侥幸逃过一命的二十四都宫和龙门众人心惊胆颤,远远逃出宫外大段距离这才停下骇足,头皮发麻聆听一声紧接一声的轰天巨响,耸人心魄愣瞧阴霾天空上那只高攀的巨大火龙,完全无法相像出若无长小姐,他们的下场会是如何之惨。
“小姐……”挟林帛纶先出来道姑脸色灰一片,呆看天际那条火铸巨龙,悲骇扔了腋下之人,疯似的往震荡轰响的宫殿大门疾狂射入。
“啊!”大阵的倒塌声起,呆若木鸡众人骇然齐向后退,从嘴里脱逃出惧声震撼无比,特别是二十四都宫众人,个个面色如土,无法相信他们庄严都宫,竟被只半武不识的弱鸡折腾至倒塌。
“啊……”大魂甫回过神,便如被人活剜了心肺极度愤怒天一阵咆吼,震惊的瞳孔内仍布着浓浓骇意,无法相信,不敢相信,绝难相信地射看跌坐于地那东西,脸色时青时白时绿时赤,气的浑身颤抖吼问:“你到底是用何法?”
“呵呵哈哈……”林帛纶被那道姑重摔于地,嘴鼻皆磕的血渍汩汩,半脸的泥土让他狼狈真如只狗般,呸出一口血水,吃吃笑了,笑的所有人背脊泛寒,毛骨耸然。
“他妈的。”都宫被毁,大魂处在暴怒中,又见这只畜牲不说,抡起大腿猛力朝前面这只畜牲凶狠踹入。
“噗……”胸口剧痛,林帛纶后撑双手支持不住,强力喷出一口鲜血,脑袋往地板砸入,鲜血把本就开的极艳花朵染的更艳,恨呐!就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丁点世界就干净了。
他悲凄地静躺在地,任破了的脑勺鲜血湿染,任脸上泪渍簌簌溢流,血红双眼失焦看着临夜的阴霾天宇,恨仇难释悲声吟念:“忙忙如丧家之狗,本该善恶从来报有因。急急似漏网之鱼,哪知梦里输赢总未真,恨呐!”
“哈哈哈……”念完,他苍然悲笑,万念俱灰闭上双眼,对不公的老天爷咆哮:“生当做人杰,死亦成鬼雄。老子化成厉鬼,也誓碎这群人渣,我看你还能保他们到几时?”
面对如此浓烈咒怨,明明就二千人的巨大花圃却一片死寂,一股无形的怵然让大家心里毛茸茸,就连大魂也被慑的开不了口。好一会儿过去,他额头泛黑,烈焰掌勾起下擒,锁扣住其脖颈拔提而起,从咯咯作响的齿缝里挤出阴森话语:“今天就让你死成鬼雄,老头就等候你的冤魂前来索命。”
“住手……”正当大魂手掌火焰染到林帛纶脖颈上时,忽然远处传来一声阻喝。
远聆道姑声音,大魂犹豫了一下,想得长小姐已死,况且这小子一心一意誓杀他们,若不趁其羽翼未丰时结果了他,将来必成大患,待到那时死无全尸的恐怕就是他们全部。
“祈三霸!”三道姑话落仍不见大魂松手,忽地一条身影如利箭从殿门倏射而出,眨眼踩于中央花圃上,再一眨闪,抵达到大魂头顶,一只冒烟紫赤枯手劈划空气,由上而下施压。
“啊!”二千余人惊见白慕天竟还活着,皆然嘘声急退,观看的另外四魂脸色大变,欺前惊骇咆吼:“住手……”
受巨大杀气影响,扣扼住林帛纶的祈三霸急骤甩开手中畜牲,千均一发往后跳纵,躲开空中紫赤掌风,然眼内白影却如鬼魅沾粘,惊骇下烈焰掌劲道瞬间注满,猝啪向霸道而来的那只夺命枯掌。
“砰!”两掌相碰,激起白光,嗖的一道刀风涟漪荡漾括开,对峙两人身处三丈内的鲜花野草卡嚓齐被冽似刀刃的霸道内力腰斩坠地。
“住手。”林缘茵喝阻恶斗两人,缓步走入花圃园内,看向浑身是血液又是仇恨的男人,冷声询问:“你从哪里得到火药?”
林帛纶被祈三霸这一甩足甩出五丈远,全身骨头犹如碎裂般,喘气都很是困难,如何回答?他只觉自已将死,趴于地上轻轻蠕动,喉咙缩收放开,压抑不住翻腾五脏,搓搓鲜血青桨从张大嘴里呕出。
林缘茵静视趴于地上蹭蠕的男人,见其披头散发,伤痕累累,嘴里还一口接一口呕着污血秽物,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既爬不起来,亦也甚难说话。
他眼也不眨就把两千余性命推入火海深渊,其性该何等凶残?现在终于自作自受,奄奄一息残喘着,这些都是他罪有应得的不是吗?可为什么自已会感到悲伤,甚而怪不起他偷火药之事?
“花枝叶下犹藏刺,人心怎保不怀毒?”她轻轻一叹,“罢了罢了,你走吧。”怀里掏出一颗药凡,交给身边的道姑,摇头念道:“万里长洪水似倾,东海海岛若雷鸣。滔滔雪Lang令人怕,旅客逢之谁不惊?”
“哈哈哈……嗬……哈哈……”被人捏开嘴强塞入东西,林帛纶滔滔翻滚的五脏微定,抖颤手脚用尽全身力气翻转过身,仰天大笑之余再呕出一口血,继续笑,笑的心肺俱裂,气苦眼泪下流时,凄厉对那个坏他好事的表娘咆哮:“贱人,你充其量也不过是表子,老子须要你可怜吗?有种你就杀了老子。我呸!”
“住嘴……”白眉老头和红脸双老极怒,一个箭步上前欲毙其命,然刚刚近身,林缘茵更快,轻步一跨,如烟幻化,眨眼已挟抱住他行出十数步,远远说道:“三老勿怒,太祖昔年,亦也受尽欺凌,情随事变,可以原谅。”
宫殿被毁大仇未解,爱孙重伤经脉未愈,岂能让他就此走了?
“站住……”龙老爷和祈三霸脸庞大变,步伐刚跨,忽然间前路让三条身影挡住,白眉老头和红脸双老眼内狠厉凶恶,三具老躯如大山般不移不动,“怎么?你们是要与我林氏一族为敌吗?”
龙老爷和祈三霸惊骇,两人皆是一代袅雄,更兼称霸一方面,可面对跟前三人,无形之中竟微微战粟而起,极不甘愿颤声回道:“不敢!”
“怀壁身堪罪,偿金迹未明。龙蛇是一路,虎豹屡相惊。斩遣虞罗急,终知汉法平。须鲁连箭雨,为汝卸连城。起舞酬花花不语,邀杯向林林畅饮。将军不好武,稚子可成文。神剑来自宗祖庭,脉诀传从四友君。”
抱着林帛纶走远的林缘茵滂沱大气吟念,诗句传入园圃众耳,龙老爷与祈三霸老脸皆成蜡白,正要开口之时,莺嗓又至:“龙祈双门老爷子,我林氏一族从不害怕,要如何缘茵候着,量力而行便是。”
如此重语让惊棘的两人从白脸转变成黑脸,焦燥不安向前呐喊:“不敢,前事尽止,恭送长小姐。”然尔空中不再有声音,通往峰下的那条弯蜒小道更没有人影。
被带离的林帛纶如只蚕蛹被伤带裹缠,随着提挟自已那娘门疾行,犹似坠落般直往阶梯下落,左右的树木野花快速从眼角掠过,且速度越来越快。当两座石亭刷过眼角,快速下坠的身体突定,竟然抵达了峰脚。
下了山,林缘茵瞟了一眼吓青脸的他,收回伤带说道:“适才于厅内我承诺为龙无双治愈筋络,不可无信,你这就带路吧。”
林帛纶吓的确实不轻,双脚虽然踏在地上,一颗心却仍忐忑律跳,百般难信这娘门竟然比升机还会快,就这么从山顶一跳,没有摔死还安然的抵达了峰下。
“你……你不杀我?”料想这次就是不死也得一级伤残,可身上那些剧烈疼痛却不翼而飞了,虽然仍感到数处难受,但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相比,算是好全了。
林缘茵瞟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前走道:“现在没人会杀你,好好的活下去,走吧。”
怔怔看着这道熟悉的背影一会儿,林帛纶提步追了上去,一如那日在深山里初遇见她般,一前一后,静默无语往利州行去。
“既然会说话,为什么装聋作哑?”跟于身后走了会儿,他忍不住出声,跨步与她并肩,看了一眼被摭起的脸蛋,皱眉道:“长的很难看吗?干嘛要摭住脸?”
林缘茵目光侧移了一下,他刚刚还表子表娘的骂自已,怎么现在却一副无事样?难道他不气恨自已了吗?如此反差似也大了些吧。
想不通,她不答反问:“你是如何知道火药配方的?配方又是如何?”
林帛纶静看她摭起的脸蛋,皱眉询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那群杂碎这么害怕你?”
林缘茵瞟了他一眼,轻蹙起眉来说道:“每个性命都宝贵无比,你何其凶残竟要屠宰他们,属不知面对火药,他们只能任其宰割吗?”
林帛纶当然知道,搬出火药时内心的扎挣和彷徨纠缠的他难受,可怨恨和惊恐却如无底洞般把良心吞噬了,现在性命得到保障,一直悬浮在头上的利刃消失,不由的苦笑啐骂:“这群杂碎依仗武功,自视高人一等地鱼肉他人,非但成群结派逞凶斗狠,甚而把人当成牲畜对待,我虽然半武不识,却也不是能任人如此欺凌的。”
知晓他是吃足了他们苦头才以于如此怨恨,自刚才他备下火药还甘愿进厅与其同归于尽,林缘茵便知他人性未泯,柔声询问:“你有妻子儿妇吗?”
林帛纶疑惑看着她明净双眼,缓慢摇头,“没有。”
林缘茵灵慧眸子承接他的视线,再柔声询问:“那上面双亲可仍健在?”
很是奇怪的,林帛纶好像知晓她到底是要说什么了。面对这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明净灵眸,忽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很是不自然地垂下双眼,步履渐慢了下来,直到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