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在现代人的眼中,吕布的所作所为,是一种对于重。
可在当时来说,你若想我对你尊重,就必须要拿出来能让我去尊重你的实力出来。
否则,你和蝼蚁没有区别。
吕布常年在塞外作战,所接触到更多的是胡人的理念,那就是弱肉强食。
王匡,在吕布眼中就是一个猎物,不值得他去尊重。所以,他才不会顾虑什么脸面问题,能让你们难受,能让你们不舒服,能让我打赢这场战争,这才是关键所在。
但吕布也没有想到,居然能把袁绍气昏过去。
他的性子直归直,却不代表他愚蠢。相反,吕布是个很聪明的人,有狼一样的聪明。
狼,总是会在敌人最虚弱的时候,行致命的一击。
而此时,就是联军最虚弱的时候……
紧闭的关门,陡然大开。吕布一马当先,率领三千铁骑就冲出了虎牢关。
此次奉命镇守虎牢关,董卓给了吕布足足两万人马,而且都是凉州军的精锐人马。
三千铁骑,如同三千头恶狼,追随着吕布就杀出关外。
联军正因为袁绍的突然落马而有些军心不稳,如今遭遇到吕布的袭击,更显慌乱。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慌乱……
但见联军之中,一队铁骑斜里杀出。为首一员大将,亦是果毅雄伟之容。
手持六十斤重的马槊,胯下一匹白龙马,身后士卒。也全都是白马银枪。军容整肃。
“吕贼休要猖狂,公孙瓒在此!”
那大将在马上一声怒吼,催马舞槊。已经来到了吕布的面前。
公孙瓒?白马将军……
并州和幽州毗邻,吕布自然也听过这位白马将军地威名。当下也不迟疑,横戟飞挂公孙瓒。二马交错,就听铛地一声响,公孙瓒借着冲击之力,非但没能逼退吕布。相反胯下马却退了十几步。
吕布眼睛雪亮,“能接我一戟,倒也不愧白马将军之名!”
那十几步,在赤兔马眼中根本不算什么距离。体察主人心思,在短程之中猛然提速。
吕布人借马势,方天画戟翻转,横扫公孙瓒。
公孙瓒亦不示弱,大吼一声。“来的正好……”
马槊扬起,狠狠的砸在了画戟小枝上。那画戟滑出一个弧线,却诡异地再次横扫。
两人在这电光火石间,就已经分出了高下。
吕布戟法圆融。特别是在和薰俷等人一战之后,在肃杀的戟法中。又平添了一分诡异。大戟翻飞,如同蛟龙出海,只四五个回合,公孙瓒就有些抵挡不住了。这时候,从公孙瓒身后飞出三将,扑向了吕布。当中一员小将,却是银盔银甲,亮银枪。
“休伤我主,赵云在此……”
小将军飞马赶到,分心就是一枪。
枪如闪电,让吕布吃了一惊。大戟猛然收回,一种怀中抱月,崩开了那小将军的大枪,回手一戟,当头斩下。赵云身旁,也有一员小将,同样是白马银枪,飞身一枪,正挡住了吕布的方天画戟。
白马小将,生的一副好容貌。
齿白唇红,目若朗星。虽挡住了吕布的一枪,却不禁被那枪上地力道所震,手臂一阵发麻。
咦,怎地现在的小家伙,都如此厉害?
吕布的年纪,至少比这二人大十岁,自然有资格称其为小家伙。论武艺,当是赵云更为凶猛。而他旁边的那小家伙也不差,很有眼力,正挑在吕布旧力耗尽,新力未生的时机出手。若是换个人,只怕就要当场被他刺于马下。
“小家伙,通报名姓!”
“某家夏侯兰,看枪……”
“在下田豫,领教温侯高明!”
说着话,三员小将,横枪就扑上前来。与此同时,公孙瓒亦拍马冲过来,舞槊和赵云三人合斗吕布。五个人在乱阵之中走马盘旋,银枪闪闪,马槊更带起风雷响。
吕布却笑了……
抖擞精神,方天画戟施展开来,只见戟晕重重,将四人笼罩其中。
胯下赤兔兽,暴嘶连连。随着吕布的戟法越来越精妙,赤兔兽也变得暴躁凶悍。
脚踢、头撞、时而还张口撕咬。
这西域宝马的骨子里有一股野性,怎能容得其他战马在面前嚣张。
而公孙瓒四人的战马,也不是凡俗。人得凶猛,这马也斗地厉害……
而另一边,曹性、宋宪二人却带着精骑,和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斗了一个旗鼓相当。
眼看着渐渐落于下风,吕布有点恼怒起来。
连连咆哮,方天画戟的招式也越发的诡异,力量越发地沉猛起来。
就在这时候,袁绍后军传来一阵号角声。一支人马从山后杀过来,直接闯入军中。
为首的,正是张辽。
这张辽,虽说佩服吕布地勇武,却不愿意让吕布独领风骚。故而设计下来,领兵隐藏于山后。待双方成焦灼之态,猛然杀将出来。联军原本刚稳住的阵脚,再一次散乱开来……唯一能保持战意的公孙瓒,被吕布等人缠住,使得张辽如入无人之境。
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伏兵。
护卫中军的高览一看情况不妙,立
人马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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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白马义从刚刚占据了上风,不想后军一动,却顿时也有点乱了。
关内坐镇的高顺一见这种情况,召集陷阵营杀出虎牢关。刹那间,虎牢关外是人喊马嘶,喊杀声震天。
带张辽和吕布两军汇合,公孙瓒也抵挡不住了。
带着人马撤退,一直被吕布等人追杀了十几里路。方才聚集残兵败将。与主军汇合。
这一战,联军付出了近万人的损失。
更重要的却是那军中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袁绍醒来。清点人马之后才发现,山阳太守袁遗,也就是他那本家地兄弟,竟然丧命于乱军之中。
两战两败,还损失了两路诸侯。
袁绍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这么憋气地事情,在中军大帐中当时就再次吐血昏迷。
另一边。公孙瓒正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三员小将。
“没想到,我军中居然还有这样地人物。”
公孙瓒啧啧称奇,询问之下,才知道这三员小将,都是刚在渔阳投军。那赵云,出生于常山真定,表字子龙,年二十一岁。拜师于三大宗师之一,枪绝童渊门下。
夏侯兰是赵云不但是同年,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赵云学艺的时候,夏侯兰也跟着去拜师。但是童渊却没有收留他……这夏侯兰。有一股子韧性。童渊虽然没收他为弟子,却硬是留在童渊的家中。当起了小厮。
赵云练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
童渊也不赶他。赵云是个武痴,而夏侯兰则喜欢战阵之法,时常阅读童渊书房里的兵书战策。
二人学艺六年,出师之后,与途中偶遇田豫。
公孙瓒一打听不要紧,这田豫地来头更大。田豫比赵云小两岁,年十九,出生于渔阳雍奴,为当地大族田氏族人。表字国让,自有熟读兵书,且弓马娴熟出众。
说实话,公孙瓒一开始很开心。
可是听到田豫的来头,却不禁生出了一丝警觉。
赵云,一介武夫,夏侯兰更是为赵云马首是瞻,皆不足为虑。唯独这田豫,出身望族,其成就……
公孙瓒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这心胸有一点点的小。
他看的出来,赵云、夏侯兰和田豫关系甚好,这三人如果拧成了一股绳,他日还有他公孙瓒的活路?
脸上依旧是带着盈盈笑意,好言宽慰三人。
这时候,袁绍派人前来找公孙瓒商议事情,公孙瓒当下领命,急匆匆的就走了。
公孙瓒,那是赵云心目中的英雄,大汉边塞的守护者,此刻赵云,正沉浸于快活之中。能投效公孙瓒,又在虎牢关下,斗吕布,而且是不分伯仲,甚至略占上风。
这种喜悦,却是苦练六年武艺地赵云,未曾体会过的。
赵云很开心,夏侯兰自然也非常高兴。唯独田豫,微蹙眉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国让,你为何叹气?”赵云问道。
田豫苦笑一声:“这一次,只怕是我连累的二位兄长。”
赵云奇道:“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兄长难道没有看出来吗?奋威将军并没有给我们安排事务,只怕是因我背后家族,而生出顾虑吧。”
赵云摇头笑道:“果然,你太多心了!”
对于两个在山里长大,并且没有和多少人接触过地青年而言,自然无法看出里面的端倪。
而田豫不同,生于大族之中,对于人情冷暖,颇有了解。
只是看两个兄长此刻都很高兴,那到了嘴边地话语,又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也许,真的是我多心了……也许,真的是我想的太多……算了,还是再看一看吧。
袁绍悠悠醒来,只听到营帐外,传来悲戚歌声。
挣扎着坐起,轻声道:“外面谁在歌唱?”
高览说:“是渔阳太守公孙瓒大人麾下的白马义从。今日公孙大人的白马义从断后,死伤惨重。按照他们家乡的规矩,收拢死者尸体后,就要歌唱,算是招魂吧。”
“白马义从,竟强悍如斯?”
“正是!”
高览犹豫了一下,“公孙大人的部下,多是与塞外胡人交锋,算是强悍之军。今日主公在阵上昏迷,若非公孙大人和他麾下的三员大将拼死抵挡,只怕我军凶多吉少。”
袁绍一蹙眉头,不由得为公孙瓒的武力所担忧。
“去请公孙将军。”
“喏!”
高览不明白袁绍这时候请公孙瓒前来是什么意思,可是主公有令。他也不好追问。
不一会儿。公孙瓒走进了营帐。
“盟主,可好些了?”
一句慰问的话语,在袁绍地耳中。却变得有些刺耳。
也许,公孙瓒真地是有讽刺之意吧……
袁绍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今日多亏了伯圭,多谢了!”
“盟主这是什么话,我等齐心讨逆,更歃血为盟。公孙瓒所做一切,都是应该的。”
袁绍说:“伯圭对虎牢关可有看法?”
公孙瓒想了想,“没想到虎牢关中,竟然会有如斯猛将。那吕布,我当年在空亭也曾听说过
[士。”
“那我等当如何做?”
公孙瓒道:“我乃一介武夫,撕杀迎敌尚可以。可运筹帷幄,呵呵,听凭盟主吩咐。”
袁绍道:“我此前已有安排,命人偷袭孟津。成皋打的越狠。薰贼地注意力就会全部放在此处。只要能破了孟津,则成皋攻破与否。都不在重要,阳不战自溃。”
公孙瓒闻听大喜,“原来盟主早有安排!”
袁绍的确是早有安排,只是却不好和公孙瓒细说,那袭击孟津的主将是什么人。
“明日一早,待我大军抵达,我将不分昼夜,攻击成皋。”
公孙瓒点头说:“正当如此,某到时候愿为先锋……”
二人正在营帐中商议,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紧跟着满营骚乱起来,高览闯进营帐,大声道:“主公,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吕布,吕布偷营劫寨……”
袁绍闻听,勃然大怒,“吕贼欺我太甚!”
挣扎着从榻上下来,扶剑走出了营帐。
只见营地,已经变成了一片火海。寒风正烈,风借火势,火借风威,好不壮观。
联军四散奔逃,只见一队精骑杀将出来。
为首大将,胯下嘶风赤兔马,掌中方天画戟,在火光之中,这大将更如火神一般。
“休走了袁绍!”
吕布,竟然是吕布亲自带队……
袁绍这才知道,他端的是小看了天下的英雄。有亲兵带马过来,高览早已经上马挺枪。
“主公速退!”
公孙瓒也翻身上马,护着袁绍狼狈而逃。
吕布远远地就看到了袁绍的身影,心中大喜:杀了袁绍,那可是大功一件!
催马就冲了过来。
高览挺枪将吕布拦下,疯狂的将吕布缠住。
这时候,赵云三人满身是血的杀将出来,三人一见吕布,立刻就冲上前来。
但这一次,吕布可不想和他们纠缠……
“宋宪、曹性何在?”
随着吕布的一声怒喝,两人从身后杀出来。将夏侯兰和田豫拦住。而赵云纵马飞驰,和高览双战吕布。吕布倒是不惧二人,可是被这两人舍命阻拦,一时间也无法脱身。
眼睁睁的看着袁绍远去,这心中的怒火炽烈。
方天画戟翻飞,将高览、赵云二人打得狼狈不堪。幸好有公孙瓒部将严纲带人杀到。
“子龙速去保护主公,这里有我……”
赵云和遍体鳞伤的高览虚晃一枪,跳出了圈外。田豫也逼退了宋宪,拨马就走。
这三人虽走了,可夏侯兰却被缠住。
曹性亦是骁将,跟随吕布多年,枪法和夏侯兰相差无几,可是经验却远远超过了夏侯兰。
赵云想要过去帮忙,却听夏侯兰吼道:“子龙速走,子龙速走……”
高览也拽住了赵云,“快走,严纲脱不住吕布多久时间,快走,快走……”
和田豫二人架着赵云,从重围中杀将出来。而吕布也在这功夫,将严纲挑斩于马下。
赵云等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只气得吕布哇呀呀暴跳如雷,扭头看到夏侯兰,厉声道:“给我抓活地,抓活的。”
吕布也只是在旁边立马横戟,夏侯兰却慌了神。
曹性趁二马错蹬的功夫,突然甩枪横扫,将夏侯兰打落马下。不等他站起来,早有小校蜂拥而上,把夏侯兰压制在地上。
袁绍此时,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仓皇而逃。
半路上,又遭遇张辽和高顺的袭击,好一番狠杀。最后靠着公孙瓒地拼死保护,总算是杀出重围。
等到了天亮时,在河水畔招拢残兵败将。
这一清点,不仅是袁绍,就连公孙瓒也是心痛如刀绞。一万白马义从,只逃出来了两三千人。麾下大将严纲、夏侯兰也都是杳无音信,只怕凶多吉少。主簿关靖,也死于乱军之中。
而袁绍呢,来时三万人,如今不足五千……
两人面面相觑,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一丝绝望。
公孙瓒说:“我欲回转渔阳,招兵买马。”
而袁绍则道:“伯圭心情,我能理解……我愿修书一封,伯圭可至城补充兵马。”
“我兄弟呢?夏侯兰怎么办?”
田豫抓住了赵云地胳膊,轻声道:“兄长,夏侯哥哥只怕是……公孙大人所说的不错,我们现在损兵折将,实不宜再战下去。唯有整备兵马,他日再卷土重来。”
赵云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
他知道,田豫说的话一点都没错。
夏侯兰的武艺不错,怎是那吕布的对手。只恨自己武艺不高,否则,又怎会如此?
热泪无声的滑落,在田豫的搀扶下,赵云随着白马义从,跟着公孙瓒,朝着城行进。渡过河水的时候,赵云突然勒住了战马,扭头向虎牢关方向看去:小兰,我定会为你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