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八。
今天杨改革和往常一样,起得比较晚,八九点了,才慢腾腾的起床,今天不用早朝,所以,多睡了会。
和往常一样,吃过了早点,才慢悠悠的准备处理一些政事,看看今天新到的奏疏。
“大伴,今天有那些比较重要的事?朕看你今日一直面带微笑,莫非,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优先处理一些比较重要的事,然后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事,这是杨改革的习惯。今天一起来,杨改革就发现,这王承恩嘴角上翘,好像有什么喜事一般。
“呵呵,回禀陛下,确实是有喜事,昨日夜里,就得了消息,陛下召回京,拱卫京师的太子太师,都督同知,总兵官满桂,满将军到了,奴婢见陛下日间操劳,疲惫得很,这宫门也下了锁了,所以也就没有打搅陛下,特意一大早告知陛下,陛下知道了,一定高兴。”
听完王承恩说的,杨改革差点跳起来,高兴极了,自己招的那些拱卫京师的,敢打仗的明朝精锐,终于到京师了,枪杆子里出政权,再没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地球人都知道啊
“好好好啊这终于回来了,对了,只有满桂?赵率教呢?”杨改革问到,这秦良玉就没有问,这秦良玉今年年底能进京,那都得谢天谢地。
“回陛下,满桂满将军离京师近,所以先到,赵率教将军离京师远一些,也在和东虏对垒的第一线锦州,移交军务,怕需要的时间多一些,怕陛下还得再等几日……”王承恩解释道。
“哦,这样啊那就好,赶紧召满桂入宫,朕可是急不可耐啊”对于满桂,杨改革敢说,自己比如今每一个人,都更加知道这个人的底细,将来和野猪皮放对,这满桂,可是一支中坚力量啊
杨改革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这有了大明朝上下,有数的几只能打的军队,自己的腰杆子就可硬多了,日后,想干点什么事,谁敢不听自己的?自己说话,做事,也才硬得起来。否则,没底气啊当然,前提就是把这几只军队招募到自己的麾下,喂饱,掌握住,这个,杨改革没少准备,犒赏的,奖励的,军饷什么的,准备毫不吝啬。
“遵命,奴婢这就去,不过,陛下,今日还有一件事,蹊跷着呢,英国公要见陛下,就在殿外,陛下可是要召见?”王承恩说道,这勋贵们,什么时候也这样关心朝政了?
“英国公?”杨改革想起来,自己见过这家伙,当初就是这家伙带头,推举了张九德这个河道总督出任副钦差,这移民这件事,才算是和朝中各方势力达成一致,变成大欢喜的结局呢。说起这个人,杨改革还得感谢他呢,要是他也争这个正钦差,怕这钦差就要难产了。
“知道他有什么事吗?”杨改革问道。
“回禀陛下,英国公乃勋贵之中的翘楚,他没说,奴婢也不好问。”王承恩回答道。
杨改革点点头,看来这英国公还是挺牛B的人物,连王承恩这个大内总管也矮他三分,做的事,和别人,果然是不一样啊
“见,立刻召见。”杨改革道,杨改革还在思索着,这家伙会有什么事来见自己,可是,任凭杨改革这个穿越者有如何的金手指,如何的先知,绝不会想到,这家伙是来给自己送钱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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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暖阁。
“臣英国公张维贤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张维贤也上了年纪,不过叩见的时候,毫不打折,该有的全套,一点不捺下。
“呵呵,英国公请起,英国公不必如此大礼,大伴,快给英国公搬个座……”对于这勋贵里的第一人,杨改革也给了特殊待遇,毕竟这家伙是站在权利顶端的,给点特殊待遇什么的,也是应该的。
“老臣谢过陛下厚爱。”张维贤谢过之后,才坐下。
“英国公,今日所谓何事啊?”杨改革开口问道,这家伙的嘴可真严啊连王承恩问他,他都不肯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希望不是太麻烦的事。
“启禀陛下,老臣今日,是有一事求陛下,恳请陛下恩准……”张维贤说完,又站起来,双手奉上自己的奏疏。
杨改革就觉得奇怪了,什么事?搞得如此神经兮兮的。
王承恩接过奏疏,又捧给皇帝,杨改革翻看了一下奏疏。满篇的文言文,多少认识一点,不过看了看开头头,就觉得头晕,这家伙,扯了一通祖上的什么事,杨改革挠挠额头,道:“国公就直接说吧,朕也不看这奏疏了。”杨改革是看得头疼。
张维贤如今是站着,组织了半天的说辞,觉得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就是找皇帝要钱的,可是,又不能不开口,自己是勋贵里的第一人,自己不站出来说话,岂不是说自己这个第一人没用?
踌躇了一会,张维贤才道:“启禀陛下,此事,确实是有些唐突,还请陛下勿要见怪。”张维贤先给皇帝打了一针的预防针。
“嗯,国公乃我朝之栋梁,国公有什么事只管说,朕能给国公做主的,必定不会让国公失望的。”杨改革说道,这大明朝的权利顶峰,一直就有英国公一家的份子,如果是一般的事,杨改革是不介意卖点面子给这家伙的。
“……启禀陛下,这几日,成国公,定国公等诸多勋贵,都来找老臣,都说如今我朝大举赈灾,朝廷钱财吃紧,我等身为大明朝的国公、勋贵,受大明累世之恩,关键时刻,绝不可弃大明于不顾,愿意为朝廷出力,为陛下分忧,愿意把钱存到陛下的钱庄里,而且必定踊跃存钱,以解朝廷财燃眉之急……”张维贤不好意思了一会,但是还是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不管怎么说,先把这存钱的事冠上许多高尚的帽子。
杨改革纳闷了,这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今天早上自己睡得太厉害,喜鹊叫都没听见?这是啥意思?要存钱?说实话,杨改革压根就没考虑过这些勋贵们能存钱。历史上,这些勋贵可是一毛不拔的,当年的崇祯可是求爹爹,告奶奶,结果被打脸的噼里啪啦,杨改革还不想丢那个脸,所以暂时没打那些勋贵的主意。杨改革的打算很简单,就是从藩王那里弄点钱,好发行纸币。等藩王从自己这里领到第一笔利息之后,想这存钱的事,也就不用自己推广了,到那个时候,别人都会相信那利息是真的,都会来自己家的钱庄存钱,杨改革打算的是水到渠成,可没打算过忽悠这些勋贵们存钱。
可是,就是杨改革这种不叫勋贵们存钱的举动,越是让勋贵们觉得可疑,人都是有好奇心,越不准的事,越要干,越是把他排除在外的,他就越想着在内的种种好处。
“……国公的意思是说?勋贵们也想存钱到朕的钱庄?”杨改革就像锅铲撇浮沫,一扒拉,就把这锅菜上面飘着的泡沫撇开了,直接露出这锅菜的真实面目。
“……回禀陛下,正是,勋贵们听说朝廷财政困难,陛下的内帑告罄,都想为国分忧,为陛下解难。”张维贤又把这堆浮着的泡沫扒拉回去,档住这锅菜的本来面目。
“真的?”杨改革不相信这世界上有这样的好事,心中不住暗喊:我乃个草,这群人神经了吗?
“回陛下,绝对是真的,老臣恳请陛下开恩,我等勋贵,必定踊跃存钱,必定不落人之后,受大明累世之恩,也该回报了……”
其实,杨改革根本就没有下过圣旨,说只允许藩王们存钱,也没准备大举开展这项业务,打的是等藩王们存钱,好发行纸币,等拿到利息,存钱这件事就那样自然而然的成了,不过,现在居然有人求着自己,要求存钱,杨改革当然不会推辞,这可是送到嘴边的肉,岂能再送回去?当下就道:“这个,……嗯,这个……”杨改革心中忍不住的想发笑,很想笑到打滚,以至于连正常的话语也说不全。
“还请陛下开恩。”张维贤是拼了这张老脸,以为皇帝不愿意让勋贵们存钱,怕出太多的利息,划不来,只能是拿出老脸来求皇帝。
杨改革快笑破了肚皮,这件事好笑到死,这事真TD怪了,历史上的大明朝,皇帝求你们出点钱,你们个个像死人一样一毛不拔,如今,我不让你们出钱,你们个个像买寿一样要作死的往我这里存钱,真是TD的贱人一群。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犟驴。
“……唉……既然这件事,国公如此求情,那朕也不好否了国公的脸面,那这件事……就这样吧,朕就允许勋贵们存钱就是……”杨改革笑得要死,这些家伙,脑子秀逗了,本来是我求你们的事,现在变成你们求我,自己还落下一个大人情,想想,真的是怪事。
张维贤高兴了半截,虽然皇帝同意了,不过,那关键的利息,如果没有那样高的利息,自己就算是白说了。
“启禀陛下,那我等那利息,是不是也和王爷们的一般?”张维贤紧张的问道。
“……嗯,这个……这个……”杨改革不过是装腔作势,其实,只差在地上打滚了,杨改革只想别人在自家钱庄里存钱,管你是谁。
“老臣恳请陛下一视同仁,都是为朝廷出力,岂能分亲疏贵贱?”张维贤最怕的就是皇帝给他们的利息和王爷们的利息有差别,这历来不同的等级享受不同的待遇,那是深入人心的,张维贤也怕这利息和人一样,也分个三流九等,要那样,自己这国公还 一点,那末等的那什么尉就惨了,估计利息少到没有。
“呵呵,既然国公开口了,那朕就一视同仁吧,认钱不认人……”杨改革快忍不住自己的笑意了,很想哈哈大笑来发泄自己,这勋贵们急着给自己送钱,自己的银行里,那得收入多少钱啊?自己正在为这钱的事发愁呢,如今,想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还送了一个好大的枕头,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事了,杨改革根本就没考虑过还的事,那钱,杨改革准备发行纸币,以两三倍的发行量,一百万两银子,可以发行三百万的纸币,还怕没钱还?不过,事先得给这些家伙们打打预防针。
“老臣谢过陛下开恩,臣感激不尽。”张维贤终于完成了今日的任务,暗暗的抹了一把汗,还好,自家英国公这张老脸在皇帝眼里,还有几分面子,终于把分皇帝钱的事给办了下来。
“不过,国公,朕的丑话可说在前面,存钱,可就得依照钱庄的规矩来,存一年也好,十年也罢的,如果没到时候,提前取,可别说朕不给利息哦,要看准了事前的约定,不要到时候反悔。”杨改革开始打预防针了。
“这个老臣自然知道,绝不反悔,绝不反悔。”张维贤这些勋贵就是想的就是皇帝那里的那点利息,很多人家的银子在地窖里放了百十年了,只见长霉,没见增多,放在自家的地窖里长霉,不如换个地窖子,生子。
“还有,这银子存进来,国公也知道,朕最近在全国推行银币的事,日后,缴纳赋税,平常用度,都是银币,所以,日后也得按照银币来算,日后提钱,也是提银币,这个,国公可得考虑清楚。”杨改革又是一剂预防针下去,这一下子,就有一成的火耗,存进来一百万两银子,起码可以得一成的火耗,其中,又有二三分的利润可赚,这买卖,实在是合算得很。
这次,张维贤多考虑了一下,想了想,最后道:“这个没问题,陛下,没问题,只要陛下能保证一直都是如今的银币,就没问题,就是这种能吹响的银币,就是那种九银一铜的银币就成。”张维贤带着一点不好意思,这件事,自己和皇帝说得太赤lu裸了点,张维贤昨天商议过了,觉得这银币做得相当的好,即便是比纯银,也不相让多少,纯银的银币吹不响呢,还没这种银币好用呢。
能吹响的银币?杨改革是没看到过这群家伙商议事情时候的模样,如果知道,必定会当场笑到满地打滚。
“这个,绝没问题,可以写进存钱的存单当中……”杨改革当下就答应下来,这个,没有一点问题,俺可以多收一成的火耗呢。
张维贤见皇帝这样干脆,都把条约写进存单当中,觉得这件事保险了,口说无凭啊特别又是和出口成宪的皇帝打交道,得谨慎一点。
“臣谢过陛下隆恩。”张维贤真的要感谢皇帝,皇帝给了他们一个多好的机会啊要不是皇帝开口子,他们永远没有这样的好事。
“国公可还有其他的事?”杨改革快止不住自己的笑意了,勉强和这位送钱的家伙说道着。
“回禀陛下,老臣没有其他事了,老臣告辞了……”张维贤见事情办好了,就要立刻回家,把这个天大的消息告诉勋贵们,也要把自己家的银子搬到钱庄去,早一天存钱,早一天安生,要是皇帝见勋贵们存钱存太多,反悔了咋办?
“呵呵,大伴,送送英国公。”杨改革实在是忍不住了。呵呵了两下。
“奴婢遵命,国公请。”王承恩知晓皇帝的秘密,知道这件事,纯粹就是勋贵们瞎闹,自投罗网,给皇帝送钱,心中早已和皇帝一样,笑得满地打滚,可是,王承恩这脸皮功夫,比皇帝练得强得多,满脸的笑容如花一般,送走了英国公,英国公见能得大内总管亲自送出来,觉得自己很有面子,也就受了。
待英国公张维贤走远了,杨改革实在是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这事,还有这种效果?真的是可乐死了。
没多久,王承恩也回来了,一进门,就看到皇帝哈哈大笑,自己也跟着皇帝哈哈大笑起来,顾不得什么规矩了,这皇帝的窘境,也就王承恩最清楚,如今能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事,也算是老天有眼,王承恩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这皇帝,不容易啊外面看着好似很风光,可是拿着皇帝的账本,王承恩才知道皇帝的难处,那银钱窟窿,可谓触目惊心。如今给这群见钱眼开的家伙一闹,那心中的酸苦,变成眼泪,流出来了。
杨改革笑了半天,肚皮都笑痛了,才捂着肚子道:“大伴,立刻派人通知李若涟,告诉他,全力收取存款,把朕和国公约定的东西,一并告诉李若涟,让他收银子,写明用银币结算本息,还有,告诉他,如今除了藩王和勋贵,其他人一律不准给利息。明白吗?朕如今算是明白了,有些人,你牵着不走,他打着倒退,你越是不让给他干,设置门槛,他越是想做,越是想进来,让李若涟按照存款人的爵位来存款,不是藩王,不是勋贵,没爵位的人,不准存钱,存钱了也没利息,嘿嘿,朕要看看那些百官,到时候怎么求朕……哈哈哈……”杨改革如今也是看穿了那些统治阶级的嘴脸了,贪得无厌,愚蠢得很。杨改革准备看看到时候勋贵们大举存钱的时候,百官们抓瞎的嘴脸。
王承恩早抹干了眼泪,笑吟吟的道:“奴婢遵命,这就去。”王承恩那个笑得,止不住,如果不是皇帝要他办事,恐怕还能笑上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