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静坐了多长时间,马添香一直引以为傲的理智思维统统归位了她才站起身,瞥到角落里蜷成一团的套裙,那缝补了一半的边角还静悄悄的呆在那儿,她顿觉脸上发热,要怎么才能原谅自己对小乔如母虎扑羊般放纵的热情?
看来她是再没脸见小乔了。
重新拢好马尾辫,马添香咬着唇瓣蹑手蹑脚的走到帐篷帘子旁,侧耳倾听,外面的风声很大,嗷嗷的像鸟的怪叫,除了风声似乎并没有其他声音,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刚才小乔被人带走她真怕会出什么事,不过小乔也是好货物,招人怜的小模样,那双生气时带着雾气的倔强、微笑时带着暖意的水色双眸,相信任何想要伤害他的人都不忍心下手,何况货物的好坏直接和收益挂钩。
外边传来沙沙的脚步声,马添香赶紧收紧身子,直挺挺的站到了一边,就听走过的人不轻不重的说着,“李二虽拦下了鞭子,可听管事的说要提前把那个祸害打发掉,明天到桥头镇卖给绸缎行吕老板
。”
“吕老板?不是那个虐死好几个娈童的……。”
两人的交谈被风刮走,渐渐的一个字也听不见了,马添香只觉得身子突然虚脱,扑通一声跪坐到地上,娈童?好遥远的词汇,拜言情小说所赐,她懂得,不仅懂字面意思,还懂更深层的含义。
那么招人疼的少年要给人做娈童!
颓废了几分钟的马添香猛然站起身,撩帐帘子一头冲进大漠的夜风中。
本来帐篷外会有个看守她的人,想必是刚才管事的一阵怒吼,将人吼跑了,马添香一路畅通无阻的跑向圈管奴隶的大帐篷。
像疯了一样一口气跑过去,却在帐篷后方呼哧带喘的顿然停下,不行,她现在冲进去不但救不了小乔,还会害了他,怎么办?冷静,先冷静。
她悄悄挪动身影,藏在帐篷投下的阴影里,任凭冷风穿透衣衫,卷着风沙像刀片一样拍打着脸颊,而她像是察觉不到一样,此时满脑子都是小乔那双动人的眼睛,饱含深情的望着自己。
一这么想她的心就抽抽的疼,她不能救了人家一只脚就葬了人家的一生。
遇到这样的事情,一直觉得自己聪慧的马添香竟然足足想了一宿都没想出救小乔的办法,逃走?逃进大漠活活晒死、渴死?还是逃进那个桥头镇,人生地不熟的等着人围拦堵截?然后小乔依然被抓去做娈童,自己也要挨一顿打或是……被侵犯!
天亮了,外面开始有动静,人们拔锅、收帐篷准备启程了。
马添香最后狠狠心,一咬牙,还是决定伺机带小乔跑路,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吱吱嘎嘎的车厢又如往日那般摇晃着,身边的‘货物’很安静,身边没了绞缠破布条子的小乔相伴,中午吃饭也没见他出现,她想尽办法打听小乔的踪迹,这些本就不太敢靠近她的人经过昨晚,对她更是唯恐避之不及。
马添香焦急的绞着双手,忽然心头一动,眼睛落在了不远处的李二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