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王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再反抗了,要靠自己的额娘想办法,可是他也没那么天真,要真的束手就擒,那就是给了汉王他们机会了,所以他还是要奋力抵抗。
“不,父皇。”贤王挣扎开包围圈,“嘭”的一声,双脚跪在地上,他泪流满面,“儿臣知道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来不及了,也没能拿出父皇要的证据。”
他脸色惨白,微微换了口气,接着道“只是……只是父皇,儿臣是真的想为咱们高辉国出力啊。”贤王的脸色苍白中带着严肃,眼神真挚又诚恳,声音的突然拔高,让位于上座的皇上,心也狠狠的提起来。
“可是偏偏,偏偏就儿臣接手就出事,这其中的缘由,儿臣不懂,不过儿臣知道,这一切都是儿臣急功近利犯下的错。儿臣明白,儿臣太蠢了,才这么容易上当。”
拔高了声音,又郑重的对着皇上磕了三个头,“恳请父皇看在儿臣的份上,善待我额娘。”说完,趁着高辉国皇帝及其他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低头站起来,拼了命的往殿上的大柱子撞去。
只听见“啵”的一声,贤王直接往坚硬的大柱子撞去,额头顿时一片鲜红,当场两眼一翻,就昏过去了,待到众人回过神来,他已经躺在地上不知生死了。
看到这一幕,皇帝内心不是不震撼,这儿子都在以死明志了,自己真的错了吗?用最激烈的方式,来抗议一个帝王的判断,这本来就极易惹怒他,结果贤王还真的玩了这一手。
汉王眼中的得意在看到皇上的脸色时瞬间变了样,皇后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看来除去一个敌人,就是要让他不断的犯蠢,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只是如果当这个敌人不怕死了,有可能就是转机了,他们都在担心这个问题。
“不!”宝贵妃一下子从椅子上跌落,脸上的华容月色一下子变得无比苍白,柔弱中带着丝丝震惊,她完全没想到儿子用这么激烈的行为来保住她们两人。
“我儿……”,眼中满是愤恨,她吸了吸鼻子,转向了皇帝,双膝一曲,“皇上,我儿一向愚钝,但是就是问天借胆,他也不敢行这种事,生在帝王家,就这么容不得他吗?”
撕心裂肺的质问,宝贵妃的绝色容颜没有因为岁月而惨败,相反,岁月很优待这个女人,而且她的质问,也没有直指皇帝的不公平,只是在侧面挑出,这可能是一次皇位竞争,而她的儿子,是被陷害的。
皇帝看着触柱而满脸鲜血的儿子,内心也是不忍的,虽然他一向偏爱汉王,但是孰不知,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老皇帝微微一叹,一下子好像又老了十几岁一样,他也不是个蠢的,大殿上康时国的老臣、汉王,还有皇后,这一幕幕的一唱一和。
刚刚处于盛怒中的皇帝,确实是被怒气冲击了理智。但是身为上位者,反应也是很快的,他明白自己差一点就上当了,不管眼前是不是贤王的错,自己好像一味的信任汉王了,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了。
叹了口气,“罢了罢了,让康时国的使臣们看我国的笑话了,宝贵妃,将贤王送去你宫中看顾,你二人就不要出宫了。”
说完,不顾皇后与汉王的欲言又止,当即下令,让禁卫军将贤王跟宝贵妃一起带走,送回宝贵妃的宫中。
此刻,皇后跟汉王脸上都有着微微的僵硬,只是这时康时国的使臣跟殿上的大臣们,都一一告退了,毕竟这算是高辉国的家事范畴,他们今天已经知道的太多了,不适合再留着。那个小太监,也被皇帝控制,压下去了。
哪知道不一会儿,有侍卫入殿,禀告了皇上那小太监牙中藏毒一事,小太监已自杀身亡。老皇帝脸色一懔,看来真的是死无对证了。
那是肯定的,皇后跟汉王出手,那绝对是不会留活口的,而且还要百分百成功。奈何,他们没想到的是,平时很糊涂的贤王,在那么紧张的一刻,居然能想到置之死地而后生,皇后手中的帕子已经被撕扯的不成样子了,只是她内心的怨恨,丝毫得不到释放。
汉王看着殿中只剩下三人,他开了开口,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老皇帝挥了挥手,“都下去吧,朕累了。”说完扶着大内总管的手缓缓的进入内殿,而皇后则是一脸的尴尬,也一脸的愤愤不平,不过她一直都知道皇帝偏向宝贵妃的,这个事实她已经忍了这么多年,不介意再忍忍,只是看向汉王的眼神,就更迫切了。
傍晚突然起风,平静的湖面,被吹起一圈圈的波澜,往四周传开。
回到住处的高良,他满脸的愁死,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而且那贤王也有一点点急智,看似不要命,实则却是保命的,还有宝贵妃在殿上的几句话,看似在抱怨,其实内在的,场上谁没听出来,这话的含义可就多了。
但是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挑明了这是有人借机竞争皇位,她的儿子之所以会被人算计,也就是身份惹的祸,让高辉国的皇帝,一下子从愤怒中清醒过来,这手段不可谓不高明啊!真是什么人都不可以轻视!
高良微微叹了口气,这个局,居然就这么被破了,而且看高辉国皇帝的这架势,是想要彻查这个事了,如果彻查,那必将是两国建交的问题了,他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回到寝殿的皇后,脸上简直是黑到底了,她不明白,今日这一局,宝贵妃的宝贝儿子肯定是不能翻身了,如果她儿子的罪名定下来,那么宝贵妃在宫中也掀不起风浪了。
哪知道往日只知道犯蠢的贤王,居然还学会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这就简直是太好了,好得要是贤王在皇后面前,她都想直接掐死他了。
想到这里,皇后紧握拳头,往桌面一锤,“可恶的宝贵妃!可恶的贤王!”皇后此刻面目狰狞,吓得寝殿的宫女、太监都浑身哆嗦,拼命低头,装没听见,站直身体,省得被皇后借机泻火!
而汉王回到王府,也不敢声张,直接就进入书房,也不叫幕僚,自己一个人在书房里关着,他要好好想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现问题了,明明经过推算,这一局贤王是很难翻身的,可是现在却是这样被二两拨三斤了,事情的发展出乎他自己的预料,脱离了掌控!
接下来要怎么做,汉王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他不喜欢失去掌控的感觉。汉王一脸凝重,眼中微亮,似乎又想出了什么。
此时远在康时国的阳夏,还不知道自己的使臣将高辉国的皇位竞争推向高点,不过即使他知道,他也不会太在意的,本来一国的皇位竞争就是很残酷的,兄弟相残更是家常便饭。
他现在头疼的是,文宣国的国力还有设备都如此先进,他除了联合周边的国家,还要想出其他的办法才行 ,一时之间,他也是愁满头啊。
远在高辉国的高良,他也来不及多思考了,跟汉王的合作必须下去,不然家澍的安危就成问题,而且还要快,他提笔,想了想,这个复杂的时间,他不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等。
微微叹了口气,轻轻将窗户打开,远处的夕阳,慢慢的落下,他满眼的愁绪,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翌日,朝堂上
贤王事件在上朝时引起了轩然大波,大臣们没有明着说贤王的糊涂,但是言语间很明确的表示了贤王不堪大任的意思,让老皇帝头疼不已,现在丝绸的事情已经交给汉王去处理了,可是贤王这里,就不好处置了。
昨日老皇帝已经吩咐下属去调查,结果,一切证据都指向了贤王吃喝玩乐、中饱私囊,这让老皇帝又不得不思考自己的儿子贤王的手段。
能够糊弄自己,老皇帝觉得贤王的脑袋还不够,但是如果是自己身边人帮忙,那就不一定了,而且昨日在大殿上的戏码,也不像贤王的风格,老皇帝怀疑上了宝贵妃,只是这次老皇帝怒的到底是儿子的无能还是枕边人的背叛,那就不得而知了。
高良在驿站等了好几日,等到的却是贤王暴毙的消息,他也不由得愣住了,贤王暴毙,然后宝贵妃受不了这个打击,得了失心疯。
这么粗糙的借口,只要是当差的人,都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这让高良一直提着的心,深深的放下了,看来自己合作的人没错。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半夜到访的汉王,终于明白了为何汉王要夜访驿站了,原来是等着最后一击,不过在这件事上,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高良完全没有心理压力,他笑了笑关起来窗户。
盈盈夜空,零零散散的几颗星星分布着,深黑色的夜空,在午夜时分,更显得凄凉悲怆。
“宝贵妃那边如何了?”高辉国的皇帝,揉了揉眼角,经过这件事,他查出来了很多很多,多到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连贤王是不是他的亲生骨肉,都没有证据证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