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叹了口气,“不管你怎么看,我敬你是朋友,若非如此我大可夜深不告而别,侯府虽高,却也没有无缘无故留人的道理。”
姚任看着执意要走的添香,想说的话憋了半天也没说出口,忽然瞥见那些账册,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急道:“你还说是朋友,朋友是要讲义气的,那些……那些账册你怎么着也得帮我弄完……。”懒
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添香翻个白眼,“已经弄完了。”
“弄完……完了?”姚任结巴着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可以走了吧。”添香伸手把姚任的手臂挪开,猫腰就要过去。
姚任一急,手臂一收便把添香圈到怀里,抱住她,他心跳的好像要从喉咙飞出去,自背后紧紧搂着她的腰,一瞬间就能闻到她发髻上有别于花香的淡淡香气,如果不是女人的挣扎,他会认为如此便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
“你放开!放开!”添香扭动身子,没曾想年纪不大的姚任力气却很大,她被勒的快要上不来气了,急道:“放开,姚任,你仗势欺人!”
“不放,除非你答应不走!”腰好像要被勒断了,添香一丝一毫也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眼前的青布帘子突然被掀开,两人都没看清来人是谁,添香只觉得身后的姚任猛的松开手臂,再听‘啪嚓’一声,第一反应是花盆碎了,随即是沉闷的响动,添香扭头,姚任手臂扑过窗台,却控制不住向后仰过去身子。虫
整个人倒在竹塌上,似乎是磕到头了,姚任半起身子就一直捂着后脑勺。
添香惊呼,“你怎么样?”喊完才想起不知道是谁出的手,再转身去看,她的手臂恰这时被抓住,那人一拽,她趔趄的跌过去,一道蕴着怒火的低沉嗓音传来,“看来维亲王对你的管教还不够好,否则你怎么会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来!”
是澹台霁!
近距离的,添香懵然抬头,入目的是弧线清俊的下巴,和因说话而上下滚动的喉结,绣了四爪瑞兽的大黄色锦缎胸襟昭示着他显贵的王子身份,夹着怒火的气势更是她从未见过的。
添香怔然,姚任已经起身,左眼被打的通红,他半眯着一只眼睛,瞪圆了另一只,狠狠的盯着澹台霁,“六王子殿下不觉着说这话很可笑吗?宠妾灭妻的事都能干出来,有什么资格在小爷面前大放厥词!”
姚任那副痞子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也让添香吃惊。
姚任不知,北国皇帝话里已经透露出对明珠的重视,大有可能因为明珠的关系而传位给澹台霁,也就是说,姚任很可能得罪的是未来皇帝。
添香连忙要从澹台霁胸前挣开,急道:“我不过是草民一个,你们一个是王子殿下,一个是侯爷,不值当因为我而闹出什么误会,你们……。”她自贬身价的劝慰还没说完,澹台霁插话道:“你也不用说这些,当初你不是说,你是什么人不需别人来证明吗?我告诉你,这劳什子身份还真就得有人捧,本王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孩,如今已能在本王面前如此叫嚣,背后没人撑腰,行吗?”
“本王宠妾灭妻也好,做了鳏夫也罢,就请小侯爷去殿前说,让皇上、满朝文武和全天下人也知道知道,我澹台霁是何等不堪的人!侯爷敢说,本王便没什么不敢应承下来,可若侯爷不敢,对不住,本王要上疏皇上,参你口无遮拦,辱骂皇族,目中无尊,飞扬跋扈之罪!”澹台霁两眼阴沉,望着姚任时仿佛有两道暗流在嚎叫。
添香腿一软,差点没滑落地上,幸好澹台霁一把扶住她的腰,怎么会闹的这样大?是不是这些王爷侯爷打架就一定会去殿前,想老百姓顶多找个里长评评理,至多去个县衙,这可如何是好?
主要是闹大了,她这‘红颜祸水’的名号只怕就要远播了。
不怕闹,只怕闹的不够大的姚任,冷冷一笑,“六王子殿下好口才,殿下也不用如此相激,我还就告诉殿下,这天下事就没有我不敢做的,我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六殿下想完,还就不可能了!”
姚任连衣裳都没换,一把推开澹台霁,沉着脸深深看了眼添香,便一提步,朝着帘子外喊道:“都死绝了?六殿下大驾光临怎么没人通传,一群废物!”
姚任掀帘子出去,澹台霁低头问添香,“你没事吧?”虽有关怀,语气却很不好。
添香一想事情闹的这样大,也蔫了,诺诺道:“我没事,你和姚任……。”
“姚任?”澹台霁脸色铁青,“你怎么不干脆叫他长欢!”
“长欢?是谁?”某女一脸疑惑。
澹台霁不再应声,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添香只觉得才出狼窝又要入虎穴,收着手臂往后挣,澹台霁看过来,阴沉沉的仿佛厚厚的乌云压在头顶,她喘不上气的吞吐道:“我的包袱没拿。”
“六王府还缺你的吃喝?”澹台霁根本不予理会,见她温吞的似还想留在这儿,顿时胸腔起了火,想自己发现她是被永筠小侯爷带走的,连帖子都没递,直接闯进侯爷府,若不是他来的刚刚好,她岂不是就……,脑中回放姚任强抱她的那一幕,澹台霁顿时觉得哪里不舒服似的,对她的耐心也彻底被磨光。
听澹
台霁暴怒,添香被吼的说不出话来。
算了,钱财都是身外物,等以后再赚,这会儿还是别惹他了,先想想怎么抚平这场怒火,殿前折腾,可不是闹着玩的。
于是添香又回了六王府,这次住的不是明珠的小院,而是内宅偏院,据她所知,这附近还住着澹台霁的三个妾,不过她们似乎都很低调,低调到有些低微,她在王府这段日子就一个也没见过。
如今澹台霁把她安排在这儿,添香不由的也恼了。
侯爷与六殿下打架的事貌似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吧,听那些话,可能往日就有纠葛,也或许是牵引着某些自己不清楚的背景,澹台霁不也隐晦的提到姚贵妃了吗?
自己这个火药引子当的有点冤枉!她想到这儿,秀眉一立,如果火药引子消失了,那再闹不就没有实质性的意义了吗?
添香左右看了看,结果发现外面安排了巡逻的侍卫,算时间,大约七.八分钟就要走过一支队列,如此高密度的巡逻方式,只怕就是趁着夜色也不好走脱,顿时心往下沉,情绪烦躁起来。
晚上澹台霁并没出现,添香简单用了一口饭,瞅着夜幕一点点降临,最后把整个天际染成黑丝绒模样,外面的侍卫却还没有换岗的迹象,她烦躁的卷着发梢,不住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大约在子时,她正伏案对着蜡烛发愁,就听外面突然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那些侍卫身上的软甲扑簌簌作响,随即就听有人喊,“有刺客,别让他跑了!”
添香立时趴到窗户上向外看,谁知脑袋才过去,窗户突然被人自外面推开,窗户扇子差点打到她的头,她快速的往旁边一侧,才堪堪避过就有人跨进来,那黑衣人修长的身段直把她看的目瞪口呆。
最近是不是走的霉运啊,怎么什么事都让自己碰上了?
添香才这么想,窗户已经被黑衣人关上,他脸上有黑布蒙着鼻子以下,可那双剑眉下炯炯有神的眸子却暴露在空气中,她才对上他的眸子,那黑衣人明显一愣,突然伸出手臂箍住她双肩,声音十分激动,“香儿,你怎么在这儿?”
添香遇刺客先不说,只说姚任与澹台霁一前一后去面圣,圣上以身体违和为由把两人打发了,澹台霁掉头去了才晋级为贵妃的生母,丽贵妃那里,而姚任则去了姚贵妃处,两家虽没当面对峙,可也剑拔弩张。
姚贵妃听闻后,不禁吃惊,“你说的是哪府千金?”
姚任偷看着姚贵妃,小声却执着的道:“就是救了明珠的女人,叫帛添香。”
“是她?”姚贵妃似乎对帛添香印象很深,经人稍稍一提便想起,不由的更是吃惊,失声道:“她再好,身家却不清白,被休的下堂妇,哪里是你的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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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