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暗里送来的信上说,在娴嫔主子的屋子里,发现了写着皇后娘娘生辰八字的纸人,上面竟然还扎了很多针。”
“啊……”大殿里惊呼不止,我唬了好大一跳,忽的站起,“你说什么……”话未说完,一阵头晕,我软软的往地上倒去。
“姐姐,”正在我边上的紫芫眼急手快,一把抱我在怀里,我脸色苍白,微微气喘,向皇后哭道,“皇后娘娘,臣妾冤枉。”
“妹妹放心,若是冤枉的,本宫自然还你公道,”皇后向着云琴道,“那信呢?”
云琴抖抖嗦嗦的掏出一张纸来,慧哥儿接过去,捧到皇后面前,皇后面无表情的看着,半晌,方才道,“妹妹,你怎么看呢?”
这句话却是向着瑾贵妃说的,瑾贵妃淡淡一笑,道,“说起来呢,都只是一面之词,妹妹哪里能知道该什么看呢,姐姐才是一宫之主,这事儿,自然还是得姐姐拿主意才是!”
她轻描淡写的将此事又推回给了皇后,我如今是皇上最宠的妃子,又身怀龙裔,她自然不肯冒这个头,这一点我哪能不知,心里冷冷一笑,我脸上却满是委屈急切的挣脱紫芫的怀抱,走到她们跟前跪下,拿绢子点一点眼角,泣道,“嫔妾实在是冤枉,也不知道是谁这样害我,嫔妾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那信上说在嫔妾的屋子里发现了那样的东西,还请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移步,带人去搜上一搜,是真是假,也就清楚明白了。”
说到这里,我哀哀的哭了起来,皇后忙命慧哥儿来扶我,我却只是跪着不肯起来。
皇后语气里全是怜惜,无奈点头道,“若说妹妹有这样的心,本宫是万不相信的,既然妹妹如此坚持,又事关妹妹的清誉,姐妹们去瞧瞧也好!”
皇后行事干脆,一声令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向浅梨殿而去,我坐在轿子里跟在后面,双手紧握,指甲深深的扎进肉里,我亦不觉得疼,背叛,背叛,这个词如一根刺,狠狠的插进我的心里,我的心一阵一阵痉挛抽搐,痛到麻木。
到了浅梨殿,小青掀开帘子扶我出来,我强压下心里的激愤,脸上重又浮上委屈急痛的神色,恭歉的将众妃请进屋去,皇后瑾贵妃在上座坐了,小青奉上茶水后,我对她吩咐道,“将咱屋子里所有的箱笼全都打开了,请皇后和贵妃过目。”
小青很是惊讶,却不敢问什么,依命去一一打开了,皇后向着身边的慧哥儿点点头,慧哥儿过来对着我行了一礼,告罪道,“奴婢先冒犯了。”
我欠一欠身子,浅浅一笑,“姑娘不用客气。”
慧哥儿领着几位小宫女,并云琴,从小库房开始,一直到我的寝殿,各个角落里都察看仔细,在搜到内殿时,一个小宫女在多宝格的最里面,找出一个锦布小包来,那个小包只是松松的兜着,一个人形的物件隐隐在现。
那小宫女不由惊叫一声,慧哥儿过去拿起来一看,不敢
大意,忙捧出来放在皇后面前,那个包裹到此时已经松开一大半,里面清楚明白的露出一个用布缝制而成的人形物品。
不待皇后说话,我已是大惊失色,腾的站起身子,脱口惊叫,“这……这是……”
众妃早已变了脸色,皇后的神情也凝重起来,满脸不敢相信的表情,她也不打开来看,只是问我,“娴嫔,这是什么?”
“……这……这……嫔妾不知……”
边上的瑾贵妃见我这样,一甩手里的帕子站起身,来到我身边,满脸关切道,“唉,又是不知道,娴妹妹,你怎么总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啊,自己屋子里的事,自己心里也没一个数么?”
她亲热的帮我抿了抿鬓角散乱的发丝,“妹妹好好想想,这是什么?”
我哆嗦着摇头,走到皇后面前跪下,“回皇后,嫔妾实在不知道那是什么,求皇后娘娘给嫔妾做主!”
我伏身在地,垂着头,将身子直低到尘埃里去,只是我却能想象得出,众妃此时的脸上都会是些什么表情,在我被英宏下令禁足那日,她们表现的已经够淋漓尽致了。
小青见了,忙扑到我身边,抱着我对皇后求道,“皇后慈悲,千万要探查明白,我家小姐有孕在身,可禁不得这个啊!”
祥嫔本在边儿上站着,见此不禁喝道,“贱奴才,你是用她肚子里的孩子来胁压皇后么?”
小青吓得直斗,却依旧不肯放弃,还要哀求,被我一把拉住,向祥嫔道,“她只是情急之下没了规矩,请姐姐饶了她。”
祥嫔不禁笑得花枝乱颤,道,“你且先想想你自己吧。”
屋子里的气氛冷凝起来,正僵着的时候,蒋秀去内务府领东西回来了,一进门见这样阵势,也吓得脚软,忙给皇后和瑾贵妃等行礼请安,“浅梨殿宫女领事蒋秀,给皇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以及各位主子请安。”
瑾贵妃见了她,只冷冷的瞟了一眼,“你是这里的领事,你主子的东西该都是交由你收着的了,那你就过去看看,慧姑娘手里的小包包里,装的是什么?”
蒋秀领命,才看向慧哥儿手里的东西,就叫了起来,“怎么拿了这个出来……”
众人听她的口气竟是认得的,全都愣了,皇后也顿了顿,道,“怎么,你认得这个东西?”
蒋秀过去拿过小包,道,“这是奴婢亲手做的,哪能不认得呢!”
说着手一抖打开,那个布人赫然全部展现在大家眼前,针脚精细,惟妙惟肖,只是,上面既没有写着谁的名字,也没有插着针,干干净净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做来供幼儿玩耍的小布偶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明明该是……,”云琴猛的顿住,蒋秀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小布人,满脸的莫名其妙,也不敢问,只将小布人双手捧了送到皇后跟前,回道,“奴婢因见主子有孕,闲着无事时,就翻出些零碎布头,缝了
这个小布偶,想着将来好供小主子玩耍……”
皇后神色间已经亲和如春,拿过那个布偶仔细看着,微笑道,“嗯,你的针线倒是很好,”她向慧哥儿道,“前几日你给我做衣服时,总说上面牡丹花边儿上金线绣不好,回头你还是拿来请教请教她罢。”
慧哥儿也过去看那针线,笑着点头,道,“正是呢,”她向着蒋秀见礼道,“还请秀姑娘教教我。”
蒋秀顿时受宠若惊,连声道,“宫里都知道慧姑娘的针线好,本该我向姑娘请教才是。”
皇后放下手里的布偶,笑着对我道,“娴嫔快起来,这地上凉着呢。”
她从慧哥儿手里拿过那封信,揉成一团丢到地下,恼道,“本宫本就不信娴嫔会做出那样的事,果然没错,这也不知道是哪个轻狂眼浅的东西,有心没胆儿的,还没见个什么事儿,就这样惊乍起来。”
她看了看瑾贵妃,又颦了眉头,“妹妹,这明显的就是有人误会了,只是,今后这样的事儿,还是弄明白了再说罢,娴嫔可怀着身孕呢,出了差池,可不是玩儿的。”
说完,她又安慰了我几句,就起身扶了慧哥儿,领着众妃出门上轿而去,留下瑾贵妃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又不好说什么,只悻悻的跟我说了几句没紧要的,也去了。
我深吐了一口气,饶是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亦还是让我狠狠的出了一身汗,蒋秀将我扶进屋内坐下,我的脸色阴郁,恨恨道,“果然是她。”
蒋秀点了点头,“万想不到竟然会是她,看她平时老实木衲的样子,若不是送燕窝给主子时她太急切,咱们真的就很难看得出来!”
我点了点头,心内阴冷到了极点,咬着牙,恨道,“我待她不薄……”
蒋秀端过一杯热热的茶水在我的手里,茶水的温度让我冰寒的心稍有回暖,蒋秀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的问,“主子打算怎么发落她?”
我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前,窗外的梨花丝毫不知道人间苦痛,自顾自开得绚烂热烈,我的心里如那梨花一般繁杂纷叠,半晌,我答非所问道,“那个东西,你可收拾干净了?”
“在让她看见后,奴婢就亲手用剪刀绞碎了,就连碎片,奴婢也丢进碳盆里亲眼看着烧完了,再不会有什么不妥。”
我这才放心,蒋秀过来扶我去那塌上,道,“主子用了许久的心,还是歇歇吧。”
我闭目躺在塌上,蒋秀给我盖上薄毯,才要走,我轻声道,“过几天,你找个原由,将她打发了吧,留着她在身边,我瞧着实在刺眼,只莫要太为难她就是了!”
蒋秀却迟疑,“或许,咱们可以利用她,反击瑾贵妃一下。”
我惊鄂抬头,“秀儿,你……”
她惊觉失言,神色间有一瞬间的失措,但只是一闪间,她已经恢复了正常,低头道,“奴婢知道主子仁慈,奴婢听主子的吩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