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里暗暗骂自己不知道收敛,怎么一开口就由不得自己了,这下好了,这只傲娇的老虎显然不肯善罢甘休。
但是,大黄你这么傲娇,你咋不上天呢?
最后还是我先低头,低眉顺眼地跟它道了歉,许是见我态度良好,它默默凶了一会儿就趴在一边了,气咻咻地不看我了。
我吐了吐舌头,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看着鲁大师,他却微微一笑,“大黄脾气随我,是有些爱计较的。”
说着拿起了一边的白鹤,笑着递给我,“喏,这是你的礼物,手艺不精,不要见怪。”
我激动得热泪盈眶,这样精致的作品,真的可以带去人间啊。
“鲁大师。”我拿着白鹤来回看了一番,小声叫道。
鲁大师本来还笑眯眯地看着我,偶尔扭头瞅一眼正在生闷气的大黄,听我叫他,赶紧凑了过来,“什么事?”
我指了指手里的白鹤,“这白鹤可以坐人吗?”
鲁大师点点头,“当然啦。”
“哦。”我放心地收好了白鹤,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凑了过去,“鲁大师,那她起飞的按钮在哪里啊?我刚才看你摸了一下,忘记在哪里了。”
鲁大师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继而把手放在白鹤下面摸了摸肚子,又特别嘱咐道,“我这白鹤身形偏小,尽量不要坐人,我一般都用这种小玩意儿送信用的。”
我恍然大悟,赶紧收好了白鹤,使劲点着头,“原来是送信用的啊,那我记住了,一定会小心使用的。”
鲁大师满意点点头,随即喊着一边鸟都不鸟我们一眼的大黄,“快,送你哥哥姐姐们出去。”
大黄一听还得跟我叫姐顿时不情愿起来,哼哼唧唧地一脸郁闷。
我几乎要被它逗笑了,慌忙跑过去跟他说好话,让他起来送我们一程。
一边的柒殇却开始和鲁大师咬耳朵了,所幸我听力不错,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句,“我也想要一只白鹤,你也送我一只吧…”
“不行,你成亲了我再送贺礼。”
“我马上要和这丫头成亲了,你就提前送了吧…”
“不行,贺礼我是要当天送上的,提前送了你又要赖账。”
……
剩下的我就不听了,柒殇,真是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小王子。
鲁大师,我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鲁大师。
一个十足抠门,一个十足耍赖。
最终柒殇还是抱了一个竹子做的鸽子兴冲冲地跟我一起走了出来,十分的得意洋洋。
我看着那只和平常鸽子一样大小的竹鸽子,很是想不明白,“你要这样的鸽子有什么用啊,想要送信也可以去动物园买一只来啊…”
柒殇白了我一眼,“你管我呢?我就喜欢收集这样精致的小东西。”
说完自顾自地向前走去,完全不顾及目瞪口呆的我和懒洋洋的大黄。
我低头对大黄笑道,“大黄,我们不理他,咱们一起走吧?”
大黄头也不抬,悠哉悠哉地向前走去,我抬头一看,前方竟然莫名出现了一座吊桥。
吊桥绵延向前,看不到尽头,吊桥之下竟然是万丈深渊,我走近一看,几乎魂飞魄散,那万丈深渊里面正燃着熊熊烈火,一股烈焰喷涌而起,和火山爆发一样凶猛。
我慌忙抓着大黄的尾巴,揪的紧紧的,“大黄,快过来,让我骑上去,这样的吊桥我根本不敢上去,我腿都要软了。”
大黄又是一阵低吼,我这才发现又犯了它的忌讳,竟然忘了不能抓痛了它,于是赶紧放下,嘴里不停道歉,“大黄,你别生气,我一时紧张啊…”
大黄却头也不回,吼叫一声冲上了那座吊桥,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我彻底慌了,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还要把自己扔在这里了?大黄跑这么快干嘛?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我确实是被扔下了,那吊桥在大黄的奔跑下摇摇欲坠,更加让人没有丝毫安全感了,我退后两步,扭头看去,鲁大师的小木屋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下,我处在前后都没有路的境况之中了。
就在这个危难关头,胳吱窝却一阵抖动,我低头一看,那只白鹤正默默扑腾这翅膀。
我心中一喜,怎么把这样一个宝贝忘掉了呢?我放下白鹤,端正地摆在地上,找好我要坐上去的位置,然后去摸白鹤肚子上的按钮,谁料白鹤个子太大,我根本够不到肚子,只好趴下来去找按钮的位置。
比了比胳膊的长度,我沮丧地发现,我是真的够不到它肚子上的按钮,这个鲁大师肯定是没有构思好,这样的构思一点都不人性化,就这一点,不能给好评。
这样嘀咕着,我的手指已经不小心按在了按钮上,只听白鹤一声清叱,它巨大的翅膀已经扑腾开来,矫健优美的身姿已经冲向天空,我心中一惊,慌忙抓住它搭下来的爪子,任由它带着我飞向吊桥。
真够惊慌失措的,我双手抓着它的两只爪子,这才发现它两腿之间竟然落下来一篇秋千,悠悠落在我旁边,正好在我屁股的位置里停下来,我大喜过望,忙不跌地坐了上去,心里不停念叨着,鲁大师这设计果然别出心裁,这简直是酷得不能再酷了,一定要给他一个大大的好评,这样坐在白鹤拉着的秋千上,俯视着脚底的风景,一个舒服都不足以形容我的惬意。
白鹤身形娇小,然而速度并不比大黄慢,刚飞了没多久,我就看到大黄奔跑的影子,于是指挥着白鹤飞低一点靠近了去看。
大黄背上背着怀抱白鸽的柒殇,正在火势汹汹的吊桥上拼命奔跑。
“喂,大黄,你干嘛扔了我不管?”我一看大黄这模样。就知道它又狗腿子了,只顾救了柒殇就跑,不管我死活了。
大黄哼了一声,示意我看它背上的柒殇。
我这才发现,柒殇虽然是坐着的,但是眼睛紧闭,脸色十分苍白。
“这是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远远观察着他的情况。
就在这时,他怀里的白鸽抬头咕噜了一声,冲我点了下头。
大黄奔跑速度快,后背又十分宽阔结实,是以柒殇一点波动也没有,然而他竟然能这么端正地坐在背上,想必和他怀里的白鸽还是有些关系的。
吊桥十分漫长,似乎怎么也跑不到边,我越来越焦急,因为柒殇的脸色愈发苍白了,眼睛紧紧闭着,完全没有要苏醒的征兆。
等了一会儿,我等着白鹤和大黄的速度变为一致,就松开秋千,一下子跳了下来,大黄速度不减,稳稳地托住了我的身体。
柒殇身体冰冷,全靠怀里的白鸽控制着他的平稳,见我掉了下来,白鸽才松了一口气似的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围着我咕咕地叫,我大概明白它的意图,就用力在柒殇的白袍子边上撕下来一块布,栓在它腿上,招手道,“快去吧,别搞丢了。”
白鸽咕咕叫着去了,大黄又是一声低吼,我搂着柒殇,抬头看去。
吊桥终于出现了那头的影子,然而悲剧的是,吊桥那头密密麻麻地站满了人影。
我想,这大概是在做梦吧。
为首的是一个头发长长的女人,她苍白的脸有一半都藏在头发里面,只有一双无神的眼睛迷茫地看着我,我搂紧柒殇,默默拔出怀里的黑剑,没有办法了,只能大开杀戒了。
大黄减慢了速度,嘴巴里喘着粗气,定定地看着对面的人影。
我走近了细看,原来那女人不是眼睛无神,是她根本就没有眼珠子,白色的眼珠瞪着我,竟然也让我觉得心生寒意。
“你是谁?”我稳了稳心神,这个情况下我根本不能逃避,只能硬着头皮上战场了。
那女人没有回答,只是一双眼珠子似乎是转了两圈,我看的更加毛骨悚然,一个瞎子竟然还能转眼珠子,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可怕?
“你就是越梨?”她声音清脆悦耳,带着股高冷的味道。
我心想,我也不过就来了半日而已,怎么冥界里的大小鬼怪都知道我的名字了,难道我要火了?
谁知道那人很快笑了一下,“别想太多,我听说一个叫越梨的姑娘要和殇王子成婚了,心中好奇,过来看看。”
我有些意外,但也很快就明白了原因,果然不论在哪里,媒体的力量都是强大的,一个瞎子都知道报纸上面登了什么。
但是我也不能说出来啊,我只能笑眯眯地回答道,“理论上是这样没错,我现在算是他的未婚妻了。”
那女人笑了一下,“哦,看来果然是没错了,我竟然多了一个情敌了。”
情敌?我楞了一下。转而看了看怀里昏迷不醒的柒殇,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我被成为情敌了?
“这位姑娘,请问你如何称呼?”我甜甜笑着,“我不明白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烦劳您再说一遍。”
这姑娘果然就又说了一遍,意思更加直白明确,“我的意思就是,又多了一个要抢走我男人的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