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府没说完,上官宏玮就失神跌坐在地,说完了脑袋磕的砰砰作响,哭泣承认:“是草民,是草民,草民有罪,草民有罪。”
上官宏玮父母、叔伯、兄弟听得此话,个个双眼瞠大,齐朝金夫人那头大母猪看去,脸色大变呐喊:“怎么可能。”
上官宏玮也不愿去相信,可记忆里却有这一段,泣不成声尾尾讲述:“一月前我伤将好,便到兰坊楼喝酒,到了半夜出来,跟着一个姑娘,长的很好看,她也是醉熏熏的,我们就相扶着来到了河边的空房,就……就……”说着,眼泪一并下流,抬起泪目哽咽号啕:“那姑娘长的好看,不像是金夫人呀。可我被打醒见着的却是她,都……都是衣……衣衫不整。”说到最后,脑袋深埋入地,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呐!
“你这畜牲,竟醉的把母……呃,金夫人看成美女。”上官宏玮他爹脸色铁青,气恼之极抓打儿子,且不说这头母猪是破鞋,和什么不好,竟然去跟猪荀并,传出去他们上官府要怎么立足临安。
“够了。”皇甫烟喝停抓打的上官老爷,侧目往彩儿瞧去,蹙眉道:“彩儿,我与你是相识,但还未熟到好友份上,为何逢人便说是我的擘友?”
“这……”彩儿施福歉道:“是彩儿一厢情愿,以为与皇甫小姐聊的来便是这般关系。”
听得这话,金灵灵马上知晓了,皇甫小姐温柔善良,不论是贬夫走卒她都和颜悦色,这是内函及修养,而这妇人却自行把皇甫小姐归讷为擘友。
“唉。”皇甫烟轻轻一叹,似也不知说什么是好,指着哭泣的金夫人道:“金夫人自认识你起便屡屡出节,喝酒,赌博,甚至彻夜不归,你可有引诱之举?”
彩儿猛地抬起头,极是无辜道:“夫人这话是从何说起?”目光往哭泣的金夫人看去,皱眉询问:“巧巧,你我交好,我非旦无污你一文半厘,反正顾照你金府生意。咱们皆是孤寡之妇,我可曾带你见过半面男子?纵就是嘱酒亦也彼此浅饮,还全是我掏酿供菜,出席出榻,你这般污蔑我,倒让人寒心之极。”
金夫人抬不起头来,金灵灵蹙眉道:“彩儿夫人,你是照顾我生意不错,然我姨娘自认识你便开始变了,喝酒博赌一事暂且不说,那夜她既然醉了,你为何不派婢女送让回来,任她一介妇孺醉荡深夜,这岂不是有意坑害吗?”
彩儿点了点头,柔福道:“金小姐如此指责,彩儿认下便是。然彩儿确有让两名婢女护送,只不过……”说着,唤进厅外那两个丫头道:“夫人在此,不得有半句谎言,一五一十说来。”
那两个丫头跪倒在地,一人道:“那夜是奴婢们去送的,金夫人一路上就又打又骂不让送,奴婢们忍着疼痛送到仙坊,她就掴奴婢们,当时街口数个摊子都看见了,奴婢们脸都被掴肿了,不敢再送,这就回府了。”
皇甫烟听得眉头拧成团,疑惑瞧看金夫人,摇头喃喃:“不像呀,金夫人不像这般横蛮的人呀。”
彩儿似也感概,叹气禀道:“府中的丫环们早就在背后议论,说巧巧人前软弱,人后却恶毒凶蛮。彩儿始终不愿相信,也从未见过巧巧的恶毒样子。现在金小姐刚巧就在,亦也可解彩儿一个疑惑。”
龙无双直喊厉害,彩儿这颗皮球踢的真是太高超了,强忍往笑意往低头红脸的灵灵看去,很好奇她要如何为大母猪辩解。
金灵灵怎么会不知姨娘真性情?一时臊的是抬不起脸见人,可是实事做不得假,只得闭上双眼轻轻点头。“是这般。”
“唉,我又再一次的识人不清了。”彩儿重叹出一口气,对着皇甫烟说道:“夫人,金府之事十日前便闹的人尽皆知,因为是大帅府,一般人进不得南城,彩儿来时遇着一位好友,她已经来了多日,一直想找金夫人。”
金夫人吓的双腿发软,卟通就往地里跪了下去。
皇甫烟当然知道是谁要找她,瞟看了眼吓跪在地的打抖的金夫人,疑声询问:“彩儿的好友是何人?为何这般急迫想找金夫人?”
“是。”彩儿施了个万福,从怀里掏出数张借据递道:“此人是彩儿以前闺密,名唤青儿,金夫人欠她白银一百万两,此来是前来讨债的。”
“什么?”金灵灵脸色大变,声音略大奔上前,抖着双手接过借据,难于置信颤问:“姨……姨娘,你……你为……为何借这……这么多的钱?”
金夫人跪地嚅不出半声。
彩儿替她回答:“是赌债。”
“赌债。”金灵灵向后直跄,震惊之极跌坐在椅,双眼瞠大看着姨娘,她以为几个妇人赌博仅只怡情,谁知却是拿身家产财豪赌,老天爷!
彩儿见着灵灵脸白成如此,叹息摇了摇头道:“金小姐切勿这般看我,我们都不想堵,是你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死缠活磨才至如此。”话落,看着跪地打抖的金夫人。“巧巧,一品夫人就在此,彩儿可有半句胡话?”
“我我……我我……”那一日大家都不想赌,确实是她一再应求,金夫人结结巴巴吭不出半声,眼泪哗啦飞卟喊道:“你说这钱不急的,要让我欠的。”
“是的。”彩儿点头承认,随即又摇头道:“当日我确有此诺,可是半月前我在江陵的生意亏损,急须用钱下,便把此借据以九十万两贱售给了青儿。今日我并不是前来讨债,而是替青儿把事传达一品夫人及金小姐,她人就在南城外。”话毕,便往一旁退了开去。
皇甫烟点了点头,使唤中庸去城门带人前来,似乎很头疼的重重叹了一声,返回到主位落坐道:“大家就随意坐吧。”
风若能见她一脸疲惫,很是担心上前劝道:“姐姐,你有孕在身,这般耗神耗力若动了胎气可不好,不如把金夫人交由司衙惩办吧。”
“夫人,夫人呀……”听得司衙,金夫人差点没活活吓死,抱着金灵灵大腿,眼泪鼻涕俱下。“夫人救救我,救救我。”
众人引为奇景,这母猪竟然抱着女儿的大腿,喊皇甫小姐救她,真的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呐!
失贞在前,欠债随后,金灵灵不知该如何处置,闭眼默默流了一会儿眼泪,最后还是不忍地弯身扶起她,说不出半句话,也已经不知该如何说话。
很快青儿被带来,进厅急向皇甫烟福身唤道:“妇人青儿参见一品夫人。”
“青儿勿须多礼。”皇甫烟邀起,转看了金灵灵,见她闭眼流泪,重重叹出一声,拾拿起桌上的借据道:“此便是金夫人所欠?”
“是的。”青儿点头道:“有名有印,拿到哪里都受理的。”
“可是却是赌债。”
“青儿并不曾逼迫。”
“但还是赌债。”
青儿默了一下,抬起头反问:“一品夫人这般坚持,青儿一介草民无话可话。但草民想请夫人反过来想,若是这些借据签的是青儿的名,摁的是青儿的印,那又该如何?”
皇甫烟没有说话,缓缓把借据放于桌上,负手转过身面向堂厅,瞬间大厅上下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闭眼哭泣的金灵灵明白,这是金府的事,皇甫小姐是明事理辩是非之人,她能做到这般地步,她金灵灵已经做牛当马也报不了了。
“铺子当了,有布售不出去,赔了祖产都不够偿还这些。”哭着,金灵灵睁开泪眼,下视抱着自已大腿的姨娘,心痛的无法言语泣道:“祖产并非我金灵灵所有,全都是日弟的,只要日弟同意,剩下的我为你补足。”话落,手掌扯裙甩开她揪纠的双手,重声道:“但是日弟从此跟着我,我会抚养他长大成人,你不再是金夫人,而是郑巧巧,你名义上依然是日弟的娘亲,却不能干涉他任何事情。”
金夫人犹豫了一下,转看低头的儿子,很快点头答应:“我愿意,我愿意。”
金灵灵血泪滔滔,哽声喝叱:“你愿意没用,要日弟同意。”
“日儿……”金夫人急转过身,看着儿子,一双肥手拍打胸口哭泣。“娘亲怀胎十月辛苦生下你,你就当还我,答应吧,答应吧。”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一刻金日忍受不住,眼泪如瀑布直下,僵硬扶起她哭道:“娘亲对儿下跪,哪里能行,统统都拿去吧。”
看着这一出人伦悲剧,都说慈母孝子,也不尽然。郑巧巧为已对子下跪,不知俭耻拿出血恩之情乞求,母亲如此,儿子该何等的悲伤?观此一幕,厅中众人无不动容,纵就是人铁血侍卫,也不由的盈雾满瞒。慈母孝子,可是人伦首德呀。
拭抹不及眼泪,风若能抽咽哭道:“中庸,到库房取来一百万两。”
众人皆知皇甫小姐是元帅夫人,元帅夫人没有开口动库,这位不知是谁的可爱女孩却率先开口,更惊奇的是皇甫小姐没有出声,总管没有迟缓应声便离,一时都不知她是如何身份了。
很快中庸捧着人高的银票前来,龙无双和风若能一分为二搬放在桌,皇甫烟拾绢擦了擦眼泪,转过身对西城府道:“还请西城府代决,除去郑巧巧金姓,弃金日之抚养之权。”
西城府可是知晓一些内幕了,今日这事可是悬之又悬,其中没开出半丝破绽,大帅要人直接要了就是,弄出这么多事,无非是要摆拖金夫人,可是金夫人这种人是想摆拖就能甩得开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