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煦一身绲着黑边的紫袍,巨剑被他扛在肩上,星夜疾驰。
巨剑想了想,不由道:“道修有千里、甚至万里的遁符,你们魔修……”
“自然也有。”
封煦身为魔君,出手不然不会小气,一张魔符催动,他已经出现在了九千里之外。
这里,已经到了西辽的属地。
如今的西辽,少了几个家族,可依旧繁荣。
一人一剑落在郊外,没引起什么骚乱,巨剑却道:“还不够远,你想好去哪里了么?”
听他问目的地,封煦忽然问道:“你的推测准确么?魔方域现在并不安稳,我兄长又是个拎不清的,我这么离开,怕是魔方域要生乱。”
巨剑默了默,听他口中的“兄长”,似乎颇有些不是滋味。
半晌,他才道:“准确。魔方域乱了,总比辰华界毁了要强。”
其实,他应该早些想到才是。
黑斗篷要找的东西当中,应当包括自己。
也不知道师叔能不能保住那戮剑之种,若是保不住,阖该毁了才是。
现在自己成了记忆中那一把令自己惧怕不已的剑,戮剑之种就不该留了。
他忽然道:“我们往北,途径合虚宗?何如?”
……
陶紫跟着殁尘钻进了“狗洞”。
甬道确实不宽,只能容纳一人匍匐前进,这还是陶紫第一次钻这么狭窄的通道。
殁尘在前面,陶紫只能看到他的靴子底。
对于殁尘,她自然不可能全然放心,即便现在也时刻戒备着。
这甬道很长,也不知道殁尘挖了多久,两人这般爬行,直到大半个时辰过后,甬道才宽敞了起来。
终于能够双脚直立,陶紫打量眼前的洞穴。
虽然还有热度,但比之方才,已经舒适多了。
“这里是?”
殁尘摸出来流星锤:“被人占了,有禁制隔着,不知修为几何,我们硬闯吧?”
说着就要冲上去。
陶紫连忙拉住他:“那图案就在其中,还是说要途经此地。”
这里明显已经成了别人的洞府。
殁尘顶着一张四方脸:“就在里面。”
陶紫无言,如此倒只有硬闯了。
青芜师祖去的太久,即便是那时候留下的纹路,恐怕也不甚清晰了,而殁尘能描绘的那般清楚,说明承载纹路的载体和纹路本身的深度,都不简单。
两人维持着易容,殁尘的狼牙棒向着禁制投掷而去。
禁制晃了晃,不多时便出来一个元婴大圆满的修士。
陶紫不由松一口气,他的修为比不上殁尘。
可谁知,禁制又晃了晃,又出来一个人。
殁尘挑眉,陶紫手上的斧头已经换成了剑,后出来的这个人,竟然有化神修为。
四人对视一眼,皆是深谙此地规矩,人狠话不多,见面就打。
谁打赢了,地盘就是谁的。
殁尘对那化神修士,陶紫对那元婴大圆满修士。
一时间,地穴之中,落土纷纷。
殁尘与那化神修士的斗法更恐怖些,方圆数里,已经塌了,只是他们都明白地下斗法的紧要,在分出胜负之前,还不想自己被土埋了,才各自控制的结果。
而陶紫盯着之前的易容,手里用的却是凤仪剑。
后来她见泥土松动,便收起凤仪,换上了各色种子。
她的对手,身具火灵根。
原本,陶紫用上了蔓藤荆棘,那元婴大圆满的修士,就该用火才是,但不知为何,他也用上了木属性的法术。
两拨蔓藤疯狂涌动,交织如潮,殁尘不由侧目。
陶紫的对手,看上去都有五十上下的年纪了,浓眉大眼,高额宽鼻,厚厚嘴唇,看上去比陶紫易容后的面孔还有悍勇。
他的修为要高出陶紫两个小阶,为了速战速决,陶紫直接用上了毒。
但没想到,对面之人,也是个善毒高手。
因着修为的差距,他似乎有些看不上陶紫,催发的蔓藤有粗有细,极是驳杂。
似乎是为了消除陶紫的戒心,这些蔓藤看似只是寻常催发,毫无逻辑,直到一根细弱的络结藤缠在粗壮的墨藤之中,悄悄的抽枝开花,才算是泄露了他的目的。
陶紫装作一无所觉,继续明目张胆的用毒阎罗攻击对方,而对方的络结藤已经缠上了她的靴子。
像是刚刚察觉,陶紫急忙挥剑斩去,但为时已晚。
被络结藤缠住不过三息,她便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对面的男修大喜。
络结藤细弱渺小,毫不显眼,极容易被人忽略,可它实际上是能毒死一头重达千斤妖兽的剧毒。
即便在毒草遍布的辰华,也算是有些名气。
见陶紫中招,他喜笑颜开。
刚走上前去,想要补上一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全身忽然麻痹,几乎瞬间便不能动弹了。
陶紫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见对手盯着自己,又补上一剂固化药剂,才问殁尘:“这里是什么规矩?”
是杀是留?
……
问不出封煦行踪的黑斗篷,大怒。
他没想到区区两个魔君护卫,嘴巴竟然这么严。
严到他亲自出马,也问不出个一二三来。
从蓉想了想,劝道:“父亲,不是您问不出,恐怕是那位魔君早有准备,看这护卫的样子,确实不像是知道那魔君去处的。”
父亲最能蛊惑人心,加上以蓝金满月改造后的空铃,普天之下,确实难有人能抵挡。
再看十三十九双目呆滞,问什么便是什么的样子,只能说明是封煦是早有安排。
黑斗篷将近前的十三一脚踹飞,又看向那秀美少年:“魏无愚,听说你同合虚宗还有些渊源?”
原来,那娟秀美丽的少年,就是被封煦送走,又自己偷偷回来,躲在万魔之渊进阶了魔婴修为的魏无愚。
如今,听黑斗篷问道自己同合虚宗的渊源,他一张脸变得煞白。
不过却强自道:“魔修怎么会和道修,有什么渊源,即便有,也都是过去了。”
黑斗篷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想和那边扯上关系,那边老实一些。”
“是,魏某知无不言。”魏无愚从容表态,脸上苍白之色退去。
“好,我问你,你现在可感受到了无锋的位置?”
那把他一直苦苦追寻的剑,叫做无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