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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琳瑟缩了一下,突然尖叫道:“父亲,不是我,这全是杨晨兮的诡计,是她设计我的,是她让我以为把所有的水笼破开后,这水充满了整间屋子就完成九皇子提出的问题,这一切全是她的阴谋啊,与女儿无关啊…。”
“你毁了我的水笼?你毁了我两万两银子!你…。你…这个孽女!”杨大成语不成声,手抖个不停,也不知道是身上凉的,还是心疼银子疼的,还是被如琳这个草包气的。
“不是我,不是我…”如琳哪肯承认。
晨兮这时委曲道:“二妹妹,父亲常说错了承认就是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虽然做错了事,可是出发点是好的,也是为了替父亲分忧解难,可是错就是错了,怎么能错了之后却将过错推在我的头上呢?快向父亲陪个礼,以后千万不要这么任性了。”
如琳嗖得站了起来怒吼:“放屁!明明是你设的计,让我丢人,让我失了父亲的心,你却在这里装好人?你太阴险了,太恶毒了,杨晨兮你不得好死!你千刀万剐…”
“够了!”杨大成失望的看着这个从小捧在手中的女儿,他一直引以为荣的女儿没想到今日让他这么丢人!他冷冷道:“来人,将二小姐送回院中好好休息,没事不要出来。”
晨兮眼一闪求情道:“父亲,妹妹也是一时求功心切,她毕竟还小,还望…”
“不要说了。”杨大成打断了晨兮的求情,看向晨兮的眼神里却透了些慈爱,叹道:“你能爱护幼妹是好的,可是如琳太不长劲了,是该好好磨磨性了。”
如琳却气得火冒三丈暴跳如雷:“杨晨兮,你不得好死!明明全是你的错你却在这里充好人!”
晨兮泪眼欲滴,欲言还止了半天终于是叹息一声:“妹妹,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太多了,等过些日子我再跟你好好谈谈吧。”
杨大成很满意晨兮的举动,待看到如琳一脸蛮横更是不愉,喝道:“还不把这孽女拉下去!”
“不,不,不要啊…。”如琳叫道:“父亲,您要相信我,我真是上当的啊,对了,我有证人,我有证人,证明这全是晨兮的主意啊…”
杨大成根本不理她,就要挥手让人把她抓走。
这时媚娘突然从园边转了出来,惊恐地叫道:“将军,将军…。”
晨兮的眼一缩,淡淡地看了眼媚娘。
今日媚娘上身穿一件百花淡紫外衫,上绣细碎千蝶图案,下穿一件黑镶金百折细绢丝玲珑罗裙,腰间系一根碧玉丝绦攒珠缎带,她头发高挽飞云流髻,发间斜插一根七彩孔雀百花钗,细密的珍珠流苏随着她袅袅之姿,轻摇慢晃,显得摇曳生姿,美得妖娆。
“何事这么惊慌?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杨大成见竟然是自己的爱妾媚娘不顾礼仪跑了过来,心中大怒。
媚娘不急着回答,而是先对着几位王爷恭敬的一礼,司马十六巍然不动,眼睛却看也不看,仿佛没看到这人般。
司马九则跳开了身子,冷声道:“本皇子是什么身份也是你这种人能见礼的么?”
媚娘脸色一僵,却仍是彬彬有礼地对着司马琳行了个礼,司马琳淡淡一笑,依然儒雅万分道:“起来吧。”
媚娘才对杨大成行了个礼,再对晨兮和如琳行礼。
等一切做全,她走到了杨大成的身边,娇滴滴的站在那里。
晨兮淡淡道:“今日贵客在此,媚姨怎么不在后院呆着?”
言下之意是媚娘不知身份冲撞了贵人了。
杨大成脸色一变,看向了媚娘眼神有些不善了,这女人可以宠,可是侍宠而骄就不行了。
媚娘并不现出诚恐之色,只是妙目看向了杨大成,美目是流泄出担忧之色:“将军,妾身自知身份低微,绝不敢僭越半步的。实在是这些日子将军常说自己火气太重,妾身于是查了些古医书,知道金银花可以安神清心,可巧知道这园中就种了金银花,就合计着采些回去给将军泡些茶水,没想到刚采到了一半,就被二小姐的尖叫声吓到了,妾身想着将军还在大厅里,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担心,所以拼命冲了过来,现在看到将军安全无恙,妾身才放下心来,妾身这就退下。”
听到媚娘的解释,本来还心中不快的杨大成眼中现出了温柔之色,他点了点头道:“你有心了,既然知道本将军无事,你快下去吧,免得冲撞了几位王爷。”
“是。”媚娘乖巧的点了点,躬了躬身就要下去,眼尾看到如琳时,突然道:“将军将军,既然二小姐口口声声说有证人,不如让二小姐把那人唤来可好?免得传了出去说咱们将军府里只顾着大小姐,苛刻二小姐。”
“嗯?”杨大成怀疑的看向了媚娘,冷声道:“你这是在告诉本将军该怎么做事么?”
媚娘一惊,连忙跪了下来,露出惊恐之色:“妾身不敢,妾身不敢,请将军恕罪,实在是妾身看二小姐年纪小小这般可怜,心生不忍,只想替她求个情,希望将军给她个机会。将军不是说就算是犯人也有申辩的机会么?何况二小姐还是将军的嫡亲骨肉?”
听了媚娘的话,杨大成迟疑了一下。
就在这一迟疑间,如琳看到了曙光,她哭着爬到杨大成身边,抓着他的下摆求道:“父亲啊,您要女儿死女儿一定毫无怨言去死,可是女儿是您的骨肉,继承了您的铮铮傲骨,女儿怎么能不明不白的受这冤屈呢?何况今天还有三位王爷在些,女儿受了不白之冤是小,这让三位王爷不明不白的受了委曲是大啊,肯请父亲让女儿说个明白!”
杨大成听了不禁动容,神色不定地看向了晨兮,他也知道晨兮一向聪明,与如琳未必是很相亲,难道这真是晨兮设计了如琳么?
他想得比较深远,他想到了是不是晨兮利用如琳这手有意让他出丑,从而报复这十几年对林氏不闻不问的行为!
想到这里,他脸色一厉,他绝不允许有人敢暗中算计他!
于是沉声道:“如琳,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琳听了大喜,知道父亲这是相信了她几分了。
晨兮则漠然的站在那里,神色淡淡,对于杨大成的贼心狗肚肠,她早就了解的很清楚,所幸她确实想出了办法,这如琳就算说破天去,只要她拿出真的好办法,杨大成也只能是半信半疑!
这时如琳已然一五一十把如何找丫环偷听晨兮与春儿的话说了出来,说自己全是听了晨兮的主意才想到把水笼截了放水的,所以这一切根本就是晨兮有意设的计。
杨大成听了更是疑惑了,看向晨兮的眼神充满了探究。
“扑哧”司马九不禁笑了出来,讥道:“杨大将军,恭喜啊,恭喜,本皇子要向你道喜了。”
杨大成一头雾水,不解道:“九皇子玩笑了,不知道本将军喜从何来?”
“你们杨家出了个比国师还厉害的占术师,本皇子还不该恭喜你么?”
“哪来的占术师?”杨大成更奇怪了。
“远在天边就在眼前!”司马九拿起了折扇,风流肆意的拿着扇尖指着,他的扇尖一个个的划过所有的人脸,引得杨大成一阵心跳,最终那扇尖定在了迎风而立,一身清逸的晨兮身上。
顺着扇头看到气定神闲的晨兮,杨大成的眉几不可闻的皱了皱,别过眼对司马九陪笑道:“九皇子真是玩笑了,小女怎么可能与国师相提并论?怎么又成了占术师了?”
司马九脸色一变,冷然道:“谁跟你开玩笑?本皇子说你们杨大小姐是比国师还厉害的占术师,她就是!”
杨大成脑门一黑,跟这个喜怒无常的司马九讲不清,只得敷衍道:“好吧,九皇子说是就是了。”
“哗”司马九折扇一甩,甩出一面雾色扇面,扇面半掩半露他妖邪冷冽容颜,他一字一顿道:“杨大将军这是在敷衍本皇子么?难道本皇子在你的眼里就这么可以护弄么?”
杨大成一阵冷汗,连忙道:“不敢,不敢,还请九皇子替末将解惑。”
“哼,杨将军,你真是长久不带兵脑子有些迟钝了!”司马九说完看了眼如琳寒声道:“杨二小姐所说的话每一言每一句全是胡说八道!”
如琳一急:“九皇子,您怎么能这么说臣女?臣女要有半点虚言不得好死!”
杨大成本来有些动摇的心又偏向了如琳,看向司马九道:“末将愚钝,还请九皇子示下。”
“杨大小姐要不是能掐会算,又怎么知道在花园中有二小姐的丫环在偷听?好吧就算她知道有人会偷听,又怎么会知道二小姐会把这个办法告诉杨大将军?好吧,再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二小姐把这个办法告诉了杨将军,那告诉就得了,大小姐又怎么能算到二小姐会亲自操刀水淹大厅呢?大小姐要是这么能算不是比国师还厉害的占术师又是什么?”
晨兮听了低下了头,肩头微颤,在外人看来是委曲的,其实她是在笑,笑颤的,这司马九真是配合默契啊。
杨大成一听又觉得如琳明显是栽赃晨兮了,于是怒目而视斥道:“如琳,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如琳一愣,随后又叫道:“父亲,分明是杨晨兮了解了女儿的为人,所以才设下了计。”
司马九冷笑道:“既然这样你更别怪大小姐了,谁让你是个草包呢?明知道别人给你下套,你偏要往里钻?现在出了事了倒还把责任推给别人了?别怨天尤人了,要怪就怪你太蠢了,真是愚不可及!杨将军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可悲!”
杨大成听了老脸通红,是啊,就算是晨兮布了这个局,也得有如琳这个傻瓜肯入局才行啊?
这时晨兮做出了可怜之状,连忙申辩道:“不是的,父亲,不是女儿设的局,女儿根本不知道有人偷听,当时也是跟春儿在商量这个办法,哪知道有人听了去告诉了二妹妹呢?这也不能怪二妹妹,要怪只能怪那个传话的丫环,分明是有意离间我们姐妹的感情!”
杨大成听了正中下怀,要是如琳这个蠢笨的名声传了出去,将来谁还敢娶如琳?到时他不是少了一份助力么?这个罪名当然是由一个下人来承担更好。
于是厉声道:“如琳,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貌子胆的奴婢敢挑拔你们姐妹的关系?快把她杖毙了!”
如琳一急连忙求情道:“不要,父亲,不是贵儿做的,这真是杨晨兮有意的!”
“你还说!真是孽女!”杨大成气得恨不得又一巴掌打过去,这个女儿真是傻到了透了,这会还在争什么?她难道不知道越争越对她名声不利么?
晨兮眼一闪,唇间擒着笑,如琳,说吧,多说些,你越多说,父亲越对你失望着!
如琳已然又一次失了父亲的心了,那么这个媚娘呢?她该如何还媚娘这个礼呢?
眼微微地看向了媚娘,这媚娘正偷偷的看向了她,两人的眼光对空中对撞。
晨兮眼微眯,唇间绽开了一抹笑,那笑容如百花齐放,艳了春天,可是看到媚娘的眼里她却有种骨子里的冷。
也许她跟二姨娘合作对付大小姐是不明智之举!可是谁让大小姐一开始拒绝了她呢?她绝不能与…
想到这里她眼里闪过一道怨毒的光。
晨兮微一皱眉,这个媚娘看来不如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时司马九阴阳怪气道:“这杨二小姐与杨大小姐的事不过是将军的家务事,难道将军就拖着我们三个王爷在这里看你们家长里短的事么?”
杨大成心头一凛,连忙让人拉如琳下去。
没想如琳一下推开了丫环,冲到了杨大成身边厉声道:“父亲,如果杨晨兮她说不出一个好办法来,今日之事女儿不服!”
杨大成大怒,如琳竟然敢在三位王爷面前挑战他的权威,这简直让他无地自容!
他正要开口时,晨兮却跨上一步,轻言慢语道:“父亲,既然妹妹想要知道答案,不如让妹妹听听女儿的答案吧,免得妹妹心中对女儿有了隔阂,以后再被人利用伤了我们姐妹的和气。”
杨大成听晨兮真的有办法,一扫刚才的阴霾,眼中闪过一道喜色,连忙道:“好,好,你说说看。”
晨兮笑着点了点头,正要开口时,杨大成道:“就不要演示了,直接说吧。”
晨兮一愣,随即暗笑,这父亲是被如琳刚才的举动吓怕了,怕她也来个出人意料之举。
于是笑道:“父亲放心,只要女儿一说,众位都明白了,不用演示的。其实这说来很简单,只要在大厅里放四周放上几盏煤油灯,点亮后就能一下子把整间屋里充满了。”
杨大成先是一呆,随后大喜道:“妙啊,妙啊,真是太妙了。”
“哈哈哈…太妙了,杨大小姐果然是妙人啊!”司马九大喜过望,笑道:“本皇子这就修书八百里快递到京城,哼,那高丽蛮族竟然敢小看我们中原智慧,出了这么个偏题给我们,没想到我们秧秧大国连一个闺阁女子都能解出他们的难题,这不是狠狠的打他们的脸么?”
杨大成一惊道:“这是高丽出的题么?”
司马九含笑道:“正是,昨夜本皇子收到父皇的八百里快递,说是前些日子高丽使者突然出使我朝,出了三道题给我朝,还说如果能答出这三题,就愿意封城求和。”
杨大成一听喜上眉梢,连忙道“噢?还有两题是什么?可有解法?”
“还有两题父皇并未传来,想来是快已经解决了。”
“噢。”杨大成一脸失望之色,他想着要是这三题举国没有人解,而只有晨兮能解,那么杨府兴旺不指日可待了么?
不过想到晨兮能解得其中之一,相信圣上一定龙心大悦,说不定就能升他一级。
当下思虑着怎么向司马九开这个口。
这时晨兮谦虚道:“这高丽蛮国果然是个井底之蛙,竟然敢小看咱们秧秧大国,这种题别说是臣女了,估计我们大辰国随便找个人都能回答,圣上这番举国通传不过是为了让大辰国所有的人都知道高丽国出这种题的可笑而已!依臣女所想三位王爷定然是心中早就知道答案,之所以来杨府出题,只是为了与父亲一同取笑高丽的孤陋寡闻而已。”
司马九眼一闪笑道:“哈哈,杨大小姐果然聪明,只一下就猜透了我们三人的心思,不错,我们三人早就知道答案了,来杨府出题,就是为了博杨大将军一笑而已,杨大将军,你说这高丽人可笑不可笑?居然连这种三岁幼童都知道的题也敢出给咱们?可见他们头脑是多简单了!”
杨大成心头滴血,脸上却作出开怀之状,附和不已:“是啊,是啊,这高丽人真是可笑。”
晨兮抿唇一笑,躬身道:“既然三位王爷与父亲还有要事相谈,女儿告辞了。”
“嗯,下去吧。”杨大成有气无力的摆了摆手,心里生气,这个女儿真是傻啊,把到手的荣华富贵就这么拱手送给了三个王爷了!
一时间又气又痛又恨又无奈!
晨兮抿了抿唇,笑着退了下去。
转过身后,眼中冰冷,想让她帮着挣前程?做梦!她宁愿把这荣华富贵送给路人乞丐,也不可能送给你杨大成!
今日之事,不管司马十六怎么说,司马琳与司马九一定是承她的情的!这关键时候司马九可比父亲靠的住的多!
那司马琳…。竟然敢用那种恶心的目光看她…。
她的眼里闪过一道狠戾。
“春儿,四皇子见到风儿了么?”
春儿左右看了看,没见旁人,压低声音道:“奴婢听小姐的吩咐,让人想法引了四皇子去了二小姐的主院,四皇子进了院后救下了风儿。”
“那就好,一会找大夫把风儿的伤看看,可别让她落下什么残疾。”说这话时,她美丽的侧影显得有些阴冷。
“是。”
到了院中,晨兮还未喝上一口茶,华儿就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后道:“小姐,文姨娘来了。”
晨兮假装没有听到,拿了本书看了起来。
华儿见晨兮不说话,知道是有意晾着文姨娘,遂知趣地退了下去。
外面文姨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神情担忧,看到华儿走了出来,脸上一喜:“华儿姐姐,大小姐怎么说?”
华儿摇了摇头道:“大小姐许是有些累了,正睡着呢,奴婢给您泡杯茶,您在外厅等着可好?”
文姨娘惨然一笑,她听到晨兮回兮园了就赶了过来,前后不过一脚的时间,怎么可能睡着了?这分明是生着她的气,让她反省呢!
她哪还敢喝茶?
于是她扑通一下跪了下去。
华儿惊了惊,看了眼外面,见外面的人没有注意,连忙把外厅的大门关上了。
走回来对文姨娘气道:“文姨娘这是做什么?敢情是想往我们大小姐身上泼脏水么?您这么一跪,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大小姐苛刻姨娘呢,传了出去我们大小姐还要不要名声,传到将军的耳朵里,我们大小姐还怎么去将军面前尽孝?”
文姨娘一凛,连忙站了起来,抱歉道:“对不起,华儿姐姐,是我思虑过浅了,还望华儿姐姐代我向大小姐美言几句。”
华儿不愉道:“文姨娘真要想我们大小姐帮什么忙,就只管在这里等着,不要有什么不该动的心思,大小姐想见你时自然会见。”
说完走到外面把门打开了,这关着门总是容易让人误会大小姐与文姨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似的。刚才是被文姨娘吓了一跳才不得关上的。
文姨娘脸色一白,是的,她刚才是有意跪的。一来是为了向晨兮表忠心。二来是求着晨兮的原谅,三来呢,就是想让有心人传出话去,将来有什么事她也有个借口,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都连华儿也看出来了,那大小姐怎么能看不出来呢?要是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她的脸更白了,这下会不会把大小姐得罪狠了?
她的身体一软,她是真的想跪下求情了,可是她却再也不敢跪了!
房里,晨兮拿书的手微顿,冷笑道:“跪下了?”
“嗯,幸亏华儿机警及时把门关上了,没有人看到。”
晨兮眼珠一转淡淡道:“看便看到了,也没什么,又不是我让她跪的,她要这么愿意跪,那让她跪着便是,看她倒是能跪多久!”
声音不高不低,却正好传入了文姨娘的耳里,她浑身一颤,知道这个大小姐真是记恨上她了,可是如今她却只能求着大小姐了。
外面是知了枯燥的叫声,叫得人心烦意乱。
外厅里,文姨娘一直站着,笔直的站着,一动不动,站了近两个时辰。
内厅,美人榻上晨兮伸了个懒腰,终于醒了过来,她睁着惺松的睡眼,淡淡道:“让文姨娘进来吧。”
“大小姐…。”文姨娘瑟缩了一下,有些胆怯地看着晨兮。
“坐吧,不用作出这般模样,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怎样的人,大家明人不说暗话。”
文姨娘的脸僵了僵,走到外面看不见地方,干脆利落地跪了下来。
晨兮淡淡地瞥了眼,皮笑肉不笑道:“文姨娘这是做什么?好好的怎么就跪上了?”
“大小姐,这次妾身是真心下跪的,求大小姐原谅。”
“这次?”晨兮勾了勾唇,似笑非笑道:“那刚才是不真心了?”
文姨娘心头咯噔一下,求情不已:“请大小姐恕罪,是妾身猪油蒙了心,妾身再也不敢了。”
晨兮捧着茶盏,撇了撇浮沫,轻抿了口茶,眼皮未抬,轻笑:“瞧文姨娘吓得这样子了,好象我会吃人似的。”
待抿了口茶,将茶盅放在桌上后才柔声道:“起来吧,别跪着了,要是伤着身子了,别说父亲心疼了,就算我也是会心疼的,啧啧这般娇滴滴的美人,我见犹怜呢。”
文姨娘微微尴尬,要说旁人夸她美貌,她必然心中高兴,可是从大小姐这十一岁女孩的嘴里夸出来,她不禁有些怪异的感觉!
她张了张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这时晨兮道:“春儿,给文姨娘看座。”
春儿拿了个小几子放在了一边。
文姨娘谢过后,十分规矩的歪了半个屁股坐在了小几子上。
“春儿,看茶!”
春儿又倒了杯茶给文姨娘。
文姨娘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过了茶,放在手中小心的捧着,这茶水初时捧着不烫,可是捧了一会就烫得拿不住了,可是文姨娘却不敢放下,只得咬着牙捧着,不一会她的手就抖了起来,手掌心变得通红。
到后来她禁不住了的全身都抖了起来,斗大的汗珠从她的额间掉了下来,她死命的咬着唇,不敢痛呼出声。
晨兮冷眼看了一会,对春儿道:“怎么不拿个小几子让文姨娘入茶杯?这样举着多累?”
文姨娘强笑道:“不敢有劳春儿姑娘。”
春儿却已然拿了小茶几放在一边了。
文姨娘这才将茶杯放下,长吁了一口气后,将烫得通红的手纳入了袖中。
不过她的心算是放了下来,她知道大小姐这惩罚算是结束了。
晨兮的目光似有似无的掠过了她的手掌,话中有话道:“这茶杯也跟人一样,看着是无害的,等拿到手上才知道是热是冷,只是有些人却跟茶杯不一样,能拿得起放得下,是不是?”
文姨娘心中一凛,泪一下蒙上了她的眼,泣道:“大小姐容禀。”
晨兮悠悠的抿了口茶,皱了皱眉道:“好了,说话就说话,我又不是父亲,不必哭哭啼啼的。”
文姨娘顿时收住了眼泪,眼中露出了无奈之色,连声音也干脆不少:“大小姐,其实那媚娘是妾身的妹妹。”
“你妹妹?”晨兮失笑:“没想到你们姐妹同侍一夫,倒是一桩美谈。”
听到晨兮口中的讥讽,文姨娘一阵尴尬:“不瞒大小姐,您也知道妾身本是官宦人家,只因父亲犯了事,所以所有的女子都入了贱籍。媚娘是妾身的庶妹,当初为了救父亲,妾身的母亲就把她送到了当时查案那位大人的床上,所以媚娘一直恨着妾身的母亲,可恨的是那大人收了我们的银子玩了媚娘的身子,竟然还是没有救出父亲,而且还把所有的女子都入了贱籍。入了贱籍后,因着妾身从小学了许多的书画,薄有才名,所以一直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而媚娘却已然破了身,因此被迫成了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
晨兮一阵恶心道:“这样的女子你也弄到府里来?而且连你这庶妹是什么样的人都没弄清楚就弄进来?”
文姨娘一涩:“初时只是为了打击二姨娘,妾身想着不管怎么说媚娘总是自己的亲妹妹,平日她对妾身是惟命是从的,何况她在妓院这么多年学了不少侍候男人的手段,这点比起我可不是强了一点半点,所以妾身就一时猪油蒙了心就把她弄进来了。谁知道…。”
“谁知道她是卧薪尝胆,想利用你进了杨府报复你?”
“是的,后来妾身见势不妙,想送她出去已然不成,将军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说这到里,文姨娘眼底闪过一道怨毒之色。
晨兮冷嗤,这个文姨娘能不火么?一个被她平日捏扁搓圆的庶妹,还是个千人骑的妓子,竟然比她还得了父亲的欢心,换任何一个人都是无法忍受的。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办?”
“妾身…”文姨娘欲言又止,看了晨兮一眼又一眼。
晨兮冷笑道:“你想借我的手除了她?”
“不,不是的,她毕竟是妾身的妹妹,妾身只是想让她从哪里来回哪去罢了,总比断了她一条生路好!”
眼猛得抬起,犀利如刀的看向了文姨娘,看得文姨娘心惊胆战。
良久,轻笑:“你倒说得好听,从哪来回哪去?她还回得去么?父亲用过的人再回妓院,这不是打父亲的脸面么?这不是逼着她回去受一茬苦后再死无葬身之地么?”
文姨娘扑通一下跪了下来,面色凄厉:“妾身该死,一切瞒不过大小姐的眼睛,妾身恨媚娘的生母抢了妾身父亲的欢心,妾身恨媚娘抢了将军的爱,恨她挑唆将军对妾身不喜,所以妾身恨死媚娘了,恨不得生啖其肉!”
晨兮淡淡一笑:“起来吧,本该如此说话,你所求不过是借我的手除去媚娘,何必还藏着掖着装好人?不过…”
容颜突然一厉:“我帮你除媚娘是因为媚娘不安份,可是你却不该来设计我!”
文姨娘大惊失色,心虚不已的看着她。
“哼,这媚娘今日及时赶到父亲身边,还帮着如琳说话,还不是你设计的么?你明知道媚娘就算帮着如琳也不可能打击到我,可是你还是让她这么做了,你所求的不过是让我恨上了媚娘,从而出手收拾她是么?”
文姨娘身体一抖,颤声道:“是的,是妾身的错,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
“嗯,去吧,这事我知道了。”
“这媚娘。”文姨娘还不放心的提醒道。
“怎么?你信不过我?”晨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文姨娘连忙道:“自然信得过大小姐,那妾身告退了。”
“嗯,安份点,不要没事惹事。”
“是。”
等文姨娘走后,春儿担心道:“小姐,您真要帮文姨娘对付媚姨娘么?”
“我不是帮她对付媚娘姨,而是媚娘太安份了,是该消停了,否则小错不治成大患!”
“可是将军这么宠爱她,要是将军知道了是您下的手,将军怎么可能饶得过您?何况这文姨娘分明是借刀杀人,居心叵测!”
“借刀?”晨兮冷笑:“我可以借刀,但杀人还是得让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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