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一身单衣的流浪汉,哆哆嗦嗦,无家可归。
到傍晚,雨夹雪干脆变成了鹅毛般的大雪。
头顶,乌云密布,天空,雪花纷飞,纵然一米之外,也看不清楚行人的面孔了。
三人大着胆子上街的时候,发现街上已经空无一人。
叛军根本不可能再浪费子弹出来搜索他们了。
雍正只走得一段路,便彻底瘫下去了。
受德干脆伸手将他提起来,就像扛一只麻袋似的扛在肩头。好几次,他要反抗,可是,他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渐渐地,开始发起了高烧。
雍正醒来,发现四周黑洞洞的。
可是,鼻端却有一股十分浓郁的香味。
他大喜,挣扎着坐起来,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四,你终于醒了。”
他如见了大救星:“小吴,快给我一点吃的,快……”
当第一片煮熟的腊肉下肚时,他几乎将自己的舌头都给咬掉了,声音十分衰弱:“再给一点,小吴,快再给我一点……”
雍正大帝,将一小块腊肉,一口气吃完。
他肚子里终于有一点货时,熟悉了黑暗的目光,才发现二人面前,都各自只有一只空空的碗,二人都只吃了一点煮肉的汤,并一点点腊肉。
他挣扎着环顾四周,立即看到了角落边上那两大块金黄油亮的腊肉,真是比见到了一个藏宝库更令人心花怒放:“你们哪里来的腊肉?”
“大撤退时带来的。”
“天啦,小吴,你可真是高瞻远瞩,你居然想起了带腊肉。真是太好了,哈哈哈,现在真是太好了,太好了,总算饿不死了……”
可是,他的笑声很快停止了。
他的声音也变得狐疑:“就这么两块?”
“最初有满满一大箱子,后来,就只剩下这么两块了。可能,也是全世界最后的两块腊肉了。”
雍正绝望地哀嚎一声,不做声了。
彼时,已经黎明。
可天并没有要变得明亮的意思,外面风声大作,雪花已经连续不断地下了一天一夜,整个世界,已经全被大雪封冻了。
那是悉尼史上从未有过的大雪。
受德淡淡地:“可能这场大雪之后,世界上不会再剩下多少人了。”
没有人质疑这句话。
早已饥肠辘辘的灾民,再遇到这样冻死人的大雪,如果还能活下去,那就真是奇迹了。
大雪,一直不停。
直到一周之后,洞穴外面还是风声大作,雪花飞舞,整个世界暗无天日,好像再也不会迎来太阳的照射了。
吴所谓感觉自己快要被冻僵了,只好不停地跳跃取暖,可是,手脚刚刚暖和点,一停下来,就立即又冻僵了。
他忍无可忍:“难道霍金那家伙说的是真的?是不是太阳真的已经坏掉了?”
“可霍金不是说2034年太阳才会坏掉吗?怎么这么快就坏掉了?”
“难道现在不是2034年了吗?”
“谁知道呢?”
雍正冷得牙齿格格打颤,尽管二人都尽量把能找到的杂草干树叶全部堆在他身上了,可还是无济于事。
他不时发高烧,不时梦呓,不时发出痛苦的呻吟声,可多半时候,他又是清醒的——最明显的是,只要嗅到腊肉的香味,他便会醒来。
他生怕自己少吃了一片腊肉。
因为这样可怕的大雪,众人已经不怕被外面的人发现了。
因为,这样可怕的天气之下,也不可能有大活人在外面行走了。
纵然是叛军,也更没可能,他们只会呆在温暖的天鹅城堡里,要么大吃大喝,要么在举行浪漫的舞会。
那些被雍正大帝嫌弃为有羊骚味的西洋美女,又全部成为了他们的玩物,整日醉生梦死,不亦乐乎。
每次煮腊肉,都是受德的事情。
可能是经过锻炼,他的厨艺已经突飞猛进了。
也或许是饥饿,成了最好的调味品,众人都觉得,他煮的腊肉,简直是这世界上罕有的美味。
每次煮一块腊肉,便加满满地一罐水。
肥厚的膘肉让肉汤变得油腻腻的,十分浓郁可口。
每每肉吃完了,便靠着一大罐肉汤过活。
甚至,当肉煮得差不多时,三人会先将肉汤喝掉,又重新加一罐子冷水下去,如此反复,直到这块腊肉再也没有多大油花儿了,才十分珍惜地将腊肉一小口一小口的吃掉。
饶是如此节约,也很快只剩下一块腊肉了。
三个大男人,一个不足七斤重的腊肉。
而大雪尚未停止,也不知道究竟何时才能停止。
纵然大雪停止了,他们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食物。
三个人都心知肚明,吃完了最后这一块腊肉,可能就要被活活饿死了。
可能是因为肉汤充足,雍正的高烧竟然慢慢褪去了。
某一天早上,他睁开眼睛,悻悻地看着对面两个蓬头垢面,形如野人一般的家伙,长叹一声:“小吴,你说得对,人真他娘的贱得很。以前,我每次生一点小命,御医嫔妃们都紧张得要命,不停地嘘寒问暖,可这次,摔断了一根勒骨,又发了几天高烧,一点药都没有,居然自己好了。这可真是奇迹了。”
吴所谓笑嘻嘻的:“这说明你命不该绝。”
“可不是吗?但是,保不准我没病死摔死,反而活活被饿死了。”
“这不好说。”
雍正哀叹一声:“我们总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还是出去找找吃的吧。”
“哪里去找?”
“商纣王,你去!”
“为什么是受德去?”
“我伤没好,小吴你没力气,商纣王身高力壮,本领也强,他不去谁去?”
“现在整个悉尼,除了你那个失去的司令部之外,已经没有一粒粮食了,难道你以为他赤手空拳,便能夺取那个天鹅城堡?”
一听到天鹅城堡,雍正便哀嚎起来。
那个城堡,昔日是世界上一名赫赫有名的大富豪的私产。
该大富豪也是世界上最大的粮食出口商之一,所以,才在古堡旁修建了巨大的粮仓,囤积了大量的粮食。
到大撤退时,为了便于管理,当时尚能控制局势的悉尼政府,也将他这个粮仓征为集中储存之地。
可是,一断电不几天,大富豪被打死,粮仓被抢劫,然后反复被各个叛军占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