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惊失色,忙弯腰去捡。
“怎么回事?”
傅颂庭同另一名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女子捂着脸挽住对方的手,“爸,她打我,你看看我的脸。”
傅染捡起那只镯子,可惜了这么好的玉。
身子才站起一半,膝盖还是弯着的,头顶一道严厉的男音却如五雷般炸响,傅染不得不支起膝盖,才能听得真切些。“爸,您说什么?”
傅颂庭盯着她的脸重复道,“小染,给王小姐道歉。”
女子面色得意地扬起脸,中年男子连忙打圆场,“老傅算了,絮婷也有错。”
范娴松开握住尤应蕊的手,她紧张地护在傅染跟前,“小染,没事吧?”
“小染,给王小姐道歉。”
尤应蕊站在旁边,这个时侯不该她插嘴。傅染扯动嘴角,这巴掌挨得不轻,嘴巴都有些麻了。
插满许愿烛的三层蛋糕从屋内推出来,侍应生不明所以带着满脸微笑说道,“请今晚的公主吹蜡烛。”
傅染咬紧唇肉,抬起沉重的手臂指向尤应蕊,“公主在那呢。”
范娴眼圈泛红,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滋味,傅染拿了包大步离去,傅颂庭和旁边的中年男人赔着不是,尤应蕊拉了女子进屋,围观的人群这才全部散去。
范娴想要追出去,可眼见傅染拦了辆车,她心疼的直掉泪,“小染受这么大委屈你看不见吗?还要她给别人道歉,她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傅颂庭收回视线,只冷冷丢下句话,“如果蕊蕊是我的女儿,她今天碰上这样的事我照样也会让她低头道歉。”
明成佑驱车赶到傅家,这席风波正好散去,他从西服口袋内掏出个首饰盒子,十天前这款首饰他就预定了,来的路上正好接到电话让他过去取,他说的去沈宁那自然也是骗傅染的。
拍上车门径自进入园内,视线逡巡一圈未找到傅染,明成佑举步,手臂却被一股力拽住。
“三少。”
他回头望一眼,见是个平日里的玩伴,“你也在这?”
“你方才可是错过了场好戏。”
“噢?”
“你家女人被打了……”他俯身上前细说,明成佑一张俊脸随着男子生动的演说而愈发铁青,男子眼见他眉头紧蹙,目光阴鸷逼人,索性添油加醋一番,直把傅染说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堪比那旧社会里被压榨的童养媳还委屈。
明成佑退开身,周遭凝结起彻骨冰寒,他掏出手机打给傅染,却听到对方已关机的回应。
敢削他女人,一个个活腻歪了。
尽管他和傅染还未上床,但好歹是迟早的事,明三少打小秉承个良好作风,人善被人欺,哪怕他拴在旁边的狗都不能让人欺负了去,更别说是个女人。
明成佑进入交际圈时眼中桃花纷飞的艳色直把人迷得团团转,他身材健硕隐约能见白色衬衣下的坚硬腹肌,天生如妖孽一般懂得迷惑人,要想收敛恐怕自个都回天乏术。
傅颂庭忙着应酬,傅染走了,但这个晚宴还得撑过去。范娴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连明成佑靠近身侧都不知觉,她心里对傅染越发有了愧疚,那孩子心气高,恐怕自回到傅家后受得委屈反而多。
“妈。”
范娴回神,只觉跟前如堵了座大山似的令她喘不过气来,看清楚是明成佑后,她面色极快地闪过尴尬,“成佑?”
“妈,小染呢,我怎么没看见她?”
“她……”范娴轻理喉间哽咽,“小染先回家了。”
明成佑似有失望,星目黯淡地敛了神色,“不是说好等我来接她的吗?”他单腿踩着旁边的石阶,正好看到尤应蕊扶了左脸红肿的王絮婷出来,后者手掌捂住脸眼里难掩愤恨,“我就是看她不爽,凭什么啊她一回来害得你落魄成这样?她哪里能和你比?蕊蕊你看你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絮婷,不管怎样你也不能打人,爸妈给我们一起过生日自然是想为我好,你那么一闹,把我置于何地?”尤应蕊嗓音轻柔,如今她身份尴尬,傅染的中途离席势必会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范娴走过去搂过尤应蕊的肩,“这事和你没关系,别放在心里。”
明成佑听闻,气便不打一处来,说话口气带着惯有的轻浮硬是将心里的愤怒给积压下去,“呦,这不是王家千金吗?脸怎么肿成这么个鸟样子?”
王絮婷面色悻悻,“三少也在这?”
“这也是我家,我不在这在哪?”明成佑两手环在胸前,左脚脚尖踮起,上半身斜倚着白色罗马柱,“妈,小染好好的怎么会中途离开?”
范娴脸上挂不住,尤应蕊眼见她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开口,“小染可能有些不舒服,你还是快回家看看吧。”
明成佑把视线调至她脸部,也不说话,直盯得她发毛。
范娴轻拉了尤应蕊的手,“成佑,这是蕊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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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个蕊蕊?”
“她是我另一个女儿。”
明成佑依稀知道傅家的事,但了解得并不深,李韵苓倒是提过一次,只说傅染之前是和人换错了的。
“你好,我是尤应蕊。”
明成佑别的没听清,这‘尤’字却异常深刻,傅染,尤染……
怪不得,他喊她有染时她会排斥至此。
“妈,哪个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尤应蕊伸出去的手僵在原地。
范娴亦是一怔。
明成佑丢下这句话后准备离开,园内景观灯光束交叠,层层拢起的香槟酒杯宛如水晶一般色泽晶润,淡黄色液体能折射出一张张虚伪而冷漠的面容,细碎泡沫香郁温情,可主角都走了,这帮人还庆祝个毛?
只轻轻一脚踢过去,这好不容易铸就的美丽便碎了个彻底,多么不堪一击。溢出的液体飞溅向人群,听闻动静又有不少人聚拢而来。
“成佑,你这是做什么?”傅颂庭紧赶而至。
“再不济,她也还是明家少奶奶,你们自个都不知道爱惜怪不得别人来糟践,我不打女人,可谁敢打我女人我肯定让她接下来不好受,”明成佑弯腰轻拭裤管,冷冷丢下句话来,“你等着吧。”
在明家的地盘没人敢拿这太子爷怎样,只得看着他目中无人地扬长而去。
走出去没多久,只听他又顿足说道,“既然三番两次闹成这样,索性以后都别让她回来了。”
明成佑给傅染打了不下十通电话,可她手机始终关着。
找了一圈无果,明成佑只得回到依云首府,他坐在园内的木长椅上开始等她,临近深夜下了场小雨,傅染的运气总是不好,上次从傅家走出来遇了雨,这次又是。
明成佑两腿交叠,探向门口的视线不知不觉多了担虑,傅染天天躺在身边分掉他一半床的空间,这会她不在,反而不习惯了。
花园内静谧如斯,夜色无光,细雨染过裤腿有了湿意,微凉触觉浸润至心头,明成佑不知抬了多少次头,这才看见傅染蹒跚归来。
她低垂着脑袋,神色恹恹。
明成佑起身走去,站在最高一级石阶上俯瞰她。
傅染连走几步,这才发现一簇身影蓦然出现在眼前,她抬起头止住脚步,半边脸指痕明显,身上的礼服皱成一团,头发也散在了脑后。
“你去哪了?”
“你怎么还没睡?”
异口同声道。
明成佑走下一个台阶,由于站得比她高,傅染只及他胸前以上位子,明成佑见她头发湿漉,肯定淋了很长时间的雨,“你被人抽了?”
“这么明显?”傅染苦笑,伸手摸向脸颊,“嘶——”
痛的厉害。
“长出息了,抽回去没?”
她黑亮的头顶抬了下,一张小脸素面朝天,尽管脸肿着却依旧难掩俏色如嫣的风姿,傅染眼神幽暗,明成佑眼见她潭底渐有水雾酝漾,她轻吸口气,极力以平静的语气来纾解心里郁闷,“当然了,我是那种吃得起亏的人吗?”
她勉强想笑,但是弯出的弧度很难看。
明成佑伸出两个修长手指捏住傅染脸颊,她疼的用手去拍,“明成佑,你松手!”
“给你两边平衡下。”说完,果真更用力地拉拽。
“痛,放开!”
他不想见她这幅样子,所以干净利落想要扯掉这层苦皮。
明成佑松开手后傅染一个劲捂住脸,头顶黑影压下来时她只觉眼里一阵恍惚,手被用力拨开,腰部紧接着被勒住,男人清凉霸势的吻铺天盖地而至,滚烫舌尖撬开贝齿,她仿若能看到明成佑嘴角弯出的浅弧,思绪陷入混乱无边。傅染只觉喉咙口火烧似的滚烫,他吻得极深,极猛,灵舌卷住她的舌尖挑弄吸吮,嘴里抽过烟的清凉薄荷味透出难言迷魅,傅染渐渐呼吸弱了下去,任凭他搂住腰身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