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们在一间屋里睡了一觉,又跟冯栏吵了大半夜,张玲放飞自我,在我们面前口无遮拦,彻底抛弃了女人的矜持和羞涩。
我让阿发仔别跟她一般见识,到沙发坐下,简短说了宋恩是降头师,给我落降头,害我两次险死的经过。
阿发仔表情凝重,说我们是他的救命恩人,有什么事情需要他做,尽管开口。
我请他帮忙找个妙手空空之人,去苏老板家偷东西。
阿发仔说偷东西没问题,他手下的乐色(垃圾)就能办,但他劝我们不要瞒着蒋先生。
“我觉得最好不要,蒋先生的人脉很广,很有实力,万一有什么麻烦,他可以帮我们摆平,而且你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他不会袖手旁观,可如果你们把苏老板做了,蒋先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反而会影响你们之间的信任,你觉得呢?”
是否告诉蒋先生,其实我无所谓,是冯栏和他没有太深的瓜葛,不愿意让蒋先生知道我们的阴私事,但我们在佛山只有这一条线,阿发仔开了口,冯栏思索后,只能同意。
阿发仔先给他手下的乐色打电话。
这位乐色哥是河南人,年纪跟我差不多大,阿发仔说我应该见过,上次张天豪的事,他卧床养伤,蒋先生领的那一票小弟中就有乐色,但我没印象了,我只记得长毛阿鸭。
阿发仔说这位乐色哥小时候在少林寺下的武馆学过武,轻功很厉害,没有电影里飞檐走壁那么夸张,就是跑得快跳得高,可以翻墙越脊,乐色也是在老家伤了人,逃到缅甸混赌场,然后天天琢磨老板的保险柜,最后练出一手开门撬锁的绝活,偷钱跑路时,被阿发仔收了小弟。
乐色以前不叫乐色,人们都管他叫小河南,是跟着阿发仔到了广东,喜欢上一个正经姑娘,叫了几个兄弟拦住姑娘当众表白,被姑娘骂一句,你真是个乐色,于是有了这个外号。
跟乐色联系好,又约了蒋先生上午十点见面。
这当口,回自己房间换了衣服的张玲回来,她穿着白色长袖和浅蓝色牛仔背带裤,扎个丸子头,显得年轻不少,调皮又可爱,我和冯栏不由多看两眼,也是和前夜的反差造成的。
张玲却觉得自己挺美,得意洋洋的哼一声,摸出根女士烟,靠在写字台上优雅的抽了起来。
阿发仔以为她跟我俩关系不错,就没有避讳她,对我们说:“那就这样定了,跟蒋先生见了面,让他联系苏老板,咱们去医院探望潘先生,夜里约苏老板吃饭,咱们拖住他,让乐色仔去他家走一圈,最好是双管齐下,吃完饭再去唱歌按摩,买通陪酒的小妹拔他两根头发,你们觉得呢?”
“那当然更好。”
旁边吞云吐雾的张玲突然问:“你们要色讠秀?”
冯栏问:“你有想法?”
张玲一甩刘海,吐出一股烟,十分潇洒的说:“要不我试试?”
我们不无震惊的看着她。
张玲得意道:“别这样盯着姐,姐是良家妇女,但为了帮你们,姐豁出去了!”
冯栏很不给面子的说:“你想多了阿姨,跟良家妇女没有关系,你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
“你吗的,冯舒心你欺人太甚,老娘跟你拼了!”
其实张玲有几分姿色,虽然模样一般,但身材保持很好,前凸后翘,尤其是皮肤,又白又细,一身的细皮嫩肉,但冯栏也没说错,色讠秀这种事跟她的距离,就好像美国亿万富翁请我去拉斯维加斯设计赌场风水局。
再荤素不忌的女人,也受不了别人说她丑,张玲扑上去就挠,冯栏抱头乱蹿,只能承认她国色天香,我见犹怜,还跟张玲留了电话,让她在酒店等着,夜里请她出手。
这趟来佛山,我和冯栏没拿太多行李,一人背个单肩包。
临出门前,冯栏让我把东西都带上。
出了酒店,冯栏将张玲拖进黑名单。
家里跟蒋先生见了面,乐色仔也在,我以为他又撬保险柜又被女人骂,应该是个贼眉鼠眼,猥琐矮小的贼偷模样,没想到还挺帅,一米七五的身高,体型清瘦,模样俊朗,干干净净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但是他不能笑,他那俩眉毛会动似的,笑起来眉毛一挤,眼睛一迷,就感觉他朝你挤眉弄眼,在调戏你似的。
跟蒋先生说了宋恩的情况。
蒋先生勃然大怒说,苏老板动他的客人就是不给他面子,何况我帮过他许多忙,他一定帮我出这口气。
就按既定计划执行,蒋先生联系苏老板,再去医院探望小雅她爸,趁机约他吃晚饭,而冯栏灵机一动,又带我到小诊所包扎胳膊,装作夜里摔伤的样子,在苏老板面前示个弱。
下午三点,重症监护室外,冷着脸的苏老板姗姗来迟。
一见我吊着胳膊,他顿时露出笑脸,问道:“咦?小吴你的胳膊怎么了?”
“昨天晚上梦游了,差点从楼上跳下去,幸亏和朋友住一间房,被他及时拉下来,哎,真晦气。”
“你还有梦游的毛病呀,那可得多注意了,免得将来梦游杀了人可不好收场。”
蒋先生说:“老苏,联系一下里面,再让我们看看潘先生,这都几天过去了,还查不出到底得了什么病嘛?小雅什么时候回来?”
苏老板一推六二五:“这就得问小吴了,他是小雅的未婚夫,他不知道,我就更不知道了,而且泰国是热带国家,有许多咱们这没有的植物昆虫,感染源查起来比较麻烦,但只有查清感染源才能对症下药,急也没用,你说是吧。”
苏老板说的认真,让我纳闷他到底知不知道小雅她爸中了降头,如果知道,为什么不让宋恩解降?还是冯栏看走眼,她爸根本没中降头?
我决定好好问问小雅她爸。
可苏老板打了电话后,监护室的医生出来说,潘山伤势发作,不停抓挠,刚给他打了镇定剂,正在昏睡中,可视电话也只能看看样子,不能沟通。
我执意要看,医生拨通可视电话,屏幕亮起,小雅她爸果然在昏睡,而脸上的烂疮面,比两天前严重一些。
我喊一声:“叔,你睡着了么?”
王阿姨有些不愉快道:“小吴吧?你潘叔睡了,你别吵他,有什么事跟阿姨说。”
“等潘叔醒了,你帮我问问他们乡里的电话,我想联系他们寨子,看看小雅什么时候回来。”
“你问苏老板就行,没别的事了吧?阿姨先挂了,别影响你潘叔休息。”
“等一下,潘叔在泰国...”
我还没说完,王阿姨已经挂机,气得我想冲进去揍她一顿。
她是苏老板的亲戚,想撮合小雅和苏老板在一起,我可以理解,可她还没和小雅她爸结婚,凭什么把自己当女主人?
那一边,苏老板见我吃了瘪,转过头继续和蒋先生闲聊。
原先小雅说过,他们寨子里的老人不让正攵府拉电话线,要保持苗寨的纯粹性,不被外界污染,想联系他们,只能打给山下乡正攵府,乡里让进山的人通知他们下来回电,即便正好有人进山,一来一回也得三天,所以前面苏老板说她走了四五天,我也没多心,只想着再有两三天也该回来,没必要打电话。
可两三天过去,她还是没有音讯,我想问问她爸,苏老板和王阿姨一唱一和,拦着不让我问。
我脑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他们该不会怕小雅她爸跟我说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