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将档案袋交给了于蒙,于蒙打开一看居然是调令。
于蒙打开仔细看了一下,居然是自己的调令,而且是从刑侦的一线调任到了京北区分局的一个文职。
司徒也看到了上面写着的东西。结合于蒙以前跟自己说过的事情,看来这次于部长终于松口了,让自己闺女离开了比较危险的一线,也让家人们安心了。
不过,看到这份调令的时候,于蒙并没有感到高兴,内心五味陈杂,感觉手上的这份调令十分的沉重。自己可能得到了老爸的认可,自己可能是给于家露脸了,但父女俩多年的积怨终于是解开了。
‘吧嗒……吧嗒……’泪水顺着俏脸流下,滴到了手中的调令上。
于部长之所以没有将这份调令亲自交到于蒙手上,可能也是觉得愧对于自己的女儿。于蒙毕竟是个女儿身,为了自己的脸面,居然逼着自己的女儿走到危险的第一线,自己太过狠心,也太过自私。他有的时候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女儿。这就是母女俩之间的隔阂。这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于蒙给于部长削苹果的次数用手指头都能数过来。
不过,想想,于蒙像其他的警察一样,为什么不能在一线工作?别人吃的了苦?自己就吃不了?别人不怕危险,自己就怕?自己不能仗着父亲的光环安逸的生活,如果那样的话,每个人就都有了退缩的理由。接到调令的时候,于蒙才幡然醒悟。才明白了老爸的良苦用心,他是想让自己独立,假如有一天他退休之后,没了这顶光环,自己还依旧能够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的很好。
杨建嘱咐道:“于部长刚才说了,给你放个假,放松一下,顺便照顾下司徒的病情。等司徒把伤养好了,你再去上班。”
司徒拿起纸巾,没有递给于蒙,而是用手托住于蒙的下巴,细心的帮于蒙拭去泪珠。
“嗯,我知道了。”
杨建交代完事情,打算离开,司徒说道:“杨队长,那个秃头病情怎么样?”
杨建说道:“受了些伤,不过,没什么大碍,就是脑袋有点失忆。有些事情记不起来了。我问过大夫可能是永久性的,不过也不是一点恢复的希望都没有。”
司徒说道:“杨队长,拜托您件事。”
“你说。”
“这个秃头其实挺可怜的。他杀了两个人,一个是他媳妇,一个是与他媳妇通奸的人。但是他也是被逼无奈的。虽然是重罪,但是这一点,我觉得依照法律,判决的时候会有量刑。而且在地下,他没少帮我,不然我估计我未必能活着出来。他肚子上中的那一枪,也是为了帮我控制住陈金水被打的。希望这个也能在量刑的时候作为参考。”
司徒将秃头说的伟大了一些,不过无伤大雅,秃头不是坏人,帮一把没有错。
杨建点点头道:“嗯,这个我们会考虑的。对了,他的病房就在你隔壁的隔壁,你可以去看看他。”
司徒点头。
杨建离开了,屋内只留下于蒙和司徒。
于蒙伤感未退,司徒便让于蒙依偎在自己的怀里。往日里那么一个爱说爱笑,爱开玩笑的古灵精怪的女孩子,也有这样安静、伤感的一面。
良久,于蒙才缓缓开口说道:“我刚才跟我爸说话的时候是不是有点像是上下级的关系?一点也不亲近。”
司徒点头又摇头道:“还好吧。其实你爸,没有你说的那么严厉,挺亲和的一人。其实你们父女俩应该坐下来好好的吃顿饭。”
“嗯,我知道了。”于蒙乖巧的点点头。
司徒说道:“好啦。别伤心了。再不济,他也是你爸,你也是他女儿。隔阂而已,又不是多大仇,说开了就好了。走,跟我去看看秃头吧。”
秃头的病房门口有两个警察看守,见到于蒙和司徒来了,也就放行进去了。
司徒看着秃头坐在病床上,目光呆滞。比自己想象的情况要差一些。不仅脑袋受伤,造成部分记忆消失,人也变得有些木讷。
司徒看了看秃头病床前挂着的病号牌,原来秃头叫邵卿。多么好的名字,还赋有诗意,一听就是个乖孩子的名字,怎么就杀人了呢。
司徒握住了秃头的手,秃头看向司徒,目光空洞。
“你是?”秃头问道。
司徒没有回答,慢慢说道:“秃头,你放心吧,好好接受zf的教育。我会回去看望下你的父母,有我在他们的生活不会差。”
听到这话,秃头好像放下了一桩心事,笑了,笑容灿烂,笑的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孩子。
“谢谢你。替我给我爸妈带个好。让他们别怪儿子不孝,谢谢他们的养育之恩。我下辈子还做他们的孩子,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司徒点头,多么好的一个人,要不是娶了那么一个媳妇,现在秃头还在开着大货车跑运输,没准都拥有了自己的车队,当上了小老板。
“秃头你好好养伤。你还会再见到你父母的,这些话,你留着跟他们说也不晚。”
秃头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竟然是一件不错的羊脂玉吊坠,是一枚转运珠,打磨的光亮,包浆虽然薄,但是均匀。
秃头说道:“兄弟,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觉你很眼熟。把这个替我交给我爸妈。能值些钱,让他们卖掉换钱就当养老金吧。这个是我正大光明得到的,你放心。”
司徒看了看,并不是什么老物件,不过这个羊脂玉玉质很好,算得上是和田玉里面的极品,虽然是用下脚料打磨成的转运珠,但是也能卖些钱。
司徒说道:“秃头,我是司徒。那天在地下,咱们俩一起击杀那条居然的事情你不记得了?”
秃头不知所以然的摇了摇头。
不记得也罢,那段记忆实在是太恐怖,忘掉也好。
秃头失去了记忆,也省了司徒去解释那根雷管和打火机为什么莫名其妙的飘荡在空中的事情了。唯一见过自己拥有特殊能力的人,现在失去了记忆,也让司徒安心了,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注定吧。
司徒又和秃头寒暄了几句,便打算离开了。
临走时秃头说道:“兄弟,见到我爸妈的时候,别告诉他们我坐牢了。就说我去很远的地方做生意了。”
司徒说道:“嗯,我知道了。秃头,其实你是个好人。”
门关上了,秃头的嘴角上扬,露出了深不可测的笑容。也许装傻就是唯一让对方知道自己会永久忘记对方秘密的一种方式,也许不是最好的方法,却是最安心的。
……
……
又在医院住了五天,期间天天有医生过来给司徒做检查,抽血化验,司徒不知道到底需要检查什么。虽然大夫也没说,于蒙也没说,但是司徒觉得肯定和那天在地下的那间小日本的生化实验室有关。第六天,司徒顺利出院了,说明司徒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了。
这几天于蒙一直照顾在司徒身边,形影不离,一对热恋中的情侣,能够单处五天,是每对情侣的愿望。这五天,除了最后一道防线没有突破,什么都发生了。最后一道防线没有突破,也成了司徒的痛。每次到关键时刻,于蒙都以这里是公众场所实在是太不好意思,羞红了脸,理智的将司徒推开了。
司徒准备回燕城,于蒙想要回家处理些事情,随后会去燕城找自己。
从那天半夜离开家,到今天已经过去了八天。司徒爸妈以为司徒是被女人骗到了小山沟卖掉了。二老又差点去报警,好在于蒙打电话回去说司徒出差了,让家人放心。司徒在苏醒之后就给家里人通了电话,报了平安,没敢将自己受伤的事情说出去。
司徒到家的时候,非常的意外,王赛这货,居然还在自己家里,而且还十分惬意的陪着老爸老妈做插花。
头上戴着头套,身上穿着围裙,手上带着手套,这货一副家庭主妇的打扮实在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
怪不得,自己走了这么久,家里一点也不关心,感情二老被这货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啊。
就连司徒背着包进门的时候,老妈都没像以前那样一溜烟的迎上来,大问特问最近的生活、工作情况。二老居然只是抬了抬眼皮,就又认真的做插花了。
“司徒,回来啦。饿了没有?”马玲一边忙活着手里的事情,一边问道。
哎,亲儿子就是亲儿子,还是关心自己的。
司徒说道:“嗯,饿了。在外面吃不习惯,还是喜欢老妈您做的菜。”
马玲笑道:“你小子,越来越油腔滑调了。冰箱里又剩菜剩饭,你自己热一下,我这占着手呢,就不给你弄了啊。”
哎呦我去,听到这话,司徒的腰闪了一下,嘴角抽搐,狠狠的瞪了王赛一眼。司徒此时感受到了后宫佳丽三千在皇上面前争宠的样子,以前觉得这宫斗戏实在是狗血,现在看来,那是一种真实的写照,这种狗血的剧情竟然就在自己家里上演。
司徒索性将背包放在地上,过去看看二老的劳动成果。王赛这货还用手机看着插花的教程视频,一边学一边教二老插花,别提多孝顺了。
司徒看到茶几上扔着一根筷子大小的东西闪闪泛着金光,看情况,刚才应该是用这玩意儿拨弄土来着,不过,司徒越看这玩意儿越不对劲,便问道:“爸,这东西哪来的?”
司玉强指了指王赛说道:“是小赛买回来的。”
王赛眯着眼冲司徒笑道:“怎么样?这插花工具,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