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吏连忙解释道:“大夫,不是她。”
女大夫一脸的疑惑,问道:“不是你两口子打架啊?”
陈玉麒在旁边笑了:“他欺负我妹子,我帮妹子打他。”
“哦,”女大夫恍然大悟,然后有些不满地责备道:“那也不能下手这么狠!毕竟还是一家人嘛!”
“是啊是啊,”陈玉麒笑着脱下了外衣,伸出胳膊给女大夫看:“大夫,该给我看看了,他打得我也不轻呢!”
女大夫给陈玉麒看完,眉头紧锁着看着几个说说笑笑的年轻人,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没有再说话,刷刷地开了药方递给了云飞扬。
云飞扬跑去拿了药,几个人出门向车走去。
“萧哥,先去哪?”云飞扬问道。
萧何吏不假思索地说道:“先送雅诗回家。”
“嗯。”云飞扬点点头,遥控按开了车门。
“何吏,我不想回家,让家里看到我这副模样……”高雅诗有些为难地低声说着,眼里几乎要渗出泪来。
萧何吏看看高雅诗的脸,不禁又有些心疼,在他的印象里,高雅诗永远是在黄昏斜阳里带着自信飞扬的那张青春面庞。
“何吏,我在你那睡几晚好吗?”高雅诗低声说道,眼神里透着恳求。
“这……”萧何吏犹豫着了一会,转头过轻轻却坚定地对云飞扬说道:“飞扬,去给雅诗找个好一点的宾馆住下吧。”
“好的萧哥,放心吧。”云飞扬点点头。
萧何吏转回身看看高雅诗,轻声说道:“雅诗,我那里太脏了,上厕所还要出门,不利于你养伤,还是住宾馆吧。”
“何吏……”高雅诗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被萧何吏摆摆手制止了:“雅诗,快上车吧。”
高雅诗看看萧何吏,叹了口气,钻进了车里。
“萧哥,你……一起去吗?”云飞扬有些担心就此别过,因为他还有些话想说。
“我不去了。”萧何吏摆摆手,他对自己继续拒绝高雅诗没有太高的把握。
“萧哥,我……”云飞扬欲言又止。
“飞扬,我和陈科长一会找地方吃点饭,你送下雅诗后给我打电话。”萧何吏轻轻拍了拍云飞扬的肩膀,小声说道。
“好的,萧哥。”云飞扬轻松起来,脚步轻快地绕过去打开车门钻了进去。
云飞扬和高雅诗走了,萧何吏摸了摸肚子,皱着眉头说道:“草,有些饿了!都他妈怪你!如果不是帮你弄什么狗屁汇报,现在我早就吃得饱饱的钻被窝了!”
“那就再去喝点。”陈玉麒笑着向前走去:“别占便宜卖乖了,让你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还不满意!”
萧何吏愣了一下,看着陈玉麒洒脱的背影,不禁有些诧异地笑了,虽然一直也算很熟悉,但却从没想到陈玉麒居然也这么能打架,而且挨打后会这样的浑然不以为意。
两个人找了个烧烤地摊,烤了些肉
串,又要了两杯扎啤,慢慢地喝着。
不一会,云飞扬打过电话问了方位后也赶了过来。
三个人海阔天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有过多地说起晚上发生的事情,也没有谈工作上事情。
等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陈玉麒站起来拍拍肚子:“饱了,我先走了!”
云飞扬连忙站了起来:“陈科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陈玉麒向后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桌上就剩下了两个人,沉默了一会,云飞扬终于开了口:“萧哥,我想跟你说个事情。”
萧何吏拿起两根肉串,递给云飞扬一根,点点头笑道:“说吧飞扬。”
“我跟小云分手了。”云飞扬平静地说道。
“什么时候?”萧何吏拿着的肉串停在了嘴边,吃惊的同时也有些明白小云为什么对高雅诗有这么深的恨意了。
云飞扬叹了口气:“今天在楼下时,小云对你不礼貌,我回家说了她几句,结果她就……所以,你别太怪小云,她今天……”
“哦,我明白,况且我也没怪她!”萧何吏点点头,怪不得小云对自己突然好像有种敌意呢。
“萧哥,还有……”云飞扬说得很艰难,仿佛有些难以启齿:“如果没分手的话,今天下午的场合我会好处理一些,可是刚分手,小云本来就很伤心,所以我……”
“不用说了飞扬,我明白。”萧何吏笑了笑,举起了酒杯:“我只说一句话,关于你和小云感情的事情我不参加意见,是分是合你自己拿主意,但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兄弟!”
“萧哥!”云飞扬举起杯子,眼中有些湿润:“谢谢你。”
萧何吏把酒一饮而尽,将酒杯一放:“结账回家!对了,你有地方住吗?没有的话就跟我去挤一挤。”
“没有。”云飞扬有些喜悦地说道。
“哈哈……那咱们回家!”萧何吏笑着站了起来。
萧何吏和云飞扬两人回到小破屋,一晚上经历了那么多事,都仿佛有些疲惫了,简单洗刷便倒床上睡了。
其间,云飞扬收到几个小云打来的电话,犹豫了一下,都没有接,摇摇头直接挂掉了。
萧何吏的睡眠一向很好,但今天他却是真正有些失眠了,碍于云飞扬在旁边躺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起来吸烟,也没有辗转反侧,只是在黑暗中静静地睁着眼睛,清醒而迷茫着,清醒是因为身上隐隐地疼痛,迷茫是因为对现实和未来的难以把握和对人情冷暖的感慨。
芋老人曾说过:“时位之移人。”这句话虽然是出自一位普通老人之口,但古往今来,却发生了太多类似的事情,从宰相的芋头到朱元璋的“翡翠白玉汤”,哪一桩,哪一件不是如此?麻子和小云只是其中的沧海一粟罢了,并没有什么好奇怪和不能接受的。
真正让萧何吏为难和迷惘的,反而是黄猛和刘子辉,都是肝胆相照的好兄弟,过去是
,现在也是,可是将来呢?会不会也发生变质?会不会也成了曾经的芋头和翡翠白玉汤?就如同自己对高雅诗的感情,一直以来总以为会难以割舍终生不变,但今天却突然发现,其实这份感情也在悄悄地发生着变化。
地位不同了,时势不同了,很多感情便会不可抑制地发生着变化,如果自己的人生继续庸庸碌碌毫无进展,即便黄猛等人依旧尊敬自己,但对于人微言轻的一个小职员,将要以何种的心态与角度去面对这些快要跻身富豪的弟兄?
萧何吏静静地躺在床上,他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感受到一种危机感,如果身边的人都飞黄腾达或腰缠万贯,面对冷淡和无情,他将情何以堪!即便还残存一丝尊敬,但那基础也是极其脆弱而单薄的。
该何去何从?找乔晓红谋官职提高身价,还是依赖柳青香以稳固自己在弟兄们中的影响?萧何吏想了好久,总归觉得这两路对自己来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顺其自然吧,远离这些!萧何吏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样的选择算不算是一种逃避。
* * *
因睡的太晚,第二天起床时,天色早已经大亮。
萧何吏也不着急,跟云飞扬找了个地摊慢吞吞地吃了点饭,这才让云飞扬把他送到了区政府。
“飞扬,你决定不上班了?”吃饭时没问,路上也没问,但下车后萧何吏最终还是没忍住,回头问了一句。
“萧哥,我想过了,等有合适的机会,我再跟着你干,现在的环境真的不适合,我不开心,也怕给你惹麻烦。”云飞扬一脸真诚地看着萧何吏说道。
“也好。”萧何吏笑笑转身向院里走去,心里微微有些起伏,曾经何时,这些二队的兄弟对钱不多、危险不小、地位很低的临时工的身份都那么珍惜,可是现在,对环境好了很多的项目科,估计都会嗤之以鼻了。
或许是树挪死,人挪活吧,别人都挪活了,只有自己还在继续不死不活着!萧何吏摇摇头,苦笑着向农林局走去。
虽然已经迟到了半个多小时,但综合科的门依旧锁着,萧何吏掏出钥匙开门,看到屋里凌乱、冷清的样子,心里不由一阵失落,甚至连去提开水也打不起精神。
伸手一摸,暖瓶里还有昨天剩下的小半壶开水,倒进杯子里喝了一口,不冷不热刚刚好,只是味道有些怪怪的。
看了一眼桌上的汇报材料,随手扔在了一边,等任局长要的时候再给吧!
萧何吏躺在椅背上,点上根烟,将脚放在了桌面上,慢慢地吸着,昨天晚上一个很偶然的事件,竟让他对很多事都改变了态度,而这些改变并不是积极的,让他对工作,对生活,对人生仿佛突然失去了过多的热情。
“叮铃铃……”一阵手机铃声把正吞云吐雾的萧何吏从神游中惊醒,下意识地就想把脚从桌上拿下来,但突然发现根本没有必要,便伸手从裤兜里慢慢掏出了手机:“喂,我是萧何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