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砚憋闷的叫:“芳妃,请你注意现在面对着的是谁!对什么人用什么语气,你不会连这点还没搞清楚吧!”
“臣妾一直都很清楚!可是陛下,你不能对那么多无辜的生命置若罔闻!”
“你来斥责朕!”南宫砚抬起头,表现的心安理得,方才那份急躁不翼而飞,而是阴狠。
丽芳没办法,急急的跪下,恳求:“如果因为她们不是处子而被处死刑的话,陛下未免太残忍了!这不是一个仁君所能容忍的。”
南宫砚阴沉的应道:“对,朕是暴君!”
她骇异莫名,他挑挑眉毛:“你不是说,有办法证明那孩子是朕的?可自从朕见到你一刻钟的时间,朕没有看见任何证据!”
“会的,臣妾会证明给你看,当务之急却是,陛下赶紧阻止皇后的杀戮吧!”
“后宫那些女人,对朕不忠,朕当然要采取相对的措施!”
丽芳见说服不了,急的落泪,低头抚摸着腹部,颤抖道:“为了没出世的孩子,也为了臣妾,为了薛贵妃,积点阴德!”
白世贤递来哀切的眼神,南宫砚震怒了,对丽芳喷出浓重的烈焰:“朕自认为在这方面有太大的疏忽,许多假象,以假乱真,朕还能信谁?”
“陛下……”丽芳望着他,深深地,看到他的心里。
侍卫得到指令,把白世贤押起来,他是清白的,他自己知道,丽芳也知道,可南宫砚迷糊,别人就都跟着迷糊了。
他简直不明白皇上为何这么做。
丽芳的求情看上去那么苍白,他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太后迈着苍老的步伐,用那苍弱却具有威慑力的喉嗓说:“砚儿,哀家做了个梦,好几个孩子围绕在哀家身畔,哀家好开心,他们管芳妃叫额娘,管你叫阿玛。”老眼含泪,嘴唇微微抖索着。
伏跪着的丽芳心中浮起一丝希望。
南宫砚脸色犹如乌云掠过,露出青灰色的天空,恍若醒悟的明媚。
她笑了,划下两行清泪。
最过瘾的事,似乎没有比目睹一个又一个活蹦乱跳的生命从眼前消失更另人痛快的了。李公公来报:“停手!不要再继续了!”
后面几个宫女耐不住惶恐,企图把死路当成活路来走,逃跑!侍卫突击过去,押至兰皇后面前,李公公沉着脸,惊异的说:“散了,停止验身。”
兰皇后倏地夺过一把剑,照那宫女的脖子刺去!血溅当场。
李公公骇然打个冷战:“都说停止验身了,娘娘这样做是不符合规矩的!”
兰皇后奸邪的笑笑:“公公,本宫想,本宫没有听错,停止验身,不代表可以纵容她们逃跑!”
李公公摇摇头,气呼呼的走了。
却说太后对于证明小阿哥与南宫砚是否有血缘关系最为着急。秀文将小阿哥抱进景阳宫,父子哥伸出一根食指,在桌上的水碗上面,丽芳那银针,自他们指尖刺了一针,紫红的血珠滴进清水,晕开一朵血莲。
欲开还闭,欲散还合,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瞪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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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贤妃拿粉红绢子拭面,玉灵递过一个杯盏,吐气倾神的说:“随便怎样,你我这些常在皇上眼皮底下转悠的人,反正不会受到任何威胁。”
年贤妃道:“那个芳妃,让皇上失而复得了,太后高兴的了不得!”
“她可真复杂,现在成了太妃的外甥女,更不可一世了。”
年贤妃自顾自愁云满面,富有光泽的指甲修饰了玉手,更具有妖娆迷人的气息。可惜南宫砚很少看她,她已经在宫里待四年了,至今仍膝下无子,难免着急。
至晚,兰皇后暗宣敬事房的高公公来,嘱咐道:“都写上婉常在,事成之后,本宫必有重赏。”
高公公叫苦:“哎呦喂,娘娘饶了老奴吧!皇上都十天没有驾临后宫了,把奴才烦个透顶,若发现有重复的,奴才就死定了!”
“连本宫的话也不听了?”皇后威吓的口气。
高公公吓得两条腿发软。
婉常在在帘后急的牙痒痒。
那丽芳费尽口舌,终于说服南宫砚,放过白世贤,他什么都没有做错,没理由关他。
这次被关,白世贤深深地醒悟了,南宫砚竟是那种多疑的人。
看着摇篮里咯咯发笑的小阿哥,他不自觉地也笑了。
太后的快乐在于此,常常回忆起南宫砚小时候,“跟现在的轩儿一样可爱!”
丽芳堆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牵牵他的衣袖,南宫砚回过头:“什么?”
“臣妾有事想与陛下商量。”
他二人出了景阳宫,在锦绣亭住脚。“你要说什么?”衬着月光,人的五官混沌,看不清,也摸不着似的。
她沉默着,似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做什么,只低着头。
“阿芳!”他急了,忽然抓起她的手腕,忧虑的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她平静的没有一丝涟漪:“陛下,臣妾很好。”
莫名的,就是有一股冲动,拥紧她,几乎不给自己喘息的空间:“阿芳,朕知道这段时间对你不够体贴,原谅朕,好不好?”
“臣妾没有怪陛下。”轻轻地推开他,望着他俯瞰的眼睛,漆黑而澄亮,呼吸交错着呼吸,他撼动了:“阿芳……”猛地凑过去,嘴唇紧贴住她的唇。
丽芳被推动的后退几步,靠在柱子上,激烈的狂吻,让气氛无知无觉中汹涌起来。
“陛下,别!”欲望自最基本的地方撩拨起来,深入,是自然而然的。怀孕的女人很机敏,防备着他的侵犯。他自控的缩回手,又摩挲着她的手臂,稍微震慑住激动的情绪:“等孩子生下来,朕会好好爱你。”
虽然看不清,可以感觉到他的表情,此刻很邪魅,像所有男人对自己的女人表达忠诚时,用一种奇异的调戏的口吻,来捍卫自己的心理尊严。
“陛下在乎臣妾,对吗?”
“当然!为什么这样问?”
丽芳脱开身,背对着他:“臣妾认为,良贵人是被陷害的!”
南宫砚豁然笑了笑,深吸口气:“朕亲眼目睹那个淫秽的场面,他们太胆大妄为了,根本不把朕放在眼里。”
“陛下喜欢看所有人在脚下俯仰膜拜?”毫无疑问,丽芳清楚他的性格,是个自大狂。
“没有人比你更了解朕了。”
“两个人在一起,当然需要相互了解。”
“可能……朕并不太了解你的性格,却了解你的身体。”他站在她身畔,坏坏的说。
丽芳对此反感,因怀孕的关系,差一点呕出来,拿绢子擦拭下面颊:“陛下和皇后,才是正牌夫妻,陛下对她了解多少呢?”
南宫砚怔了怔:“她有能力,有背景,所以朕选她当皇后,你不会有意见吧?”
“当然不,”丽芳淡淡的说,“对于皇后的性格,陛下了解多少?”
“朕怎么感觉,你拐弯抹角在说皇后?你想从朕的嘴里熟悉她!”
她不否认:“没错,因为皇后这个人是典型的两面派。”
“不不,”南宫砚制止她,“你又要说什么阴谋阳谋?如果因为今天皇后拔剑杀了一名宫女你就开始展开想象力,认为她背地里在干更恶毒的事,那你就想多了!”
丽芳憋着一口气,冷眼瞧他:“因为她很会掩饰,而陛下喜欢轻信于人,枉死了许多无辜,臣妾不想成为其中的一个!”语毕,转身就走。
南宫砚咬牙深思,愤愤地走了。
婉常在行事谨小慎微,自琳琅入狱死后,就更小心翼翼了,所以在良贵人茶里下药,只有天知地知。
良贵人自感那晚昏了头脑,因此在冷宫里度日如年,托了人通知到丽芳:“良贵人有重要的事与娘娘说。”
当下,丽芳正和白世贤在一起,他把那晚自己所见和猜测都告诉她了。正想亲自见一见良贵人,可巧来了机会,马上过去了。
两人一见,就迫不及待对峙,良贵人喊冤:“我像喝醉了酒,失去自我,而且我是接到你的邀约才在那里等候,不想皇上和皇后也在!”
“本宫根本就没约过你。”丽芳冷笑着摇头。
“我现在已经觉得那是个陷阱!”
“樊捕头,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认识他,从来没有过来往的!”
“一定是了。”丽芳低沉的说。
良贵人急出一眼泪水:“姐姐,你知道发生这种事,就代表我永远没机会回到皇上身边了,她们害了我一辈子!”伏望着丽芳肩头,狠狠地啜泣。
“冷静点,”她也跟着流泪,“婉常在跟樊捕头有所来往,这是千真万确的。”
“对,她们讨厌我,就处心积虑的对付我!姐姐,你要替我主持公道,我不想像肖良娣那样死不瞑目,不想……”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襟,在乞求。
“我会的,幸而你肯相信本宫。”丽芳推开她,因问她出门前有没有感到什么异常,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抑或做了什么?
良贵人仔细回想,只喝过一盏茶罢了,丽芳就按此线索去查。白世贤总挤出时间帮她的忙。
她为后宫中的明争暗斗慨叹时,他就悉心劝导,给她依傍。虽然都很小心,不留下让人说闲话的理由,疲倦时,只要静静地待在一起,心境就不那么纷乱,就平静如水。
在良贵人喝过的那个杯盏里,残留着**的渣滓,质问小玉,小玉镇定的回答说:“那天下午,婉常在的确来过,但说不到一句就走了。”
丽芳气急,立刻率人去凝香殿,白世贤握住她的手腕:“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考虑就是坐以待毙,任她们肆意妄为而视若不见,本宫再不能那样了!”执意闯进凝香殿,婉常在迎出来,大呼小叫:“芳妃,请你尊重一下臣妾,这是臣妾的地盘,有甚需要,都要经过我的允许!”
“本宫比你大,应该没那个必要,不是吗妹妹?”她第一次以权仗势,喝令士兵“搜!”
“芳妃娘娘,你不能这么做!臣妾没有得罪你,搜什么?”婉常在徒劳拦阻,丽芳在椅子上坐下,看士兵们翻箱倒柜,冷笑道:“实不相瞒,本宫怀疑你设计良贵人。”翻眼瞧着她,“妹妹,够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