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惊呼一声,雨烟则是倒吸了口冷气。刚刚有些愈合的伤口顿时就有裂开的趋势,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就流了出来。
“烟儿……”徐修纯大喊一声,扶上她的手都颤抖起来。“这是怎么弄的?”这话是对新月说的,他现在恨不得杀了新月。
新月闻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落下:“对不起姑爷,是我害的姑娘受伤,是我害的姑娘差点就命丧黄泉。”
“滚”徐修纯一脚踹在她身上,将她踹倒在地。平春这边早就跑出去去请红尘大夫了。
“不关新月的事,你走吧”雨烟推开徐修纯,按着伤口躺回床上。
“到底怎么回事?烟儿,我们是夫妻,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跟我说的?”徐修纯这次动作极轻,像是怕碰到她一样。
“就是我不喜欢你了,跟你没感情了,就这么简单。”雨烟咬着牙,冷冷说道。
“不可能”他毫不犹豫的断然否决。
“没有不可能,徐修纯,自今日起我俩和离,嫁娶各不相干。”
“苏雨烟,你以为和离是你想就能离那么简单么?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同意,任谁都不能拆散我们。”徐修纯站起身,冷笑说道。
雨烟回过头来,眼神清冷的看着他道:“好既然如此,那就休夫”
“你……”徐修纯背起手,在床前来回踱步“你等着。”他撂下话,转身疾步离开。
他走后,雨烟可算是松了口气,顿时就开始大口喘气起来。不一会儿,红尘大夫就来了,他先是给雨烟上了止血药,然后又重新缝合起来。
他唉声叹气:“你呀你这般为他,却不知是让他更伤心。”
雨烟沉默不语,红尘大夫又继续说道:“有时候,将他推出,他并不愿意,并且还会很伤心。不如给你们一个机会,看他如何做选择。这人啊一生一世有一段生死相追的爱情,是有些人求都求不来的。”
红尘大夫走后,徐修纯又来了。
这次,他脸上满是悲伤之色,一进来就握住她的手:“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我能相守在一起,既是缘分天定。既然天定的话,就是没人能分开。夫人,福祸共度,相携永远,无论你是钦犯也好,哪怕是你明天上断头台,为夫也会跟你一起。咱们黄泉路上再续情缘。”
雨烟怔怔的看着这个男孩儿,这个才刚刚成年的男孩儿,是她的小夫君。还记得以前,他就总像个小大人一样照顾她,成为她夫君之后,更是处处帮她。在她受伤昏迷的时候,他用自己的方式,同样受着苦……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他在她身边,就会用自己的方式,默默的爱着她。
“我不怕连累,只怕你不要我……”他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眼泪顺着她的指缝流下。
“伽宁我……”雨烟呜呜的哭了起来,徐修纯坐在床边一直陪着她:“别哭了,会哭坏身体的,虽然我会照顾你,但是你身体难受我可不能替代哦~”
听着徐修纯略带俏皮的话,雨烟破涕一笑,罢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就如红尘大夫所说,她这一生足矣。一生一代一双人,徐修纯就是她的双人,就是他的一切。
如果,如果,她能过去这道坎,就放弃仇恨,就跟他隐居山林。家仇……就让它随着苏子悦的死,就云散烟消吧
“太夫人那边,若是因为我,定然会受牵连……”徐修纯若是一个人,断然可以这么说,可是,他身后还有那些宗族里的亲人,该如何是好?
“我已经修书回家……”徐修纯别过头去,顿了一下又道:“跟家中断绝关系。”
“啊”雨烟大惊:“这万万不可。”
“烟儿,我不想离开你,只能做一个不孝子,太夫人那里,还有六叔七叔,他们都得太夫人欢喜。可是你只有我,我也只有你。”
“不……”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徐修纯打断:“此事休要再提,你安心将养好身体。令牌的事,要是收回也得走个流程,要个半月一月。况且,公主跟驸马那边,也不会由得皇上收回令牌的。”
雨烟闻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心中满足。其实,她会没事的,因为有那么多爱她的人,怎么会舍得她有事。
一连几日,关于雨烟吃食住上,徐修纯都亲力亲为,事事面面俱到。他还想尽办法来找些新鲜玩意儿给她解闷儿。
心情一好,雨烟身子也好的极快。红尘大夫虽然忙碌,但闲暇之余,他也会多在雨烟这里多坐会儿,两人说的话儿,尽是些他们听不懂的。
其实,在雨烟做出那些川菜给红尘大夫送过去,加上她说的一些话,联想起来,不难猜出她的来处。不过红尘大夫跟雨烟想的一样,既来之则安之。
雨烟这里过的快活,自然有人心中不爽利。沈落然几乎是日日食不下咽,当她听说徐修纯亲自在县衙里打点前后,心中更是恼怒非常,连连摔了几天的盘子茶盏,听说还赔了客栈里好些银钱。
这日,雨烟身子虽还未大好,但伤口恢复的极为不错。徐修纯想她几日都不得见太阳,趁着今日天暖风轻就使人在院子里放了贵妃榻,又铺好垫子将雨烟背了出来。
在阳光下,各色果子闪烁的光芒让人食欲大开。徐修纯一面捡些好玩儿的笑话说给她听,一面还不忘剥了葡萄放进她嘴里。
看着他一张俊逸的脸在阳光下越发显得清逸俊朗起来,雨烟忍不住拉过他的手笑道:“你这样的相公,莫说那沈家小姐惦记,若我不是你母亲子,是要惦记一二的。”
提起沈落然,徐修纯的脸色有些难看,接过平春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一面道:“那是个不知礼的丫头,可不能与你相提并论。”
“怎会?我看就挺好。”雨烟笑道。
徐修纯趁着丫鬟们不注意,伸手拧了她脸一把道:“不如,让驸马爷纳了她做妾。”
“你可算了吧公主若是同意,哥哥都不会应允的。他可是不忍公主受半分委屈的。”雨烟赶紧摆摆手。再说,她可比别人晓得那些妾室的厉害,更不能送人去扰得哥哥家中不宁。
“唔,放心吧不过,你怎么会提起她来?”徐修纯又开始给她剥水果了。
雨烟躲过他的手,心想着,反正这沈落然也不是她的亲人,再说,徐修纯又实在不待见她,便将自己送他进红尘医馆就遇见沈落然的事情说了一遍。
徐修纯沉默中听完,沉吟不语。他摆手让人将雨烟送回房中,自己就出去了。
雨烟心中奇怪,但谁人都不得知他的去向,就让平春派人去注意前面动静,她自歇息去了。
新月跟平春这几日伺候的小小心心,谨慎非常,生怕这时候再让人钻了空子。眼看着两个丫头日渐清减,雨烟疼在心中,但劝慰无用,只得任由两个丫头继续这样。不过却让人在吃食上丰厚起来。
这天,一日都不见徐修纯出现。雨烟暗自奇怪的同时,也有些忧心。这人一日不见,是去了哪里。
她有心使人去问问,可是这两个丫头眼圈都敖红了,偏生又忍不下心来。这一夜心中有事,也没睡实成。
直到第二日徐修纯早早就回了来,还满面挂笑的说要跟她一同用早饭。
雨烟旁敲侧击,徐修纯就是微笑不语。雨烟无奈,只得佯装生气不理他。这下徐修纯急了,赶忙将昨日他匆匆使人办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他可不忍心让小妻子病中生气,再加重病情。
昨日雨烟无故提起沈落然,徐修纯便猜出,沈落然定是出现在此。接着又听沈落然跟他小妻子说得这一番话,气的他一个仰倒。
遂未等将雨烟送回房中,就急急的去使人查查,这沈落然怎会碰巧在此。一查之下,才知这沈落然竟是一路自漠北回来。可是,她一个姑娘家家,怎会一人北上?
徐修纯派出的人拿出不少钱打通关系,才有机会见到沈落然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总受沈落然毒刑,这大丫鬟心中早就有气,今儿又得些钱财,便将沈落然去漠北找徐修纯的事情说了出来。
徐修纯一听,气的将客栈的桌子拍个粉碎。却又不能去找沈落然说道,就修书一封去沈侯爷家中,让他管教好女儿,不然就不客气。
虽然还未收到沈家来信,但沈落然在牡月城的好日子却是结束了。不过这几日,她日日想着如何再算计雨烟一把,可徐修纯自雨烟这里吃完早饭出来,就带人直奔沈落然住的客栈,将她请到大厅,念她是个姑娘家,隔着屏风让她注意体面。
这沈落然再一次丢脸,当日就退了客栈带人一路回了京城。
沈落然的事情告一段落,雨烟的身子几近大好,京城上边儿就下来消息。
收回令牌,一同送来的消息还有徐修纯跟雨烟的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