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沐芸,真是横竖没辙,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这小贼,一不小心又让他给拉下水占便宜了!偏偏她刚刚又认同了他这句誓言,此时完全没法来驳他!
“小贼,从此以后,你说话不许提到我,你可记得?我白沐芸一生杀了不知多少人了,也不差你这一条命,我们女子清白重于性命,你反复轻薄我,我能容你到现在,已经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了!你可要好自为之!”白沐芸说到这里,转身便要离去。
筱羽赶忙道:“芸姐姐,别急,你话还没说完呢!那个才女,叫什么名字,我如何找到她?”
白沐芸被他给气的气息不宁,此时才记得自己的确话未说完,今儿可真是被这个无耻小贼给乱了阵脚、坏了心思!平素的她,古井无波,何尝是这般没有阵法、心神大乱的?
“此女让我称她荏薏小姐,我和她知音相许,我自不会泄露她的来历,因她曾对我言让我为她守密,但你若要寻她也不是难事。”白沐芸平复了气绪,淡淡而言,
“五六日后,这锦江上将举办一场盛大的成都府锦江诗会,天下才子才女趋之若鹜,八方齐聚,荏薏小姐乃有名的才女,定然参加诗会,你若有缘,不定便会寻到她。
“而且,你既想让她为你写戏书,你若能在诗会上过关斩将,胜过其他的才子,进入她的画舫,她不定便会折服于你的才华。小贼,此女难得露面,你要寻她,这诗会或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诗会?”筱羽一怔,想起来之前那望江楼里的两个书生也曾谈到了这锦江诗会,而芸姐姐此刻又再言及,看来这诗会规模真是盛大。
只是,在他看来,那是才子才女们卖弄风骚、相亲见面的风.流盛事,我一个顽劣粗人钻进那场合作甚?但筱羽一挠头,想想这荏薏小姐,一时倒也犯难了。
此女才华出众,又喜戏曲剧本辞令,却又非梨园中人,关键是甚喜才子佳人之风花雪月,的确是他欲找寻的最合适的编剧人选了。
只是,这位荏薏小姐,自视清高,又难得露面,定然来历不凡,会是谁家小姐呢?
他一阵踌躇,忽然,他又想到了那幢位在锦江岸畔、占得锦江最佳风景的望江楼。
一丝火星再次涌上了他的脑际!
这成都府锦江诗会,去或不去,筱羽倒不甚为然。倒是另一件事,和眼前白沐芸提到的让他先试水一番、能否让世人见识并痴迷他的电影大计,倒可混为一谈!
想到这里,筱羽问道:“芸姐姐,依你所见,这锦江岸畔如此重大的诗会,那些文人墨客、才子佳人,最喜吟弄何等题材的诗词歌赋对联?”
“这还用说么?”白沐芸甚是淡然地应道,“这成都府锦官城乃天府之国,自古风物形胜,而形胜之极便是这十里锦江,
“锦江风月甲天下,最是那些文人墨客、才子佳人吟风赏月、抒怀赋古的去处。这锦江诗会,那些才子才女们,首当其冲的卖弄风雅对象,便是锦江风景了。”
“嗯,我也是这般想的,芸姐姐果然和我是一条心啊!”筱羽点头一笑,见白沐芸又有些神色不爽,原是自己答应了她不准说话再提到她,便赶紧打住,“那么,芸姐姐,你觉得,整个锦江最佳的观风赏景之地,应是在哪里呢?”
白沐芸稍一沉吟道:“锦江两岸风物旖旎,但人眼所观者,不过一里之方圆,就我见来,要好好一观整个锦江风物,定要登高俯望,一览十里锦江方能尽兴。”
“对了!”筱羽一拍手,“所以,那最佳的观景地,便是望江楼了!”
“望江楼固然是绝佳的观景地,可你有所不知,那三楼四楼,尤其是最高的五楼,可不是人人都能去的。”白沐芸摇了摇头,
“据说要上望江楼三、四楼,难倒天下英雄汉!什么十步成诗、对对联的,我听说尤其是上那四楼,那副对联,三年来都未尝有一人对出,是以三年来都没人能上得去!”
“谁说没人上去?”筱羽面色甚是清闲,“我上去时,四楼不也坐着几个肥头大耳、富贵中人?由此可见,这望江楼的掌柜,也是个趋炎附势之辈!
“他的确以一副绝联难倒了天下读书人,但那些有权有势的达官贵人,照旧能上去!果然是,这天下人,无不嫌贫爱富啊!”
“小贼你说你上那四楼去过?”白沐芸一惊,俄而便释然了,我这园子里两副多年来没人对的好的联子,不都被他给珠联璧合地解决了么?
“我不但上了四楼,更上了五楼。”筱羽再次取下玉佩,意念一激,那玉佩上便清晰呈现出他在五楼上“拍摄”的十里锦江如画江山。
“原来,这画面,便是你从望江楼上拍来的!我道如何这般眼熟!”白沐芸叹道。
“芸姐姐,你也上过那五楼?那里可不是有才学才能上的。”筱羽一脸的鄙夷之状,“那洛家人只许稀有的贵客方能上得五楼,估计若非知府以上的大官或是王公贵臣,是上不去的。”
“那你是如何上去的?”白沐芸轻声讥刺道,“五楼我上去过,而且还是受主人之邀而去。”
筱羽望望她,是了,这芸姐姐乃天下梨园之首的主人,况且那“白园”二字还是皇帝亲题御赐的,芸姐姐上不去,谁还能上去?
“我嘛,这个,那望江楼的主人洛小姐,定然是见我才华出众、英俊潇洒,心生敬佩爱慕之心,所以,就破例让我上去了。”
筱羽一揉鼻子,这不是什么要紧事,随便编个借口得了,见白沐芸在一边眼神里无限鄙视,他也不分辨,继续道:
“芸姐姐,你看,这锦江‘风光片’乃是我从望江楼五楼最佳的观景地所拍摄,我能将这锦江两岸绝佳景致独一无二的呈现在这方寸之间!
“而几乎天下人都知道,这锦江最佳的观景地望江楼四楼、五楼是绝难以登楼的,一副对联难倒天下英雄汉,更不消说那五楼几乎便是禁地,除非高官权贵方能上去。
“而芸姐姐你和我所见略同,便是这次成都府锦江诗会,天下才子才女齐聚锦江,多数会以锦江风物来吟弄风雅,可偏偏那最佳的锦江观景地他们又上不去,如此推来——”他说罢,面上一丝神秘,却又不无自得之意。
“你的意思是,你用你这已经拍摄好的锦江风景,拿给那些对锦江风景情有独钟的才子才女们观赏?以让他们不用上望江楼五楼,便能俯望远眺这十里锦江风物?”白沐芸瞬间便明白了过来。
筱羽一打响指道:“芸姐姐不但天姿国色、风华绝代,更是兰心蕙质、绝顶聪明的奇女子也!”
一番话说的白沐芸心思一跳,赶紧抚了抚面上的轻纱,见没有异状,缓声道:“你瞎说甚呢?你又没见过我的面貌,怎知我的长相?贫嘴!”
“唉,芸姐姐有所不知啊!古人云,若牡丹之芬芳,三丈之外惹天香;若兰薰之气度,遍地风雅上华堂!”筱羽摇头晃脑,悠悠吟来,
“我离着芸姐姐你三丈之外,便能扑鼻感受到芸姐姐之富丽天香;这满亭之内,又遍是风雅圣洁,袅娜灵韵,
“筱羽我再是瞎眼、芸姐姐你再是蒙面,我都能体悟到芸姐姐你之牡丹国色、兰薰气华,你又怎地不是那天下数一数二的仙肌玉骨之佳人!”
这一番才情之语高调道来,博古吟今,牡丹兰芳,极尽赞美之能言,天下估计便是石头为心之女子,都要瞬间石破心融!
偏偏这白沐芸不一般,她可是这天下梨园之首的白园主人!所经所历之事,所听所闻之言,何其之丰,是而,筱羽这番话,她并不以为然,可依稀地,仍见她双肩微微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