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的士兵从脱里身前狸猫一般地掠过,让脱里有些惊悚的是,这些士兵一个个嘴里都含着一根短短的木头,面无表情,身上没有穿着任何甲胄,都是一袭黑衣,身上所佩备的只有近身搏斗的横刀和短匕,。人数大概只有五百人左右。?
“义父,我去了!”一个矮小精悍的汉子走到韩仲面前,嘶哑着声音道,这是韩仲的第四个义子韩海。?
“小心些,进去之后直捣对方的主帅营帐,一举击毙对方的主帅之后,径直向后插,给我死死地守住道路,不能放一个人漏过去。我要全歼这股敌人。”韩仲道。?
韩海脸上肌肉抽搐了几下,“全杀光吗?不留俘虏?”?
韩仲摇摇头,“我们一共只有六千兵力,接下来还要直插到潭州腹心,没有多余的兵力来照管俘虏,如果一不小心走漏了消息,很可能让我们功亏一篑,。”?
“是,义父!”韩海行了一个军礼,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这是我家老四,江湖人出身,最擅长近身搏斗,所训练出来的这五百士卒与他一脉相传,人数虽然不多,但近战的战斗力在我军之中却是最强。”韩仲向脱里解释道。?
说着话,韩江亦走了过来,“义父,已经准备好了。”?
“老四那边潜进去过后,你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我扑上去,在敌人陷入慌乱,来不及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之前。杀进去。”?
“是!”韩江应了一声,转身组织部队向前潜去,一队队的士兵沉默地跨过脱里与韩仲,向前不远处的桠子口摸去。?
片刻之后。韩仲的身边只余下了数名卫兵与脱里,在更远一点的地方,是脱里统率的一千大帐兵,此时,他们的战马亦被勒上了嚼子,避免它们发出声响,看着那些沉默的无声无息消失在黑暗之中的军队,脱里赫然发现。这支一仗未打便投降了蒙族的大越军队,其战斗力不是一般的强大。侧脸看着韩仲,他有些不解,凭着这支部队。如果韩仲在象山府拼死抵抗的话,阿斯兰大人即便获胜,恐怕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可是为什么呢?”脱里默默地想着,在雅尔丹公主身边呆得久了,脱里对于大越人。特别是大越那些官员们的了解要比一般的蒙人多得多,他知道,大越的那些上层人物对蒙族是根本看不眼的,便连一般的大越人。也将蒙族视为蛮夷,这个韩仲为什么就这么认定。蒙族将来一定会取得胜利呢??
他很想问一问韩仲,但理智告诉他。这样是不好的,不仅不礼貌,而且极容易得罪眼前这个人物,与韩仲交往得多了,这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大越人让他有些莫测高深,而且现在此人正得大王看重,而自己,却是一个待罪之人,至少,脱里是这样认为的,雅尔丹公主将自己赶出了她的卫队,便是对他先前的表现极度不满,。?
“义王,我能帮什么忙?”脱里指了指身后的那一千大帐兵,“他们即便下了马,也是非常强大的战士!”?
韩仲摇摇头,“杀鸡焉用牛刀,好钢要用在刀刃之上,打桠子口这群菜鸟,我的部下足矣,等过了桠子口,你的这一千骑兵可就要担大梁了,穿插切割,我的部下两条腿的功夫可就显得慢了。”?
脱里点点头,不再言语。而是与韩仲一般,瞩目盯着远处那片喧嚣的劳盘,那里,仍然没有一点防备。?
一条黑影跃了起来,翻过了矮小的栅栏,接着便是第二个,第三个,一队队的黑衣人很快地进了营盘。?
韩仲的脸上露出笑容。?
在韩海潜进去约摸十息过后,在距离桠子口潭州兵大营不足百米的地方,韩江高大的身形猛然站了起来,雪亮的横刀出鞘,用力向下一劈,“破营!”?
在他身后,数千韩家军从陈蔽的地方一跃而起,发出震天的呐喊声,向着近在咫尺的营盘全力冲刺起来,一支支长矛,一柄柄大刀在对方营盘火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突如其来的呼啸声让整个桠子口营盘内霎时之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各个营帐之中,都有士兵冲出来,赤手空拳的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在他们的营盘前方,身着黑甲的敌人犹如潮水一般涌来,最前面的吼叫着合身撞在简易的栅栏之上,数百人同时的撞击,本来就单薄的栅栏在轰隆隆的响声之中,摇晃了几下,便彻底倒下,黑色的洪流踏着倒下的栅栏冲进了大营。?
“敌袭!”有士兵声嘶力竭地吼叫起来,返身冲回营帐,想去取回自己的兵器盔甲,而营帐之中的却又想冲出来,两相撞在一起,登时乱成一团,。?
超过四千的韩家军咆哮着冲进了桠子口大营,毫不留情地刀砍枪刺,将大都还是衣衫不整,手无寸铁的潭州兵砍倒在地上。?
这是一场一边倒的战斗,一方蓄意已久,精气神都已养至巅峰,另一方却是归心似箭,毫无防范,甚至连穿盔带甲拿起武器的时间都没有,便被淹没在血海之中,每一名黑衣兵的兵器之上都滴滴哒哒地流淌着鲜血,不管前边的敌人是在拼命抵抗还是跪地求饶,都是毫不留情的刀砍枪刺,将他们一一击毙当场。?
震天的喊杀声惊起了还没有睡觉的黄怀恩,他一把抓起大刀,大步奔向帐外,帐门刚刚掀走起,一只脚跨出帐外,在大帐的两侧,两柄横刀几乎在同时刺了过来,是刺,不是砍,没有带起丝毫风声,两柄横刀破开黄怀恩的盔甲,自双胁之下刺入。?
剧痛让黄怀恩惨叫起来,眼睛里看到的是两侧两个黑衣人正在向外拔出横刀,他闷哼一声,手里的大刀连着鞘扬起,重重地拍向左侧的一名黑衣人,那名黑衣人倒是没有想到此人如此重伤之下,还有反抗之力,一个不防之下,带鞘的大刀平平地拍在脑袋之上,卟哧一声,脑浆四射,哼也没有哼一声,倒地而亡,而右则的那名黑衣人脸上神色丝毫不动,抽出的横刀扬起,哧的一声斩下,黄怀恩的脑袋飞了起来,在空中打着旋飞高,落下,卟嗵一声摔倒在地上。?
一名正疯狂地奔向黄怀恩大帐的校尉亲眼目睹了黄怀恩的脑袋飞了起来,猛地刹车,脸上的错愕神情在那一瞬间定格,黑衣人霍地转头,毒蛇一般的目光让那名校尉猛地醒过神来,大叫一声,转身便跑,黑衣人一扬手,手里的横刀哧的一声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正正地扎在那名校尉的后背上,那校尉扑地便倒,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黑衣人大步走过去,一脚踩在那校尉的背上,拔出插在其背上的横刀,大步向前走去,随着他前进的步伐,在他的身后,越来越多的黑衣人跟了上去,他们没有理会正在激烈的厮杀的大营,而是径直穿过营盘,没入到了营盘之后那条最宽之处亦不过两米的小道,。?
击杀黄怀恩的正是率队先行潜入大营的韩海,此时,他要去彻底堵死那条通向潭州的小道,将桠子口的这三千潭州兵完完整整地关在口袋里。?
两个时辰之后,韩仲与脱里走进了桠子口大营,大营空地之上,已经打包装好的各种军资辎重仍然整整齐齐地码在那里,伸手掀开一辆独轮车上的雨布,抚摸着里面冰冷的床弩部件,韩仲脸上露出了冷笑,从中抽出一支粗如儿臂的弩箭,“一支二线部队竟然就配备了数十张床弩,潭州兵果然很阔气,只可惜,这样的利器却配给了一堆垃圾,当真是暴殄天物。”哧的一声,韩仲扬手将弩箭插在了泥地之上,竟然入土半尺,脱里吓了一跳,韩仲看起来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子,竟然有这样的力气,脱里可是知道,这地上的积雪被铲走之后,下面的泥土可是被冻得极为坚实,手上没有几百斤力量,断然不可能将其插得这么深。即便是自己素有勇武之名,蓄力之下,亦可能做到,但那里能做到象韩仲这样举重若轻,随手一插之下,便能有如此威力,咋舌之下,不由对韩仲更是好奇,这样的一个人物,为什么为被贬到象山作一个区区的小府守将呢?难怪他会投降,看来他在大越是相当的不得志,所以想投告蒙族,一展自己的报负啊!?
韩仲似乎没有注意到脱里的表情,转头看着他笑道:“脱里将军,这里面的物资你想要什么,就拿什么。”?
蒙族的规矩,谁打了胜仗,缴获的物资就归谁所有,韩仲却是相当的慷慨,示意脱里可以自选。?
脱里笑道:“我今儿领的都是骑兵,只需要一些粮食箭矢即可,其它的,义王可自行分配。”?
韩仲点点头,“那好,这些东西,想必大王是很感兴趣的,这些床弩,石炮,在攻打玉门关的时候可都是用得着的东西,韩河,派几百士兵,将这些东西都给大王送过去,就说是我和脱里将军敬献给大王的。”?
“是,义父!”老二韩河大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