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徐妡是不是察觉到了那根“发丝”,紧跟着也放出一缕黑烟。
“雾隐你听我说,徐妡,阿妡,你听我说!我保证为你保守秘密,你留我一缕意识魂魄可好?我愿意奉你为长,我叫你姐姐……真的,徐妡,你信我,你信我……”拖延时间,只要能拖延时间,湮灭就会赶过来,那自己就不用死……
“信你?哈哈哈,你莫不是在讲笑话?到了现在你莫非还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承接了他的本源之力之后,我们充其量不过是他的分身而已,哪里还有什么‘你’和‘我’?我们不过都是‘他’罢了。”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稠,她身上的本源之力越来越淡薄,她忽然想起,当年在宗门小比上,陶紫放出的那种会升起雾气的花朵来。
陶紫的白花白雾,切断了自己的神识,叫自己惊慌失措,远离正道;徐妡的黑雾,叫自己彻底泯灭……
不!不该这样!
自己明明已经过上了想要的生活啊!她忽然有些害怕,有些后悔,为什么同样的错误,她会犯两回。
上一回,若不是为了折磨陶紫,屈艮蛊的事就不会暴露,自己现在也是堂堂大宗门的亲传弟子,和陶紫一样光明;这一回,若是自己直接将她点了天灯,陶紫也是死路一条。
她应该早一点杀了陶紫的!
从蓉后悔不已,更让她心惊的是,原来,即便她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随便就可灭杀那些元婴、化神修士,可她心里,终究还是向往光明的……
若是能正,谁愿意邪?
然而即便她想清楚也于事无补了,她剩余的本源之力,已经被徐妡吸去了大半。
就在此时,“咳咳!”半睡半醒的陶紫咳嗽两声。
“灵力……灵力……”
“长姐,你在么?是你找我?”与此同时,王令则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也近了。
无论从蓉如何折磨陶紫,陶紫一概不理,可不理不代表不痛,从蓉加在她身上的每一鞭,每一刀,她都记得,清楚的记得,她并没有封闭五感。
她担心一旦连疼痛都感受不到了,封闭五感后睡去,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如此,徐妡忽然赶来,两人斗法,她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是从断断续续到完全醒来耗费了些许时间。
“灵力……给我灵力,别杀她……”
徐妡不明白为何不能杀从蓉,却也将陶紫身上的灵力桎梏解开。
灵力甫一恢复灵力,陶紫并没有急着修复伤势,而是小心的分出一缕,取出一个玉葫芦,对徐妡道:“师妹,快!快帮我把她装进去……瘟疫……瘟疫要她……”
王令则的声音已经传来,自己若大范围动用灵力真元,必然会被她察觉,陶紫只得忍下身上的伤痛。
徐妡眨眨眼睛,忍下滑落的泪水,这么多年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当年被黑斗篷强迫换了本源,她没有哭;被其他人欺负,她没有哭;整日里尔虞我诈,她没有哭……但如今陶紫一声“师妹”,她心中所有的酸楚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快!有人来了……”陶紫吐出一口带着黑水的血沫,小声催促。
“哎!好!”徐妡点点头,看陶紫一身脏污,一张脸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狰狞遍布,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儿好肉,但即便这般,她想的还是辰华苍生,还是担心连累自己……
所以自己,这些年承受的,并非徒劳。
此时的从蓉已经变成了小小一团,徐妡将其悉数收进葫芦之中,交给陶紫:“陶师姐,这里都交给我罢,我如今已经不能给你疗伤,你先找些丹药吃吃。”
“长姐?我进来了。”知道障眼法是夜魅设下,王令则不敢轻易进来,但自己站在外面这么久,里面都没有动静,莫非是夜魅出了什么事?
可她刚除去从蓉曾经设下的障眼法,又一道声音紧随而来:“湮灭姐姐,你也来了?可是长姐传唤?”
王令则回头,见是冥月,不禁问道:“怎么,我不能来?”
魏无愚忙道:“非也非也,我只是诧异,夜魅长姐将你我都传唤到此处,不知是所为何事?”
王令则最看不上这个以色侍人的冥月,闻言甩开袖子:“进去不就知道了。”
魏无愚跟在她身后,补好障眼法,微微一笑:“是啊,进去,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
班犀秘境。
苏铁花下的巨剑一动,对他身侧的银发男修道:“那厮沉睡的时间恐怕要延长了。”
“嗯?”银发男修侧头:“前些时日,你不是说,他马上便会醒来么?”
“我亦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才让他苏醒的时间延长,不过,总归是好事。”
“嗯。”银发男修点点头:“这斑犀秘境下一回的开启时间是何时?”
“怎么?你想出去了?这秘境虽然是我……虽然是合虚宗的秘境,但如今天下大乱,开启的时间早都没了定数,你若想出去,不如问问那只黑蝴蝶。”
……
无亘海海底。
王令则甫一走进密室,就觉得不对,她想离开,魏无愚已经双手环胸等在她身后。
而她身前,徐妡笑的一脸温柔:“湮灭妹妹,来的正好。听说你参与了夜魅的计划?”
“什么计划,我不知。”王令则连忙撇清关系。
徐妡笑笑:“长姐滥用本源之力,致使父亲无法按时醒来,如今已经认罪伏诛,还一并交代了湮灭妹妹从旁协助的二三事。我观夜魅长姐对妹妹是真心实意,怎么到了妹妹这里,竟似全然不知?”
“认罪伏诛?”王令则一个激灵:“你已经将她吞噬?难怪难怪,我观你身上气焰更盛一筹!”
徐妡不说话,笑眯眯的看着王令则,人高马大的王令则一个激灵,立即跪倒在地:“雾隐姐姐,雾隐长姐,妹妹此前所为全是遭了夜魅胁迫,全非出自本心,况且,妹妹确实不知她竟然敢滥用本源之力,来浇灌一个仇人,如此丧心病狂……”
仇人?徐妡眉目一厉,自己只说计划,可从未提过“仇人”二字,看来这个王令则知道的不少。她缓和了语气,慢慢问道:“知道这件事的,有谁?”
王令则浑身一颤,雾隐是要灭口了么?自己该说实话还是假话,可形势逼人,她根本来不及考虑,便脱口而出:“我……我保证不再外传!”
“言下之意,就是你从头到尾都一清二楚了?”徐妡神色一冷,对魏无愚道:“吞了她,一丝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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