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康太妃还在清点出嫁随行的物品,而曼青到端康太妃宫中请安。端康太妃见到曼青来了,便张罗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好多东西要看,已经应接不暇了。”端康太妃对曼青说。
“娘娘为公主尽心竭力。”曼青回答。
“也为她做不了什么,只能做这些了。”端康太妃说道。
于是曼青拿起端康太妃面前的账本开始仔细的查看,上一世也是曼青陪着端康太妃为尚庆公主准备出嫁的清单,曼青的心里多少还记得一点。
“礼乐方面,娘娘打算是带什么?”曼青问道。
“带了会礼乐的宫人三千,以及史书典籍五千。”端康太妃回道。
曼青点点头,“娘娘果然是已经考虑的十分充分了。”
这个时候,尚庆从外面进来,正好碰见了曼青,便向曼青行了礼,曼青见尚庆还有些愧疚,便马上起身扶起尚庆。
“公主不用多礼。”曼青的手碰到了尚庆得手,曼青分明感觉到了尚庆故意的将手臂抽回去了。
“皇后娘娘今日怎么有时间过来。”尚庆说道。
“来看看你们。”曼青说着话又坐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太妃娘娘,刚刚尚庆去了沐王府,已经给外祖母请过安了。”尚庆回道。
“情况如何。”端康太妃问道。
“都知道尚庆是嫁到准格尔去了,又能如何呢。”尚庆回答。
这宫中向来都是势力的,尚庆从小便被瑾皇太妃嫌弃,所以一直养在偏远的地方,如今又被嫁到天边去了,即使是家里人,又能如何,还不过是说些客套话,走个形式也就罢了,谁还能给尚庆些温暖呢。
其实大家都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不过是亲戚间必须走的形式,若是今日尚庆在宫内得宠,想来也不会去看人家脸色了。巴结还巴结不来呢。
“尚庆,你看看这些清单,若是没有问题,就这么执行了。”端康太妃说道。
“娘娘做主就是了,尚庆也什么都不懂,以前苦日子过多了,也不需要这么多的金银点缀。”尚庆回答。
“可怜的孩子。”端康太妃小声的对自己说。
这时候,寿康宫的孙姑姑来了,端康太妃一见寿康宫的人过来,就觉得心里一颤,总觉得是故意针对尚庆而来,从而觉得害怕。
“孙姑姑此行是所为何事。”端康太妃说道。
“奉瑾皇太妃的命令,过来取公主的陪嫁清单,娘娘想看看。”孙姑姑回话。
端康太妃有些不满,“此事是皇上让哀家自己准备的。”端康太妃心里忌讳着谨皇太妃,怕她又会做什么针对尚庆。
“太妃娘娘不用担心,瑾皇太妃也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孙姑姑回答。
端康太妃知道这个孙姑姑是跟了谨皇太妃一辈子的老姑姑了,孙姑姑说的话一般就是谨皇太妃说的话,既然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拿去看看也无妨。
于是端康太妃便让听夏将账簿递给了孙姑姑,并嘱咐她说道:“明天就要内务府准备着了,谨皇太妃看过了还请孙姑姑送还。“
孙姑姑回话,“这是自然。“然后便拿着账簿走了。
端康太妃自从看见孙姑姑走了,心里就开始嘀咕,总觉得有些不妥。曼青也看出来端康太妃的不安心,便急忙的说道:“娘娘放宽心吧,这些都是有礼仪规制的,再怎么想改,有老祖宗的规矩在上面,还能差到哪里去。“
曼青的话让端康太妃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便对曼青点点头,“其实哀家也是多虑了,尚庆出嫁在即,确实有些焦虑。“
“娘娘实在是太过爱尚庆的缘故,若不是因为臣妾,也不会走到如今的地步。“曼青想起此事还是觉得有些愧疚不安。
但端康太妃却不像尚庆公主那样,她握着曼青的手对她说:“这一切都是宿命,不关你的事,若是没有你,也会有旁的事情,结果都是一样的。”
曼青点点头,不在说话。
孙姑姑拿着账簿到了寿康宫交于谨皇太妃娘娘看看,谨皇太妃随便翻了翻,将账簿递给了玉卉。
“你看看吧,这个端康太妃简直就是要把半个后宫陪嫁给尚庆,全都是祖制的最高规格,真是抬举这个尚庆了。”
瑾皇太妃就知道端康太妃一定会偏袒尚庆,所以自己才会特意要账簿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这个端康太妃竟然如此偏袒,简直到了放肆的地步。
“娘娘不必生气,端康太妃在放肆,还是要听娘娘的话,只要娘娘不同意,她又有什么办法,只管让她改一下就好了。”玉卉说道。
玉卉如今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自然是各方各面都在拍马屁,只要瑾皇太妃能一直保住了玉卉一世的平安,为了自己牺牲一下她人的利益又如何。
端康太妃一直等到晚上也不见孙姑姑将账簿送回来,便谴了听夏过去询问,等了半天才见听夏回来。
“这是怎么了。”端康太妃问听夏。
“瑾皇太妃的宫人说这个账簿不符合规制,让娘娘重新做,这个是要不回去了。”听夏如实回答。
“不符合规制,所有的一切都是按照规制做的,如今说不符合规制,也真是可笑。”端康太妃就知道谨皇太妃会找事。
于是端康太妃梳洗好,换上朝觐时的服侍,随着听夏一同去谨皇太妃宫中。
瑾皇太妃眼见端康太妃漏液前来,并梳妆大方,便问道:“妹妹这是干什么呢。“
“姐姐,妹妹这次前来是为了公主出嫁的公事,于是便换了朝服,相与姐姐讨论出结果来。“端康太妃说道。
“既然如此正式,那就说吧。“谨皇太妃倒像看看端康太妃葫芦里到底能卖什么药。
“公主这次出嫁是到准格尔,自然是要好好张罗,不能给我康时国丢人,但姐姐宫内传来的不符合规制的账簿,不知道是何意思。“端康太妃不卑不亢,完全不忌惮谨皇太妃的身份,说出自己心里所想。
谨皇太妃看端康太妃如此严肃的样子,便笑了笑,“公主出嫁自然是大事,但公主身份低微,怎么能按照最高礼仪来办,自然不符合规制,公主不过是贵人的女儿,按照最低礼仪来办即可。“
谨皇太妃完全不放过任何一个踩低尚庆的机会,连出嫁的规制都要按照最低的执行。
“公主自然是贵人的女儿,但公主是唯一的公主啊。“端康太妃说道。
“那又如何,不过是个女儿,生出来又有何用。“谨皇太妃总是记得当年的事,对王贵人与尚庆恨之入骨,自然是不管端康太妃说什么,她也不会松口。
端康太妃一听谨皇太妃的口气,就知道她此刻又想起过去的事,总是活在那些痛苦的悲伤之中,又怎么能真的获得快乐呢。
“姐姐,事情都过去十几年了,如今尚庆都到了出嫁的年龄,你也宫中独一无二的皇贵太妃,那些恩恩怨怨就让她过去吧,这是给尚庆最后的体面了,还望姐姐能成全。“
端康太妃的话十分的诚恳,有那么一个瞬间,连谨皇太妃也动摇了。
“你且回去吧,明日就会让孙姑姑将账簿送回去。“谨皇太妃说道。
端康太妃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同意先离开,于是跪了安就走了。
端康太妃走后,孙姑姑对谨皇太妃说道:“娘娘,尚庆公主出嫁不仅是家事,也是国事,娘娘若是能成全公主的体面,不也是皇家的体面吗?“
孙姑姑想办法劝说谨皇太妃能最后一次给了尚庆体面,虽说孙姑姑是谨皇太妃的人,但这次却也向着端康太妃说话。
“孙姑姑,你上次就为端康太妃说话,让哀家给尚庆一次机会,见她一次,这次又要劝说哀家,到底是为何。“
谨皇太妃一直都很多疑,而能一直再她身边多年的孙姑姑自然是十分了解她的本性,但孙姑姑明明知道这种情况下还为端康太妃说话,想来肯定是有更大的理由。
“不是为何,只是为了维护谨皇太妃的威严。“孙姑姑回答。
“你觉得哀家会信你?“谨皇太妃反问到。
“娘娘自然会信我,不然娘娘也不会答应端康太妃明日会将账簿送回去。娘娘一定会说到做到的对吧。“
孙姑姑这次也是胆子大了,竟然会为了端康太妃,如此跟谨皇太妃说话。
“孙姑姑,你跟了哀家一辈子,应该十分的了解哀家的为人,如今竟然这样跟哀家说话,你觉得哀家还会给尚庆机会吗?“
听谨皇太妃此言,孙姑姑心里害怕,难道是自己的求情反倒害了尚庆公主。
“好了,你自己去慎刑司请命吧,哀家不让你回来,就不要回来。“谨皇太妃竟然舍得让跟了自己一辈子的老姑姑去慎刑司。
孙姑姑跪下向谨皇太妃行了一个大礼,便深夜往慎刑司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