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危机解除以后,小心眼的赵恒立刻找了个由头将李纲赶走,紧跟着作为学生领袖带头堵门的陈东也没落好。可以说徽钦二宗会被金兵掳走,真的怪不到旁人,完全就是自己作出来的。
而在赵构逃出金营在南方建立南宋以后,作为当时的知名人物,陈东也带着人赶去投奔,只是陈东忘记了他过去所犯下的忌讳。带人围堵宫门的本意是好,可逼迫朝廷让步这个“仇”却被人牢记心中,结果陈东还没来得及发挥余热,就被赵构寻个罪名砍了脑袋。至于之后的封赏……尼玛,人都死了还扯犊子有个卵用。就跟岳飞被以莫须有的罪名弄死以后又为其平反一样,臭不要脸!
对于大宋朝廷的尿性,张宝那是心知肚明,他从始至终就没有信任过朝廷里的官员,不管是跟自己作对的还是向自己释放善意的,张宝统统不信任,哪怕是与自己义父周侗交好的宗泽,张宝同样也防着一手。
但凡是在朝廷任职的人,基本都是属狗脸的,说翻脸就翻脸,跟这些人打交道要是不留个心眼,真有可能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要论关系的远近,宗泽、李纲、陈东三人里属宗泽最近,但张宝没有选择与宗泽合作,更没有想过要招揽宗泽,原因就是相比起自己宁折不弯的义父周侗,宗泽的为人要更圆滑一些,否则他也不是以近七十的高龄还混迹于朝堂。
比起周侗,宗泽的功利心要更强一些,也正是因为如此,张宝很担心宗泽会在某一天为了他所谓的大义而出卖自己。大义这东西说实话实在是叫张宝觉得有点恶心,明明是在干着损人利己的缺德事,却偏偏要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看着就让人想动手狠抽那帮臭不要脸的。
而李纲虽是朝中为数不多的忠直之人,但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进入朝堂近十年的李纲所选择的道路与张宝不是同一条,强行走在一起反倒很容易发生冲突。
至于陈东虽在太学学生中很有声望,但说白了他还是一个学生,并没有被朝廷这个大染缸给“污染”,在他的心中依旧坚持着一份美好,而这份美好,也正是张宝所需要的。能够得到周围人拥戴的人,首先必须得有个人魅力,这个魅力可以是长相,也可以是气质,还可以是学问;其次便是这人处事公道,所言所行能得到旁人的信服。陈东学问不错,为人处事也讲究一个理字,自然也就能得到周围人的拥戴。
张宝想让陈东担任自家的监察御史一职,除了陈东的学问以及处事符合自己心目中的要求外,也是不希望这颗明珠蒙尘,豁出性命死保赵宋,到头来却被赵宋砍了脑袋,这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
张宝不希望看到“悲剧的重演”,所以他要招揽陈东,至于陈东肯不肯答应,那倒并不在张宝的考虑之内。就跟熬鹰一样,就得慢慢来,反正陈东已经落到了自己的手里,要清蒸还是红烧那就全凭张宝的喜好。
陈东学问好,口才也了得,跟他讲理那是纯属闲得难受,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倒不如来个秀才遇到兵,不跟你讲理,就跟你比拳头。陈东很固执,不怕打也不怕骂,但人无完人,张宝找四个大汉轮流伺候他饮食起居这一招,他还真是有点不能承受。想想也是,整天被两个喜欢裸睡的肌肉男夹在中间挤在一张小床上,那滋味已经难以用言语来形容。陈东没坚持几天就向张宝举手投降了,
而在他向张宝“投诚”以后,张宝也将自己目前所拥有的实力简单对陈东讲了讲。陈东知道张宝的实力很强,但他没想到张宝竟然早在数年前便不声不响的拿下了高丽,更是从大宋迁移了两百多万人到高丽定居。
古时不同现代那样交通工具发达,有些人甚至一辈子都没出过远门,大宋自诩天朝上国,但实际上也就跟井底之蛙差不了多少,对于大宋以外的事情,多是道听途说,而让大宋的君臣主动去了解大宋以外的世界,他们只会表现出不屑。
这种天老大我老二的思想,那是大宋内部大多数人的观念,张宝拿下高丽以后只是让金富轼冒充高丽使臣来大宋上了回“供”,大宋也就没有再去关心高丽究竟是谁在做主。以至于当陈东得知高丽如今已经是张家在主事后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若是张宝在大宋境内割据一方,以陈东的脾气他能在明知不敌的情况下跟张宝拼命,但高丽并非大宋的地盘,张宝夺取高丽这件事在陈东眼里也就不算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对于张宝的招揽,陈东也就不再像早先那样充满了抵触。
陈东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只是由于他的性情太直,明明学问够了,声望也够了,但却迟迟得不到朝廷的任用。要说他心里没有一点疙瘩,那也不现实。过去是别无选择,为了个人的前程而去投奔敌国这种事陈东干不出来,但要是去由汉人主政的高丽实现自己的人生抱负,那也不是不能考虑。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这些年为了大宋朝廷的安危,陈东可说是“操碎了心”,只是不仅没有感恩再怀,反倒认为自己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过去是没得选,但如今有了新的选择,陈东自然不愿再继续“伺候”朝廷里那里眼高于顶又鼠目寸光的官老爷。
而在过了心里那道坎后,陈东再看张宝也就顺眼了许多,终究是自己将来要效力的对象,不深入了解一下张宝的为人,将来那是很有可能会吃亏的。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陈东发现张宝要比自己所想像的还要目光深远,眼下还未剿灭田虎,张宝已经开始考虑此时正让辽国焦头烂额的金国。
通过张宝的分析,陈东也开始赞同张宝认为日后金国会成为大宋心腹大患的观点。一想到这,陈东就恨不得飞回汴梁提醒朝堂上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甭想了,没用的。”
“为什么?”
“不见棺材不掉泪呗,没有切身的体会,那些人是不会信你所说的。我也正是因为想清楚了这一点,才会提前准备应对最糟糕的情况。”
“最糟糕的情况?主公认为什么情况是最糟糕的情况?”陈东闻言问道。
“还能有什么?京师被破,皇室被灭,百姓死伤无数,中原生灵涂炭。”
“……然后那时你再出手力挽狂澜?”陈东神色古怪的看着张宝接口道。
“陈兄,我没那么卑鄙,但有些事只有经历过痛,才能记住教训。我张家与朝廷此时虽然相安无事,但我相信彼此其实都在暗中提防着,张家一旦有什么大动作,反倒会引起朝廷的误会。”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干脆接受朝廷的招安?”
“招安?亏你想得出来,大宋朝堂上那帮鸟人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而且你觉得大宋重文轻武真的好吗?”
“难道不好?武将一旦掌权那就很容易引起动荡……”
“拉倒吧你,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你糊弄谁呢?侠以武犯禁,儒以文乱法,武将不是好东西,你们士人也不见得就是什么好鸟。”
“你……”陈东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而张宝却没在意,继续说道:“咱们张家不是大宋,所以大宋那一套你可千万别指望往张家身上套。”
“……那张家如何处理文武关系?”
“文武并重,各司其职。武将就好好琢磨练兵打仗,文人就好好研究如何治理民生,别总想着捞过界,这世上文武双全的人是有,却不见得人人都是。”张宝随即答道。
“……也就是说,张家的官员要么就是武职,要么就是文职,没有兼任这一说?”
“没有,就算是在地方上,军事与民生也是分开的,文武之间没有统属关系。没有我的批准,谁敢捞过界那就要先掂量一下这么做的后果。”
“……那效果如何?”
“等去了高丽,你自己亲眼去看看呗,我现在说得再好你也不会全信。”张宝闻言自信的对陈东道。
张宝没打算将陈东一直留在身边,高丽如今已经步入了正轨,随着大量大宋“无产阶级”在高丽安家落户,高丽土著也接受了正在被汉人逐渐同化的现实。原来的高丽语言已经成了高丽的第二语种,汉语如今成为主流。而高丽半岛上除了汉人占据人口主体外,还有来自高丽族、契丹族、大和族等等居民,其中高丽族是第二大族,而契丹族以及大和族则只占少量比例。
高丽与大宋是隔海相望,而高丽与倭国同样也只是隔着一道海峡,奉命前往倭国发展情报的杨林如今在倭国活得很滋润。在倭国,最有势力的既不是皇室也不是贵族,而是那些掌握着大笔财富的豪商。
杨林作为张家打入倭国的一枚暗棋,平常便是以大商人的身份露面。相比起后世倭国瞧不起华人,此时的倭国人对宋人倒是十分敬服。别看杨林只是一个宋人,但只要她愿意,他甚至能够得到倭国贵族的礼遇。
杨林本就是个心思活泛,八面玲珑的人,利用倭国人对大宋的向往,杨林在倭国招募了大批浪人为己所用。所谓的浪人,其实就是失去了主家的武士。倭国的武士也分两种,即贵族武士跟平民武士。
说白了,贵族武士不愁吃喝,哪怕失去了主家,也不至于被饿死。而平民武士则要惨点,失去了主家就意味着没了饭碗,要么找到新的主家,要么就沦落街头变成浪人,依靠敲诈勒索收取保护费过活。
杨林有钱,自然也就能够招募到失去主家又不愿自甘堕落的武人,而这些人如今也被安排进了史文恭所率领的藩属军当中,而除了高丽人、倭人外,藩属军中人数第三多的便是早先因东京道被金国所占而投降金国的一部分辽人。
自高丽被张宝所占的第二年,北方的金国便开始发起试探性的进攻,当然金国的主要对手还是辽国,对高丽也只不过是试探。但仅仅只是试探,便让留守高丽的卢俊义、林冲等人意识到金国这个对手是个硬茬,不容小觑。这几年高丽的北方一直就没有消停,虽然并没有爆发大规模的战事,但小规模的摩擦却不少。
打仗打得就是钱粮,张宝这边的买卖做的五湖四海,自然钱粮不愁,可金国的钱粮就有些吃紧了,不仅要供应金辽之战所需,更要拿出一部分用于应对高丽这个老对手的作战消耗。自完颜阿骨打建立大金以后,但凡是女真人就得了一份铁杆的庄稼,再也不用为吃喝犯愁。只是这钱粮不会从天上掉下来,
金国西面是正跟自己死掐的辽国,北面则是草原各部落那帮穷光蛋,唯一有点油水的也就只有南面的高丽,但如今两家也不对付,想让高丽乖乖拿出钱粮自然也就成了妄想。钱粮不能从外部获取,那就只能从内部搜刮,结果便是东京道那些投降了金人的辽人倒了霉。
当初东京道的辽人会投降金人的大部分理由便是保住自己的财富,结果到头来还是没保住,被金兵上门给强征了。打白条有个蛋用?啥时候还才是重点。
忍无可忍的契丹人反抗了,在阿里奇的带领下,数千为金人卖命却得不到应有保障的契丹人揭竿而起,投奔了高丽。因为除了高丽,阿里奇这些人眼下也无处可投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