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胜,这两个人如何?”洪安邦侧头问道,他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但董大胜却是武道大家。
“老头是真瞎,而且两人脚步虚浮,肌肉松驰,也绝不是练家子!”董大胜肯定地道。
“他们还是有古怪!”洪安邦道。
“的确有古怪,有些事情他们不应当知道。”董大胜摇头道。
“你猜他们会是那一方的人?”
“猜不出!”董大胜笑道:“猜是您的事,我的事情就显得简单多了。”
“现在上京还真是鱼龙混杂啊,暗房销声匿迹,看来是与李四反目了,有趣。罗网与我们都是初入上京,不免都有些水土不服,看来这上京的地下还要乱上一阵子。”
“我们不如罗网!”董大胜翘起嘴角。 ..
“当然,罗网他妈的有朝廷支持,以前他们在上京也还有一些钉子,比起我们两眼一抹黑,当然要显得容易得多,但是你等着看吧,老董,总有一天,我洪安邦让罗网的那帮龟孙子哭都没地儿哭去。”洪安邦冷笑。
“我相信!”董大胜笑道:“征北军向来战无不胜!”
“我猜他们是暗房的人!”洪安邦眯起了眼睛,“他们在钓鱼,正好,我也要找他们,暗房现在是落水狗,肯定要急于找到新主人,我们是不错的选择,是吗?”
董大胜哈哈大笑,“这可真是臭味相投,一拍即合!”他的笑声如此肆无忌惮,以至于前面的那个瞎老头和年青女子都回过了头。女子脸上更是一脸的惊讶。
老头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年轻女子唔了一声。低下头,扶着老头继续向前走,对于这两个跟了他们已经很久的汉子,居然没有生出什么害怕之情,这倒是让洪安邦心中更加笃定。
“这个比喻不恰当,应当说现在暗房是想弃暗投明,而我们则是倒屐相迎!”
“一个意思,一个意思!”
瞎老头与女子从大街上转到了一条小巷子里。洪安邦与董大胜两人大摇大摆地跟了上去,始终保持着与对方相同的距离。
巷子越走越深,越走越窄。
“要是这里伏一队好手,今天我们两个可就要翘辫子了!”董大胜的手缩在棉袍之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倒抽了一口冷气。
“没什么好担心的,罗网那帮龟儿子要找到我没那么容易,我是一个隐身的人。”洪安邦微笑道:“不像郭锋,耿冲,张丽华他们那么有名!”
董大胜恍然大悟。“难怪你把张丽华摁在家中不许她出来。”
两人停在了两扇破了几个洞的大门口,略站了片刻。董大胜走上前去,轻轻地叩响了大门:“有人吗?来客人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那个瞎眼老头似乎一直就呆在门后,门刚一敲响,他就拉开了房门。
“请问您要找那位?”瞎眼老头的头上仰,一双只有眼白的眼睛瞪着前方,其实,董大胜站在大门的一侧。
“我们想找一位姓苟的,请问在这里吗?”洪安邦微笑道。
瞎眼老头恍然大悟,喃喃地道:“还真有人找啊!客人请进!”
洪安邦与董大胜两人对视一眼,点点头,董大胜率先跨进了大门。
“客人要找的姓苟的人就在那侧屋之中!”老头显然对院子里的阵设极熟,走得虽然慢,但那里要转弯,那里摆放着东西,却是一清二楚。
侧屋的门被拉开,一个脸色青白的人站在那里,盯着洪安邦与董大胜。
“阁下姓苟?”洪安邦走上前去,抱拳一揖。
“姓苟!”说话的人声音虽然憋着喉咙在说话,但仍然可以听出异常,典型的太监味道。
“苟平?”
“苟总管不在这里!你们是职方司的谁?”太监显得胸有成竹,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职方司而不是罗网的人?”洪安邦问道。
“你们当然不是,在你们进入这个小巷子之后,至少有十几拨人观察过你们了,如果你们有异常,现在已经是死尸了,而且是永远不会被人发现的死尸。”太监冷笑。
洪安邦看了一眼董大胜,董大胜脸色尴尬,他还真没有发现有人在窥视他们。
“看看就知道?如果你们这么厉害,就不会输得这么惨?”洪安邦冷笑,他觉得有必要打击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都落水狗了还这般自负!
“有什么好奇怪的!”太监微微一笑,“里面坐吧,上京的茶馆里我们一共安排了不少这样的唱曲的,说书的,都在说着大同小异的故事,知道这些内幕的除了职方司就只有罗网了!你我们不认得,也猜不出,但你身边这位明显来自北地,而罗网的人几乎都是南方人,一搭眼就知道了。”
洪安邦顿时汗流浃背,“你怎么能看出他是北地人?”
“北地人与南方人不论皮肤外形,还是举止,都有着很大差异的,我们暗房之中,原本就有专司这个行当的,当然能辩认得出。你这位同伴上京话说得不错啊,一点口音也没有。”太监一边走向屋内,一边道。
“暗房里还有专门辩认这个的?”洪安邦讶然道。
“当然,暗房多年基业,内部其实分门别类,术业有专攻,各司其职,要不是唉,不说了,都是昨日黄花了,现在暗房已经败落了,剩下的人也都成了老鼠洞里的老鼠。”
暗房百年基业,果然厉害!洪安邦暗暗点头,无论是职方司还是罗网,显然无法在底蕴之上与他们相比,虽然败落到如此地步,但仍是不可小视。
“我要见苟总管!”既然已经揭穿了身份,洪安邦便不再装模作样。
“对不起,苟总管只见你们在上京的负责人,其它人不见,要知道,苟总管现在一人系着上京所有残存暗房人的身家性命,不得不小心从事。”
“我就是职方司在上京的负责人!”洪安邦看着对方,一字一顿地道。
“职方司郭锋,耿冲,张丽华,我们都知道,你是谁?”太监看着洪安邦,摇头问道。
“如果职方司的事情你们全都知道,那我们还不如找根绳子上吊好了!”洪安邦冷笑,“你所说的张丽华张将军,是我的部属。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叫董大胜,在征北军职方司中官居游击将军!”
太监身子微微一震,显然有些惊讶,半晌,才喃喃地道:“说得不错,如果你们这么简单,那就根本不必与罗网较量了。”
三人进了房间,一股酸腐臭味迎面扑来,两人顿时皱起眉头。
“两位不要嫌弃,逃命之人,能苟活就不错了,没那么讲究了,想当初,咱家在皇宫之中时,过得日子可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太监自嘲地道。
“没什么可嫌弃的,我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洪安邦淡淡地道。“外面那对祖孙是你们的人?”
“算不上!”太监道:“但是可信,暗房于他们有活命之恩!这些小民比起那些高官显贵们可信多了,你只要帮过他们,他们敢豁出命来帮你。”
“暗房还做这等好事?”董大胜笑道。
太监看着董大胜,“为什么不做?这样的布局一直都有,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些人就是我们最好的防护。”
“这是苟敬的手笔吧!”洪安邦问道。 wωω ★т tκa n ★CO
“是,老总管很早以前就开始布局了,也有四五年了吧,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太监显得很伤感。
“了不起!”洪安邦衷心地竖起了大拇指,抛开立场不谈,对于苟敬这位谍探行当里的老前辈,他现在是佩服之极。
“直说吧!”洪安邦开门见山,“暗房现在败落了,罗网在找你们,而你们出应当明白,李逍是不会放过你们的,现在只有我们这一条路可以让你们走,但是做我们这一行的都明白一个道理,如果你没有价值,那你就比一条野狗还不如,我们为什么要救你们?”
“说得好,你这样说,我们反而放心许多!”太监青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潮红,“没有价值的人当然不值得拉拢。”
“你们有什么价值?”
“第一,我们在上京还有庞大的网络,我想你也应当看到了,我们能将你们引来便足以证明这一点。”
洪安邦点头,但不言语。
“第二,我们暗房最为精锐的行动队全须全尾地拉出来了,我想这个你们用得着吧,这里面都是这个行当的老手。拥有了他们,在上京,你们就不须惧怕罗网。”
“不够,我们本来就不怕他们,杀人的人我们多的是!”
“我们手里掌握着几乎所有文武百官的秘密档案,有了这些,相信将会有很多人会与你们合作。甚至变成你们的人!”太监道。
“有点意思了,但仅有这些吗?”
“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因为我们都督一向信奉铁与血,他更相信马刀与羽箭!”
“大越的传国玉玺不见了!”太监死死地盯着对手,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传国玉玺?”洪安邦一下子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