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心暖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的清晨了。
看着熟悉的屋子,沐心暖的脑子一时有些迷糊,自己不是在外头正忙着?对了,得知端木初泽来了这里,所以还特意出去了。可是现在怎么会在这儿?
沐心暖坐了起来,伸手揉了揉头,有些疲倦道,“荣月?”
一般情况下,只要是她这样唤一声,荣月十有就会进来了,即使她不进来,也会有别的丫头进来。可是今日她接连唤了两声,也没有见有人进来,心中不免狐疑,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沐心暖正要掀了被子下床,就听到了一阵脚步声。一转头,正好就对上了刚刚进来的端木初泽。
“阿泽?”沐心暖似乎是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你怎么会在这里?”
端木初泽阴着一张脸,冲她冷哼一声,“哼!你还敢问我?是不是应该先由我来问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了这里?”
沐心暖顿时语塞,她不是留了纸条给他吗?再说了,自己到这里来不也是为了华阳县的百姓,为了这里的一方安定?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他端木初泽?
可是这些话能这样说么?不能!
沐心暖只能是自己缩了缩头,“阿泽,我错了。我知道自己不该瞒着你,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如果跟你说了,你也是不会同意的,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趁我不在府中,竟然是敢偷偷地溜出来了?”端木初泽接下了她的话,语气冰冷。
“阿泽?”沐心暖也没有想到他会生了这么大的气,再弱弱地叫了一声,发现根本就没有得到他的一个眼神,见此,沐心暖便觉得自己是从未有过的委屈。
自己做了这么多,难道是为了自己么?
自己一没有偷东西,二没有抢钱做坏事,他端木初泽凭什么就这样一别鬼样子来对着自己?他凭什么?
沐心暖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眼泪就一直在眼眶里头打转转儿,紧紧地咬住了嘴唇,不说话,也忍着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好一会儿,沐心暖似乎是察觉出了不对,“荣月呢?”
端木初泽仍然是看也不看她,只是给了她一个背影,然后冷声道,“伺候主子不力,现在全部在外面罚跪呢。”
“你说什么?”沐心暖一惊,再一看外面的天色,她之前明明记得是在后晌的,可是这会儿天色,怎么看怎么像是清晨呀。难不成,她这是一觉就睡到了现在?
“我竟然是睡了一夜?天哪!不对!你为什么要罚她?她跟我来华阳县,好歹也是立了不少的功了,再说了,她是我的丫头,不是你的。你有什么理由来处置她?”
沐心暖没想到这话一说完,端木初泽竟然转过了身来,双目有些阴寒地瞪着她,直把沐心暖给吓得心底一颤。
“所有跟你过来的人,现在全部在外面受罚。怎么?你是觉得所有的人都是你的,我端木初泽碰不得?”
“你?”只是这么一瞬间,沐心暖就觉得这个端木初泽实在是太恐怖了。
那阴鸷的表情,冷寒的眼神,以及他浑身上下透出来的那种让人有些生畏的气息,实在是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端木初泽,我承认我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就出门,是我不对。你要罚就罚我好了,何必拿他们来撒气?”沐心暖说着,心底更气,也不知是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是直接下了床就往外走,连鞋子也没穿。
端木初泽早已又转过了身,并没有瞧见她这一幕,等他看着走到了门边儿的沐心暖时,眼神又是一紧。
沐心暖直接就打开了房门,迎面便有冷冽的寒风吹了进来,沐心暖本就是只着了中衣,再加上又是气头儿上,哪里想到了那么多?这会儿被风一吹,身子跟着就是一个哆嗦,可是她却丝毫没有想过要先回去再穿件儿衣裳,反倒是抬脚就要往外走。
“你疯了?”脚还没有落地,人就已经悬空,落入了一个明明温暖,却又透着几分寒气的怀抱里。
“你放开我!我要去看看荣月和春玉!还有那些侍卫,你把他们怎么了?”
一听这话,端木初泽的脸就黑了下来,“你就打算这样出去?而且还要去看看那些侍卫?”
沐心暖顺着他的眼睛往下一瞧,才意识到自己只着了中衣,出门,的确是有些不合适的。
“不要你管!反正你都狠心罚了他们了,你还在乎我的感受?他们都是听了我吩咐才跟出来的,一路上将我保护得极好,你便是这样来对待他们的?你若是看我不顺眼直说就是了。何必要拿着处置他们,来打我的脸?”
沐心暖别过脸,眼底的雾气,再次升滕了出来,使她整个人看上去,都是多了几分的楚楚可怜。
端木初泽心底是真的气了!
气她竟然是敢不吱一声儿,就跑到了华阳县!若是她果真是出去游玩也就罢了,可是她偏偏是到了这已经有了瘟疫趋势的华阳县,这不是想要他的命吗?
来了也就来了,好歹他听说赵子赫也在这里,心下稍安,可是自己火急火燎地赶来后,看到的是什么?竟然是自己的小妻子疲累的很,直接就晕倒在了自己的怀里。这怎么能让他不气?不恼?
沐心暖看他不说话,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还在生着那毫无意义的闷气,心里头越发地委屈了起来。
端木初泽将沐心暖轻轻地放在了床上,然后再拿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却站在了床侧。
沐心暖看他这样,这想哭的冲动就大了一些!
“端木初泽,你若是看我不顺眼,直接冲我来就好了。何必要为难他们?你刚刚说罚了他们?他们可是跪了一夜?”
端木初泽没说话,这在沐心暖的眼里,自然便是成了默认了。
沐心暖顿时火大,竟然是直接一掀被子,再度赤着脚下了床,到了一旁的榻上拿下了一个蒲团儿,直接就扔在屋里,自己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你不是一定要罚人跪的吗?那好,我跪!做错事的是我,自作主张的人是我。你饶了他们,我自己犯的错,自己承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