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你当我是谁
那一夜过得实在是难以言表,两个病号,一个怕热,一个嫌冷,俩脑袋都晕乎乎的,我问什么,萧祐都说,但必须以“我又不喜欢你”为开头……
他的文学造诣一定不怎么好,我当时烧得很***,特别想嘲笑他,“知不知道有个词儿叫此地无银三百两?”悌
我病得很重,头很晕,智商很低,所以我想嘲笑,就将它付诸于行动了。
印象中,他当时好像是愣了愣,黑眼睛里迷茫的神色越来越浓,他看着我说,“我又不喜欢你,你管我有没有文学造诣?”
我想了想,也对,就晕乎乎地朝着他点了点头,我说,“我很冷,睡着了应该就不冷了,你先泡吧,我要睡了。”
他“嗯”了声,再一次点了点头。
我倒头就睡,睡得不实,却梦到了连夜。
他还是穿着一身好看的红衣服,却是脸色很差,很难看,一脸怒气地瞪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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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说话,他不理,我伸出手去扯他的手腕,他把我甩开,嘴里说着“你喜欢萧祐?那你去找他吧!”,转头就走……悌
我很难受,身子难受,脑袋难受,这么一来就连心底都跟着难受,嘴巴里低低地喊着连夜的名字,我哭哭啼啼地说“我不喜欢萧祐,我不喜欢萧祐”,就醒了过来。
却连醒都醒得晕晕乎乎。谀
——我还没睁开眼呢,眼睛就被一只大手给捂了住,有什么又软又热的东西在我嘴巴上面咬了一口,耳边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
“我也不喜欢你,你个木头!”
我想了想,哦,又做梦了。这话今晚听了太多……
翻了个身,继续做梦,我得把连夜追回来才对。
第二天一早醒来,我的脖子里有行迹可疑的红痕,我怒目看向萧祐,他一脸坦荡之色,凉凉地说,“你莫要看我,我又不喜欢你,根本没亲你的可能。”
我攥了攥拳头,怒气冲冲,“房间里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他冷冷一嗤,挑眉,“是谁昨夜不停叫某人的名字?你怎知他来是没来?”
他这样分明是胡搅蛮缠,我看着他,冷冷一笑,也不管内心那莫名复杂的感觉了,脱口而出地道,“你干吗要弄个和我以前住处一模一样的院子?”
他脸色略略一变,却很快恢复自然,面不改色地说,“好玩。”
我冷哼一声,斜眼看他,“那个木偶也是好玩?”
他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却又很快就转了开,下颌微微抬起,一脸轻蔑,“那是我在路上捡到的东西,你,你别异想天开。”
就算我异想天开!我抬眼瞪他,“既然你讨厌我,作甚把我拘在这儿?我要回家!”
他脸色微变,转身就走。
见状,我顿时慌了,抬手就去拽他,“喂!”
却不防,动作过大,牵扯到了耳朵,登时就疼得我呲牙咧嘴。
他似笑非笑地瞥我一眼,见我整个耳朵都被绷带缠着,他唇角一勾,几乎是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你这副样子去见连夜?不怕会被他讨厌?”
我捂着耳朵疾言厉色,“要你管!”
他一脸漫不经心地挑一挑眉,抬手将月白衣袖从我手中扯出,淡淡地道,“连夜才没工夫管你,君国大军压境,他脱身不得,日日军国事务都处理不完。”
我禁不住狠狠一呆,“君国对连国出兵?”
萧祐点头,清美眉眼里是意味莫名的笑,他凝视着我的眼,似笑非笑地说,“你还不知道?你的好皇夫,卿安,率了十万大军前来叫板,逼着连夜赶紧交人呢。”
我的眉毛登时就死死地皱了起来,攥了攥拳,我转身就走。
身后萧祐扬声轻笑,“你要去帮忙?”
我头也不回,恨声道,“要你管!”
他并不拦我,只是淡淡一笑,优哉游哉,“风雅,你猜战场上为什么没隐门的人?”
我先是一愣,再是陡然间意识到了什么,脚步猛地一顿。
他笑得好不愉快,朝我挑一挑眉,声线微微转沉,他道,“我不介意,趟一趟这趟浑水。”
我的脊背登时狠狠一僵,拿君连两国的战事来威胁我?
我转头狠狠怒瞪他的脸,“卑鄙!”
他笑,笑得恍若春风一过,百花开,“不想我上阵去帮卿安?”
他走近前,抬手就抚上了我的脸,“好丫头,那就乖乖地留下来,陪着我玩。”
萧祐这个货……笑里藏刀!!
跟他讲理是讲不通的,于是我另辟蹊径,开始努力寻找一切诸如狗洞等可通往外界的捷径。
却不曾想,第一次钻到了某堂主的院子,被押着送还到萧祐的房间;
第二次钻到了隐门的正门前,再次被押送回萧祐的房间;
第三次……
我还没钻,萧祐笑吟吟地伸手捏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掰,我登时双手脱力,软绵绵,再也没力气动弹。
他笑得春风一般和煦,“真的想我和连夜开战?”
我眼皮一跳……
真的好想骂娘!
逃不得,走不得,我每时每刻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生怕卿安那厮真的把连夜给弄出个什么好歹,手脚刚刚恢复自由,我又开始寻找狗洞,这一次,四五个被我打得鼻青脸肿的门徒把我架了
回去,萧祐不再笑了,掰住我的嘴巴,一大碗药径直就灌了下来。
事后,我才知道,那玩意儿是化功散。
我学了十几年的功夫,就这么打了水漂……我勒个靠!
我愤怒的视线几乎把萧祐的脸给射穿。
萧祐却是面色温和,他笑吟吟地揽着我的身子,腆着脸笑,胡说八道,“小姑娘就该温温柔柔的才好。就像在青城山上那样,你不会武,我保护你不是正好?”
不要跟我提青城山!
君国竹林之中,天玑门主连夜亲手教给我的功夫,就这么被萧祐用一碗药给洗涤干净……我愤怒且委屈,浑身软绵绵地在床上趴了半日,再爬起来,试了试,果然是半分功夫也没有了,活生生一夜回到了练武前。
我恨,当晚就绝了食,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东西。
一个丫鬟来劝了劝,我一声不吭,又一个丫鬟来劝了劝,我抬手抄起枕头,径直就砸上了她的脸。不多时,一袭飘渺月白衣衫的萧祐,姗姗而来。
他浑身带着一股子血腥之气,面色有些苍白,想来是刚吃了药,且刚刚完成了会令他稍觉舒适的杀人表演。
我看到他就恼得想要宰人,恶狠狠道,“你个恶魔,滚开!”
他没有滚,不仅没滚,还带着满袖的血气搂住了我,开心地笑,“没了功夫,你果然乖了许多。”
我恨不得一口啐上他的脸,“你别碰我!”
他浑然全不介意,笑得温和而又柔软,“怎么不肯吃饭?可是哪个丫鬟,又惹你不快?”
他明明笑着,修长莹润的指尖却是再一次携上了毒针。侍立在一旁的婢女顿时就瑟瑟颤抖了起来。
他又要杀人!
萧祐手中的银针蓄势待发,婢女们脸孔惨白,瑟瑟抖着,他却是微微笑着,凝视着我的脸。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一刻,只觉自己像是被捉住了的老鼠,而萧祐就是那只可恶的猫——他抓到了我,却不肯杀,就那么不肯饶恕地用爪子逗着我玩。
我当场就红了一整双眼。
我哭从来对连夜有效,却不曾想,对萧祐竟起了相反的作用——他看着我,先是一怔,再是微笑,连带着那双漂亮至极的眼睛都弯了起来。
他说,“哭吧,风雅。青城山上那时,你动不动就红眼睛的模样,我最是喜欢。”
他果然是个变态!
我哭,我当然哭,武功没了,连宝不在,连夜正在和卿安打仗,还有顾朗,也不知道他醒了没……我越想就越是觉得事情怎么是一团乱,越想就哭得愈发厉害。
眼睛红肿,嗓子干哑,萧祐还是坐在我的床边,看着我的脸。
我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打着哭嗝,闭着眼睛委屈万分地说,“我,我怎么惹你了啊?喜,喜欢你是我不对,招惹你是我不对,可我,我已经不喜欢了啊!”
他凑过来,看着我,轻轻地笑。
微凉的嘴巴亲了亲我的嘴角,他说,“风雅,你当我萧祐是谁。你说喜欢就喜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