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夕回眸望去,六人依然继续着手上的事,谁也没有多看她一眼。
房内,凌霄正在看兵书,坐在他不远处的南宫冥夜拿着一本医书正在翻阅。
楚寒和宗政初阳正在对弈,慕容云飞观战,冷清则站在窗旁,不知道在拨弄什么。
看到她进来,大家只是抬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再没有其他表现。
凌夕心里微微怔愣了下,不知道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情况,早两日这些人见到她不是个个都激动得不行么?现在看到她,怎么仿佛把她当成透明了似的?
只是过了短短两日,他们都不喜欢她了么?
明明是该害怕的,怕他们如狼似虎地向她扑来,可是现在看他们对她这么冷漠,心里不由得生起了一股浓浓的失落感。
说是失落,不如说是气闷,闷闷的,很不好受。
他们这样,算什么哦!
难道是因为不知道她的葵水已经结束了,可以……那样了吗?
她小脸红了红,暗地对自己腹诽了一句。
刚才在师父寝房里的时候分明还惧怕着不愿意回来,现在居然主动想起那事,真的矫情得很!
倒是南宫冥夜的目光从医书上一开,淡淡扫了她一眼,温言道:“外头风大,你葵水刚结束,不宜受凉,多穿件衣裳吧。”
这么说着,他随手一扬,那件挂在屏风上的衣裳凭空而来,轻飘飘落在她手上。
他说了,她葵水刚结束不宜受凉,既然都知道她大姨妈结束了,为什么没有一个愿意主动亲近她?
她觉得自己有点犯贱了,他们不强迫她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好事吗?她倒是自己纠结起来了。
忽然真有种……找虐的感觉。
扬开那件衣裳披在身上,抬眼望去,只见凌霄和南宫冥夜都在专心致志地看书,楚寒和宗政初阳各自陷入沉思,宗政初阳指尖还夹着一枚黑子,慕容云飞也在认真看到棋局。
冷清倚在窗边,手里不知道拿了个什么东西,正在一下一下拨弄着。
似乎不管她去哪里,也都显得有点多余。
披上衣裳后,又不想上床就寝,凌夕轻吐了一口气,向冷清走去。
才刚走了两步,便看到他掌中捧着个小东西,细看之下,眉眼顿时大亮,差点忍不住尖叫了起来。
只见冷清掌中温顺地坐着一条小狗,他拿着一小块肉正在喂它。
那狗狗个头小得很,还不如冷清巴掌那么大,估计也就比她的手掌大上那么一点点。
这么小巧,小巧得让她顿生一股用力掐它一把的邪念。
“你若是用力掐它,它会死在你手里的。”看到她眼底兴奋而又邪恶的光芒,他把掌中的小东西递到她跟前,浅笑道:“喜欢吗?”
“嗯!”她用力点头,一脸惊喜:“送给我的吗?”
脑袋瓜里忽然闪过一丝什么,似乎他从前就曾送过她类似的小东西,只是她忘了那东西是什么。
见她眼底蒙上星星点点的困惑,冷清伸出长指在她鼻尖刮过,柔声道:“过去的事别想了,看看喜不喜欢,若是喜欢就送给你,若不喜欢我便拿去送给蜘蜘了。”
又这样威胁她!
她嘟哝起小嘴,忙伸出双掌:“我喜欢,快送给我。”
可话说完之后,她又微微怔了怔。
他什么时候也曾这样威胁过她?为什么刚才听他说那话会熟悉成那般?
冷清不再多说什么,把掌中的小狗移到她的双掌上,依然拿着肉逗弄它。
那条小狗非常温顺,到了凌夕的掌中也完全不觉得陌生,看到冷清手中的肉,急着张嘴咬了过去。
“这是什么狗?为什么这么小?”真的太可爱了,她怎么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小的狗狗?
“这种叫黛丝犬,是门里的兄弟好不容易才寻来的,你可要好好养着,别把它养死了。”
“我不会的。”她那么喜欢这种小东西,怎么可能会把它养死?
把狗狗放在一旁的桌上,取过他手中的肉,她亲自动手喂了起来。
看它把一整块肉全吃进肚子后,她才抬头看了冷清一眼,笑道:“谢谢,你真好。”
冷清不说话,只是垂眼看着她。
她却分明从他眉宇间看出一份淡淡的倦意,那份倦意,愣是让她心尖微微揪了揪。
她忍不住伸出手,抚过他浓密的剑眉:“你这两天是不是很忙?是不是累到了?”
他摇了摇头,避开这个话题,示意她看桌上的小狗:“据说这种黛丝犬每天要睡足六个时辰,你和它玩一会,等会就给它弄个窝让它就寝吧。”
每天睡六个时辰,那和猪有什么区别?还能算是一条狗吗?
听他这么说,她顿时对这条比猪还懒的黛丝犬嫌弃了起来,不过,比起这条狗,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冷清眉间的倦容。
“你用过晚膳了吗?”
“用过。”现在都什么时辰了,还不用晚膳,真当他是神仙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他眼底闪动的光亮,她努了努唇,忽然拉起他的大掌:“到床上去躺着,我给你按摩好不好?”
似乎她从前就常常与他两人待在床上给他按摩伺候他,虽然那些片段已经很模糊了,可她偶尔还是能想起来一些。
其实这几日她时不时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虽然都很模糊,但,总会有那么一幕幕的影子。
只是怕他们担心,所以她一直没有提起过。
不过,说完这话后凌夕心下又开始紧张了起来,提什么不好?提到那张大床,不是分明暗示着什么吗?
倒是冷清伸手弹了弹她的鼻尖,淡言道:“不用了,我不累,你去陪他们吧。”
丢下这句话,他走到一旁的矮几上,抱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古琴,举步往门外走去。
凌夕在他身后追了两步,急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练功。”他回眸看了她一眼,浓密的睫毛覆在那双深邃黑亮的眸子上,此时此刻,竟给人一种神仙一般的感觉。
伸手揉了揉她的青丝,便又抱着琴往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