒杀了老国公,若是如此,那毁掉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人了!
“大人,这老刁奴当年曾妄想对老身身边的冷夏不轨,后被老身发现,便将其撵出府去。不想,此人心思竟如此歹毒,竟因此事而忌恨于我,想要害我名声尽毁,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之人!还请大人为老身作主。”
如此一听,那贾氏所言,似乎是又有几分的道理。
她刚说完,贾氏身后的冷夏也连忙跪下,也将汤伯说成了一个色欲熏心之人,根本就是一人渣!
汤伯听得大怒,气得浑身发抖,“恶妇!我见过不要脸面的,但从未见过你这等的毒妇!你自以为当初做的事情天衣无缝,你却不知老太爷的尸骨仍在,一旦开棺验尸,我看你还有何话说!”
贾氏并不急,反倒是冷笑一声,“老太爷当初病逝,京城人人皆知。你非要说是老身下毒所害,而且又笃定了开棺验尸便能证明这一切,谁又能说明,不是你当初在老太爷的饮食里下了毒呢?”
冷夏的眼神也跟着一转,“不错!若非如此,你为何能如此笃定老太爷是中毒而亡?当初三位老爷可是都见过老太爷的尸身的。”
这话似乎是就更有道理了。
顾恒之此时早已冷静了下来,眼神在汤伯和贾氏的身上来来回回地转着,一时也不知自己应该信谁了。
顾泰之也急匆匆地赶到了大理寺,身为贾氏的儿子,他比任何人都心急。
一旦他的母亲被订罪,那么他的名声和前程,将直接受损。
当然,如果他的兄长还能念在了都是顾家人的份儿上,对他多照顾些,或许,他还不至于太惨了。
顾泰之现在的心是七上八下的,做为贾氏的亲生儿子,他当然不希望母亲有一丁点儿的问题。
如今顾家的三兄弟都到了,皇上下旨并平王和靖王两位王爷亲自主审,大理寺卿从旁协助,可见皇上对此案的重视程度。
单看现在贾氏的冷静程度,她倒是挺像被人谄害的。
惊堂木一拍,堂下的众人吓了一跳,特别是顾泰之,本就在神游,如今猛地一个声音,自然是将他给吓得不轻。
“汤伯,你可有证据证明是贾氏害人?若是空口无凭,老国公的尸身,又岂是随意查验的?”
平王这话,倒是让贾氏的心里头有了几分底。
她就知道,若是汤伯拿不出证据,就想着开棺验尸,根本是做梦!
大雍人极其注重生前身后事,老国公都已入土为安了,突然蹦出一个人来就说是有人毒害了他,却拿不出证据,怎么可能就要开棺验尸?
便是顾恒之,也不可能会答应的。
惊扰了先人,那可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