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转眼即到,菊花已陆续凋谢,剩余的小野菊,依然迎着寒风伫立,这一切的一切,六十多个将士,站在山坡上,从高处望去,一片枯草萋萋,记得当时他们来的时候是盛夏,周边都是生机勃勃。
自从那一次出任务之后,他们就在这里乐此不疲的接受着训练,不管是哪种非人般的训练,他们都没有感觉。现在将军却说,要换地方了,他们刚开始对这个地方深恶痛绝的,现在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六十几人,或躺或坐或站,他们望着这个生活了将近三个月的地方,他们望着这个以后可能不会再回来的地方,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开心不起来。
“当时来的时候,咱们还想过搞破坏。”一个安安静静的开口,然后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
“对呀,还玩我呢,当时我腿上的伤,差点就要告别这里了。”邝小郎站在那里,眼睛看向远处,此话一出,周边吸了一口冷气,没人抢着开口了。
当时他们对于邝小郎这个新进入的,还经常看他出入将军营帐,跟毕宏飞毕宏墨勾肩搭背的,他们就觉得这小子是走后门的,故而有人看不顺眼,就有人开始暗中抬杠了。
现在让邝小郎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他们都感觉耳朵在发烫了。
只是,这怎么开口说呢,他们都怪不好意思的,当时邝小郎差点没了命,他们就准备站出来认错了,谁知道这家伙这么顽强的,还能活下来。
邝小郎说完,也没打算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他也只是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了,自己在垂死挣扎的时候,好像就在昨日一样。
他出任务回来第一时间就是把父亲送到军营去,那边有谢军医在,他们能帮忙照顾邝老父,老父年纪大了,各种**病不少,不适合生活在深山中,故而邝小郎请了几个人帮忙,送父亲去了军营。
“小郎,是我们的错,当时是我们几个心里嫉妒你,兄弟,你要是不爽,可以打我们的,我们不会还手的。”当时几个主谋,在邝小郎语音一落时,就偷偷对了一下眼。
接着个个都看着当时抓主意的人,那人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
说完他站起来,其他的四个人,也一起站起来,个个都低垂着头,不过听到那句任打任骂,他们也都点了点头。
“说什么呢,我当时就知道你们了,可是你们心地不坏,有你们的问题,也有我自己的问题呢。”邝小郎笑道,拍了拍刚刚开口的人的肩膀。
“你呀!”他们五个算是将心里的沉重说出来了,随之而来的轻松,让他们为之一叹,这件事存得越久他们的压力越重,现在大家都是生死兄弟了,说出来就是坦诚相见了。
“文舞,听话,你丈夫不在家,你就乖乖在家呆着行吗?”文夫人苦口佛心的劝着,语气中的恳求很明显。
当日文舞跟陈前锋大婚之后,陈前锋只有三日婚假,休完就去了军营了。
陈前锋才一走,文舞就收拾了行礼,回了监军府,让文监军气得差点吐血了,他一气之下,也回了军营,不想见着这个孽障。
可是文夫人不能走啊,这是他们文府,这女儿嫁出去了,也不省心。现在可不比闺中,闺中还不能那样随意出行,现在嫁做人妇,出行就变得随意起来了。
“娘,我怀疑姐姐出事了。”文舞神秘兮兮的对着母亲说道,还时不时的看着外面,就怕有人偷听一样。
“你姐姐早就不在了,娘知道你们姐妹情深,可是你要接受事实啊,你姐真的没在了。”文蝶也是文夫人内心的一块痛啊,只是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都心痛的不能呼吸了。
“娘,你们当时将姐姐送到文宣国哪个学校上学的呀?”文舞不死心问道,反正现在她也应父母的要求结婚了,那么她就想知道学成回来的这个到底还是不是真正的姐姐。
当时刚回来的姐姐,说她在文宣国受过伤,部分东西不记得了,当时文舞没有怀疑,还是依然亲亲热热的带着她四处跑,只是一个人,即使是失去全部的记忆,也不可能将一个人的本性都忘记吧。
只是文舞不是那种特工,她刚开始试探的时候,就被文蝶发现了,所以文蝶想办法将文舞催眠了,给她一些心理暗示,让文舞无比的听姐姐的话。
那一日大婚,文监军给她灌的那碗药,误打误撞的解了文舞被催眠的东西,故而她很想知道,到底姐姐是不是已经出事了。
“你就不要问那么多了,舞儿,娘知道的,娘知道你想你姐姐,可是你姐姐真的不在。”文夫人被缠的不行,她真的想跟丈夫一样,眼不见为净啊!
“娘,求求你了,你就告诉我好吗?”文舞觉得自己父母这里可能问不出什么了,自己可以去文蝶的房间看看,之前姐姐出外求学,一直有给自己寄信的,结果期间断了整整八个月,等到文蝶回来,文舞问了才知道是因为受伤。
现在文舞自己一一细细推敲,就发现回来的文蝶诸多不合理之处,她不信,那个人是自己的姐姐,可是她要找姐姐,她相信如果那个人不是姐姐,那姐姐肯定躲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
保持着这种信念,文舞没办法,只能在父母这边求得多一些信息,才能想办法去找姐姐,可是母亲这边不愿意松口,父亲也以自己无理取闹为由,躲到了军营去,她思来想去。
终于下定决心了,跑去萧将军府上。
翌日,阳光正好,院中菊花已经全部移除了,植上了一些紫藤,经过一个冬季,明年开春就会有长长的紫藤花开,那美景肯定美不胜收的。
萧夫人这边热火朝天的指挥着奴仆们,素衣那边也热火朝天的在改变着一些东西,两人都干得很起劲,这段时间,呆在院子中的时间比较多,故而两人一合计就想换个环境。
说干就干,他们设计出大概的东西,然后就找人去准备,这些东西基本都是现成的,就是这样子动,也没有多大的动静,不然奴仆们也多是偷懒而已,现在调动起来,大家还能活动活动下筋骨。
一时听到下人禀报,小陈夫人到访的时候,萧夫人还愣了一下,一时半会没想起来小陈夫人是谁。
“姐姐,是文氏吧?”素衣也不确定,这新嫁娘,这么快就上门了,他们一时对视,都没想明白是什么事才来的。
不过萧夫人身在边关,也没那么多讲究,她拍了拍手,等着丫鬟端来热水,洗了一下脸,就带着素衣去了小花厅。
一般大厅是萧将军待客的地方,小花厅则是萧夫人平时待客还有处理一些家务事的地方,地方不是很大,但胜在精致。
花厅有一张小圆桌,大概能容下六人,小桌子的两旁有雕花黄花梨凳子,都是上等的雕品,在这个小花厅的前面,摆放着一副精致的屏风,屏风上面绣着松树百年图。
小花厅没有很奢华的装饰,有得只是一个百宝阁,百宝阁的上端一只白色的烧瓷白瓶,瓶颈如白天鹅的鹅颈一般,细长洁白,颈上一支粉红的早梅,探出了花蕾。
下面则是分布着一些木雕、石雕,看得出来是很用心的布置,也没有给人奢华之感,一切刚刚好的样子。
“夫人,今日文舞冒昧上门,实在是求助无门,还请两位夫人帮帮我。”此话一出,文舞就跪下,眼眶微微泛红。
“陈夫人,请起,有话咱们好好讲,不用行如此大礼。”萧夫人脸上微恼,这动不动就行大礼,要是不知情的人传出去,那箫痕的面子往哪放。
“夫人,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父母不信,可是文舞真的担心姐姐的安危,如果夫人能帮忙,就是要文舞的命都可以。”其实就凭一个梦,文舞觉得自己入魔了。
如果单单因为一个梦,说出去很多人都要笑她了,可是她真的感觉到姐姐的呼唤一样,这日日夜夜不能安眠,这难道是因为血缘的关系吗?
等到文蝶讲完自己的事之后,萧夫人跟素衣对视一眼,他们都在各自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这个就以一个梦,然后就想亲身独闯文宣国,这会不会太过儿戏呀!
只是文舞说的跟真的一样,如果真的是事实,那就太匪夷所思了吧。
萧夫人表示自己不能接受,她满脸震惊的看着文舞,也带着丝丝的不确信,她看到的只是满脸泪痕的文舞。
接着视线一转,看到的却是一脸平淡无波的素衣,她内心也是震撼的,这种事,感觉素衣知道一样。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有想过如果你是错的,你该怎么办呢?”素衣一脸镇定问道,这还得益于当年小姐的求学经验,当时文宣国的种种东西,她身为丫鬟,听到得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