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早饭,一家人正商量事呢,便有下人来报,魏仁浦来了。
孙家对魏仁浦自然是极敬重的,因此孙春明马领着孙悦去郑重其事的将人家迎接了进来,一丝不苟的行礼。
魏仁浦笑笑道:“你这新家不错啊,快赶我那宅子大了,这是从赵普妻弟那赚来的?”
“魏相见笑了。”
魏仁浦笑眯眯地接过杨蓉亲手煎的香茶,品了品道:“茶叶也不错,好像之前在城南的时候还强了不少似得。”
孙春明笑道:“这茶团是前些天二大王来做客时带的一点伴手礼,我们也不怎么会喝,若魏相喜欢,大可拿去一些。”
魏仁浦笑笑道:“这倒不用,你们留着吧,今天我来,却是受人之托,作个说客,跟你们商量个事的。”
“瞧您这话说的,您有什么需要吩咐便是,跟我们您还见外什么,哪还用得着商量二字。”
“不商量不行呀,却是悦哥儿的终身大事。”
“终身大事?”
“昨日赵普来我家找我来了,他的意思是让悦哥儿进通进司,作他的书令,同时还有收悦哥儿为徒的意思,委托我过来探个话。”
孙悦闻言自己都诧异了,“赵枢密要我当通进司的书令?还要收我为徒?开什么玩笑。”
魏仁浦道:“怎么,我大早的来你家是跟你开玩笑来了?我觉得这事挺好,可是跟赵普拍了胸脯的,你难道还有什么顾虑不成?”
孙悦和孙春明面面相觑,一时间还真不知要说什么是好,这赵普的心思,一般人还真猜不透哇。
“魏相,我这一身本事都是您和另外两位宰执教的,如何能再另拜他师?再说据我所知赵枢密才学并不如何高明,我跟着他又能学得到什么?”
魏仁浦道:“你能有这个心思,我很高兴了,但我,是昨日的黄花,已经给不了你什么助力了,相反,你若真拜了我为师只会对你以后的发展变成阻碍,但赵普不一样,他是官家信得过的人,而且他那一身的手段也确实是无人能及,乃是真正的宰执天下之人,你跟着他,于前途远远胜于我们。”
孙悦激动道:“可是若连恩师都可以为了前途而随意攀附更换,那原则二字何在,更何谈忠孝?我深受魏相传道受业解惑之恩,便是你们不肯收我,自然也该时时放在心里,哪有令择老师的道理。”
魏仁浦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孝心可嘉,但当初不肯收你,为的是今日,我们三个教你是为了你来给我们扬名么?还是指望着从你身得到什么好处?我们指望的,是你有朝一日出将入相,一统天下,还百姓一个安宁和太平,而这些,我们帮不了你,只有赵普可以。”
孙春明道:“悦儿,师恩这种事论心,孝顺也不在于虚名,只要你心里记得谁是你真正的老师,远什么都重要,既然这是魏相的意思,你也不要辜负他的一片好意了。”
“爹~”
孙悦回头一个劲的给孙春明使眼色,他不同意拜赵普为师自然也不光是因为这个,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用不了几年赵普和赵光义会闹掰,甚至闹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
孙春明刚答应了赵光义去当他的支使,自己却拜了赵普为师,现在倒是也并不不可,但若是几年以后,他们父子俩处起来可尴尬了。
孙春明却也是明白孙悦的意思,给他使了个安心的眼色,示意他自己心里有数,便跟着魏仁浦一块劝他了。
既然如此,孙悦也是无可奈何,只得答应了,事实他不答应的话也确实不太明智,赵普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君子,这次的事虽然他对赵普施了恩,但也未尝没有迫的成分,若不彻底跳到他的阵营,他还真怕赵普什么时候心情不好了会像捏一只蚂蚁一样的将自己给捏死。
魏仁浦见孙悦终于同意了,也心满意足的走了,孙悦本来也想换了朝服去班,却被孙春明给拦住了,“这么去,你跟赵普见了面都尴尬,印象也不会太好,那赵普为人贪财,恰好咱们家又有一点余财,等今晚下了差我领着你,带着点宝物,亲自去他们家拜访一下,这样会好的多,这种事还是在家里在枢密院更合适一些。”
“那……也好,那我去看看吕蒙正吧。”
“嗯,去吧,吕蒙正他爹的事,交给我办便是。”
…………
来到体育馆见到吕蒙正,这货正捧着本书在读,读的还挺刻苦。
“大哥。”
“三弟你来了啊。”
吕蒙正的笑容还是那么的温暖而阳光,看不出任何因为取缔童举而多出来的阴霾,甚至看起来精神状态好像还挺好。
“这次的事情多亏大哥了,还让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是过意不去了。”
“没什么,区区一童举而已,已经我想象要好得多了,听四弟说这件事三大王还出了力了,否则应该是永不叙用的,回头再见到三大王,你帮我谢谢他。”
“我已经跟魏相说过你的情况了,我如今调到枢密院,而且明天会拜赵普为师,却是已经没法再向三位相公请教了,大哥你诗词经赋自然是早有根底,才学人品又都是俱佳,魏相对你也很是满意,我走之后,若他有闲暇,也会指点于你的。”
“哦?我日后也能跟魏相请教学问了?”
“是,另外大哥你如今虽然不是官身,但若有机会,我应该可以试着将你安排到枢密院做一个小吏,先积攒一些行政经验,等将来考了科举再来个一飞冲天。”
吕蒙正笑了笑道:“好,那我不跟你客气了,你也不要总想着愧疚或是补偿我之类的,若不是你将我介绍给司空大人,我本来也不会有这么好的成绩,况且我要跟你阿姊成亲了,你也不欠我什么,若你拿我当大哥,不要再说这些客气话了。”
“好,家里可还有什么需要的么?”
“没了,真没了,现在这样我挺满意的了,”
秦浩想了想,道:“那……你大婚,想过要通知令尊大人么。”
吕蒙正想了想,苦笑着道:“于情于理,确实都不太好避开他啊,我已经写了信回去,至于他来不来,我管不着了,来了,我自然孝顺于他,不来,呵呵,这么多年我也早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