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多时,外面轰隆隆大作,埋膝悲痛间,林帛纶知道密室被打开了,大量急步声前来,但闻龙孟颤抖咆哮如雷,随即头发一痛,被人强行揪住拽起。
龙孟刚把凶手揪起,龙门众人皆跳脚讶吼:“龙个?”
“咦。”飞奔到舅娘身边的龙无双听得众人咆吼龙个,欢喜无比急忙转身,骇见爹要扭断他脖子,漂亮甜美的脸儿霎时血色褪尽,嗓喉发出母猫悍卫子女的嘶吼:“不要……”
嘶吼甫出,石室外咻咻闯入大批人,二十三帮半第一时间厉目射向龙孟,见其手中掐锁一名少年,急转目光四扫石室,纷纷呼喝:“姓袁死了,姓袁死了。”
祈焰灰衣血沥猩红,手中钢刀煞煞,瞟了一眼血泊的袁氏父子,自然就知道刚才偷入密室的就是龙孟手中少年,猝然提刀朝龙孟劈喝:“救少侠!”
“救少侠,救少侠!”听得祈大爷喝嚷,沈三通、卫天炽、邹惑等十数人速度疾快窜前,霎时间锵锵乒乒,兵刃撞成一团。
正要扭断龙个脖子,女儿的嚷叫让龙孟犹豫,仅一个犹豫迎来的就是祈焰大刀。龙孟极怒一声咆吼,掐脖手掌凶狠往后狠拽,气掌格开血刀,一手迎击而上。
林帛纶软弱,被强劲力道往后拖拽,猝跌倒在地滚动,连续滚撞到墙角,砰的一声脑袋砸到石墙,双眼发昏,只觉头上湿漉,伸手一摸,赤红沥沥。
电光火石间,沈九铁瞥见少侠撞墙,手中狗棍划出个半月,驳退围来数人,凌空喝跃拔起,手中狗棍刹然变为七根,七面袭扫龙千叶。
龙千叶面对的是成名二十年人物,自是不敢大意,小小石室人挤人难于施开手脚,视见身遭七棍来袭,步伐转不开,只得后纵跳躲。
不料刚向后纵跃跳起,咻的一条身影如电从跨下钻过,直入室内,大惊之下,半空强扭过腰身,手中折扇前划,咻咻咻六根扇骨噔变暗器,直击溜进里面那道身影。
欺入室内救人的沈九铁听得身后咻咻疾速,自然反应弓伏下身腰,数道东西从头顶掠过,骇然大惊挺身抡棍往直击少侠的暗器挥扫,然打狗的棒棍短小,暗器翔风快速。棍子一落空,他脸色灰白一片,吼声呐喝,双腿注满劲风,疯似的拔地朝前疾跳。
再见龙个,龙无双欢喜难言,开心奔到栽跟头的龙个旁侧,耳畔忽地咻风急急,撇目睇视,见到一个老乞丐速度疾快跳跃而来,可比老乞丐更快的六根暗器刹那抵达。她连犹豫也没有,嗖嗖抓收下右侧三根骨扇,见左侧另三根要射入龙个身体内,脸色大变翔水波步一转。
“咚咚咚……”
“砰……”
“噗……”
以躯替龙个挡暗器,三根细长扇骨直入龙无双胸、腹、肚,受不住刚猛地力道,被打飞撞击石墙,喷吐出一条鲜血。
“小姐……”
“小妹……”
混战中,龙门众人骇见此幕,皆然裂肺大叫,尤其龙门哥仨最为撕心,脸色腊白各自挑开对手刀剑,回身急跃。
沈九铁身形疾快,眨眼窜到林帛纶跟前,老掌提揪住他衣领,扫瞥一眼倒在地上蠕动的龙门蹄子,脸庞怪异之极,大声嚷叫:“龙无双死了,龙无双死了。”
林帛纶刚抬起眼就见龙无双撞跌在地抽筋挣扎,昏黑里一柱鲜血从她身下流淌而出,错愕难当里,心头巨大的悲痛猝然爆炸,还不待咆吼出声,整个人忽离地面,耳畔飕飕风声伴着锵当吭响,无数声音咆吼嘶吼骤而炸开。
救出少侠,沈九铁手中的棍子猛烈连挥,跳跃纵窜上前,大声哟喝:“救到人了,救到人了。”
见到沈九铁救出少侠,死缠住发疯龙孟的祈焰血刀转侧朝沈九铁旁侧快速三砍,劈倒阻碍两人,后跳呐吼:“走。”
“不……”被人杠在身上,林帛纶仰头向龙无又看去,见着她仍倒在地上挣扎,面部趴地蠕动爬不起来,巨大的悲痛让他眼泪鼻涕俱下,肺里咆吼出声,石室便消失,左右前面大堆人跃跳急退,一波紧接一波往密室如潮涌退。
墙壁完全开启,密室空隙扩大,撤退的二十三帮半众人,疯狂涌出密室,向外冲出。不料外面已布满大量官兵,甲兵箭弩压前。城将见到贼人出来,咆声划手:“抓起来。”
冲出房惊见大量官兵,祈焰骇然向后往前一跃,力掌抓过沈九铁杠于身上的少侠,大声扬吼:“别杀官兵,散退!”
庐州府站于城将身旁,利箭嗖如细雨时,见到匪头挟制的人竟是林公子,大惊失色嘹喊:“别射箭,抓活的。”
“是!”群兵齐声应答,弓弩收弦,左右枪兵势如洪水冲堤,蜂拥竖枪朝四散的匪寇追拿。
林帛纶被杠在肩上,眼哭哗啦厥下,鼻涕长长坠挂,想得龙无双死了,心脏顿如让人死死掐住,呼吸万般困难。虽然小表子野蛮凶残,可罪不至死啊。袁焕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杀小表子,为什么要痛下杀手。
处在巨大的悲痛中,他四肢无力疲垂,如只死猪让人杠着,一动不动听着大量交戈兵刃,耳边嗖嗖风声呼刮,街道上马蹄如雷,四下皆是兵马抓拿匪寇哟喝。
祈焰率二十三帮众骨干们疾奔过数街,来到一处死寂荒处,停驻步伐在一栋废弃府邸前,电目疾快四周瞟看,便纵跃过围墙,步履无声朝向一间蛛丝攀结的大厅奔入。
入了败落大厅,林帛纶就被放下来,他双目哭的红肿,紧捏着拳头怒看跟前七人,还不待开口,前面的大汉抱拳道:“祈焰见过少侠,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林帛纶气极,拳头捏攥白青,想到丫头被他们凶残杀死,莫妙的悲痛怒愤让他全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土着一张脸,咬牙切齿狠瞪前面土匪。
二十三帮半众豪不明少侠是为何,久不见他开口吐语,皆然狐疑相觑,这时外面传来大量步声,无遐理会少侠,纷纷迎出厅外。
“祈爷,祈爷……”返回的大批人哭声沥沥,有人哭喊:“四子……死……死了。”
“什么?”卫天炽听得四个儿子皆死,悲痛后呛一步,旁边祈六鹰忙扶住他,一脸悲痛咆吼:“出来时明明还见,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来数十人,有半数身上伤口汩流鲜血,领头五人抵达厅前,兀自伏地大哭。卫三袅悲痛欲绝哭道:“闯出龙门时,龙蹄子突然发疯冲出,四子为掩护我们,尽数被疯了的娘皮活活生撕了。”
处在气怒的里的林帛纶听到龙无双生撕四子,悲痛老脸卡住,抽抖了一下,抡腿急闯出大厅,揪起伏地的卫三袅颤问:“你……是……是说龙……龙无双……没……没死?”
“呃?”悲痛的卫三袅被揪,愣了一下,咬牙点头,“疯蹄子身上虽然伤口溢血,可下手凶残,招招狠绝……”
“太好了。”卫三袅话还没落,林帛纶一颗心卟通落地,情难自禁发出松气之声。惊觉不对,脸上喜容顿讷,僵硬扭头往群匪一看,见其众人皆双目狰狞似要生吞自已,猝吓后退,不敢吱声。
二十三帮半皆为生死弟兄,沈九铁和邹四子交情不菲,听闻四子尽数惨死,自是悲痛无法言语。林帛纶这一声太好了,让他血液逆流,狠步欺前,力掌死揪他胸襟咆吼:“龙蹄子以身为他挡暗器,咱们杀了他为四子报仇。”
胸襟突然被揪,林帛纶吓了一大跳,面对一干暴怒的土匪,心脏卟通卟通猛跳,这可是群杀人不眨眼的东西,可得说些什么才好。
“你……你可真好笑。”强压心头骇意,林帛纶尽量说理道:“杀四子的是龙无双,你不敢去龙门寻仇,却拿我这个不干关系的人来替,传出去不让人笑掉大牙吗?”
“放屁。”沈九铁十八岁就纵横江湖,成名二十三载,声名之鼎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今却让个半武不识奶娃嘲笑,本就凶恶的脸庞暴厉无极,咬牙切齿狠道:“闯他龙门有何难处?我定亲手宰了龙蹄子为四子报仇。”
“这不就对了。”使力扳开他揪襟的双手,“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杀人你找谁,难不成是我杀了四子吗?”
“你……”
“九铁。”沈三通喝住师弟,上前拍了拍邹惑,让其节哀之意溢于言表,转身看向林帛纶,脸色自也不好,“小兄弟,若无我等,你早让龙孟碎尸万段,何故如此落井下石。”
凝看前来的劲衣老头,林帛纶抿嘴不语,不言谢也不反驳。他本来就是想杀袁焕,他们这样说没有错,可这群人性如匪寇,对土匪言谢,自是虽死不说。
他不说话,众人亦拿他没办法,祈焰眯目视看林帛纶,阴沉道:“沈九铁,龙无双真的以身替他挡暗器?”
“不错。”沈九铁非常肯定点头,手指林帛纶说道:“我上前救他时,龙千叶背后偷袭,甩出六道扇骨,龙蹄子手抓三道,眼看另三道要毙他狗命,竟以身为其挡下。”
“竟有此事。”众人皆讶,目向林帛纶,见此人长的俊郎飘逸,细量半会翟然明白了。
“自古闺阁爱俊俏,实也不为过。”祈焰明白点了点头,冷冽询问:“袁焕是你杀的?”
被对对凶恶目光看的惊棘,林帛纶点头道:“不错。”
“哦!”祈焰双眼半眯眼,再问:“你是龙门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