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嫁入水明宫,曼青也不想让文宣国人看了笑话,让阳夏开始厌恶自己。曼青淡淡的笑着,突然温和的说:“姐妹相信称,不是显得亲近嘛!我看着,妹妹头上的簪子别致得很呢!”
玉卉得意的笑了笑,挑了眉,十分骄傲的伸手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姐姐好眼力,这簪子,是皇上昨日赏赐的。”
曼青也不免觉得有些可笑,玉卉这又算是什么,这边说着什么已经是新时代了,这位分不必分得如此清楚。那边,却又因为皇上的赏赐而自鸣得意。
这宫里嫔妃的服饰和头饰,都是有着严格的规定的。玉卉这头上又是金,又是玉,着实让人看着有些眼花缭乱。
曼青看玉卉这样子,就知道她的门第自然不会太高,从小大概也没怎么受过良好的教育,连规矩都不知道。
曼青什么也没说,只是允自笑了笑,也着实了玉卉这样的人感到悲哀。若是换了别的皇后,怕是玉卉这样的人,在宫里能活过半年都是好的。
散了戏后,曼青便回了储秀宫歇息。
在宫里的日子,虽然无趣,但也过得很快,不知一觉,就过去了大半个月。
嘉瑞为了能让阳夏多与曼青在一起培养感情,有意在家里装病,不进宫去。
曼青与阳夏这才有机会一起在宫里骑着自行车,冬风凉嗖嗖的吹在了阳夏和曼青的脸上,两人正是玩儿得开心的时候,曼青不禁想起了前些时候,阳夏给曼青取了个英文名,叫做伊丽莎白,而他自己,则取名为亨利。
这两个名字,曼青都很是喜欢。每每次想起那天,曼青的心里,都是无比温暖的。
“你来猜猜,你的英文有什么味道?”阳夏一脸很认真的样子看着曼青问道。
曼青边思索着边说:“是……蜂蜜的味道。”
阳夏不禁对曼青这个中西结合的皇后有些好奇了,立即就反问:“为什么这么说,英文怎么会是教官的味道。
曼青若有所思的样子,想着从前在国外的时候,知道的一些事情:“因为在国外学外语想要学得好,就要用自己的全部的身心,去感受它。”
“听说在西洋,大人们会将蜂蜜涂在圣经上,让小孩子们去亲吻,也正是这个理。”
曼青侧头去看了阳夏问道:“皇上,那你说,这英文该是什么样的味道?”
阳夏慢慢了解了曼青以后,才发现曼青也是个很有涵养,很可爱的女人:“我与你比不得,你的英文听着都是纯京味儿的,而我,而是一半儿的京味儿,一半儿的洋叶儿混在一起的,让人听着总有些怪怪的。”
“还记得我才开始说英文的时候,那些外宾都听不懂,得要我再三去说,他们才能听懂我的话。现在不同了,现在我的英文洋味儿再浓一些。有一次,还有一个使节问我,在文昌国留了几年的学。”
阳夏的炫耀,让曼青也不禁笑出了声来。
“可是皇上若是要去留学,得有一个英文名字,好让文宣国人称呼。”
阳夏突然就一把抱过了曼青,让曼青一时也措手不及,却能感到很温暖:“如果我要去文昌国留学,那你也得与我同去。我们在一个学校上课,不过,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们是康时国皇上和皇后。等到几年之后我们毕业了,要么就留在文昌国,要么就回国来。”
当初,这样的场景,只会在阳夏的憧憬里出现。做为康时国的皇上和皇后,怎么可能让阳夏和曼青去留学。
曼青也清楚,若真是去了国外,谁会在乎你是什么康时国的皇上还是皇后。
“就是在文昌国,直呼你我的名讳,那也是大不敬的。所以,臣妾想,我们还是得有个英文名字。”曼青也不管能不能去得了文昌国留学,就当是取个英文名来叫叫,过过瘾也是好的。
阳夏也不知怎么就突然来了兴致,拉上曼青柔软的手说:“曼儿,我带你去见我的师傅——庄士敦好吗?他是个文昌国人,在我看来,他是个获得人敬爱的才老爷子。”
曼青自从出嫁以后,就再也没有人称曼青的小字了。现在阳夏这么一叫,曼青的心里也升起了温暖的骄阳。
阳夏带着曼青去了毓庆宫,走到门口的时候,曼青就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背影,正在毓庆宫里看书。
阳夏像个孩子一样,兴冲冲的给庄士敦介绍着曼青:“庄老师,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的新婚夫人,皇后曼青。”
曼青很是好奇,这个阳夏口中的老师,会是什么样子的?
只见那个人戴着清朝官员的帽子,身穿清朝官员的服饰。伟岸背影回转过了身子来,躬身给阳夏和曼青行礼:“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阳夏急忙扶起了庄士敦:“老师不必多礼。”
他的鼻梁高高的,眼窝深陷了下去,他的眼珠是天蓝色的,看上去有几分吓人,却也是漂亮极了。还有哪棱角分明的轮廓,真是令人心旷神怡。那雪白的肤色,看上去比女人的皮肤还要招人喜欢。
曼青做为亲学生,也谦虚的给庄士敦施了礼。
庄士敦看着容貌秀美的曼青,也不禁开口夸赞曼青:“皇后娘娘真是漂亮,是我在康时国见过,最美丽的人了。看皇后娘娘这般大气的样子,真是浑然天成。皇后能有一个这样的皇后,还真是好福气。”
庄士敦这样直接而大胆的夸曼青的美丽,一时间倒是让曼青听着有些不好意思了。
曼青自问,哪里当得起庄士敦这样的夸奖,也有些尴尬的笑了。
阳夏的心倒是挺大,见别的男人这样夸自己的妻子,也不吃醋,仍然惦记着留学的事儿:“庄老师,皇后跟我说,如果我们将来要去文昌国留学,还得给自己取个文昌国名字。在外国用英文名字,叫起来会方便许多。”
阳夏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许多的庄士敦,漆黑的眼眸里,泛着神秘的味道。
庄士敦眯起眼慈祥的笑了,跟阳夏说起文昌国的一些风俗。
“在文昌国,我们的国王大概都是在7岁左右的时候接受洗礼,入了基督教后得取才教名。例如威廉,亨利,爱德华,理查德之类的,代表着圣人和英雄的名字。所以文昌国有好多国王叫这名字。对了,文昌国的皇后就叫伊丽莎白,不如,皇上的英文名就叫亨利,皇后的英文名就叫伊丽莎白怎么样?”
“Elizabeth!”
“Henry!”
阳夏和曼青都开始叫着自己和对方的英文名,总觉得新鲜的很。
曼青和阳夏时而看着对方笑着,时而又叫着对方的英文时。那时候的冬天虽然很冷,但心里却是很温暖的。
那时候的曼青和阳夏,还是两个情窦初开的孩子,宫殿里不停荡漾着两个人的笑容,那大概是曼青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了吧!
之后的日子里,曼青和阳夏两人开始用英文互相给对方写信,还属上自己的英文名。
阳夏先了曼青做为皇后,还是有他的道理的。至少,曼青走在阳夏的身边,不会给他丢脸。
才不出几日,储秀宫里的摆设就者按着曼青的意思,大变了样子。从前朱红色的格调被曼青这么一改,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屋里还摆了些花花草草的,也更显得有生机了。
“素衣,与本宫去御花园里走走。”曼青偏了头说。
素衣听了立即便伸手拿了曼青的斗篷,走过来扶着曼青:“娘娘穿上斗篷,呆会儿出去可别冻着了。”
曼青到底还是个十七八岁的孩子,玩儿是她的天性,见了外面的地上厚厚的雪,一刻也按捺不住,便拨腿跑了出去。
素衣着着曼青的飞奔出去的欢腾样子,赶紧就拿了曼青的斗篷。到底,皇后娘娘还是脱不了孩子的本性。
“娘娘,等等奴婢。”素衣手里拿着斗篷,追在曼青的身后喊着。
曼青没多久便跑到了御花园,就快要过年了,这大概是这个冬天里的最后一场雪了吧!
池塘清澈的水里还有几条金鱼在游动,水面上还映着周围枯树的影子。这不禁让曼青想起了在荣侯府里的,和闺阁中的姐妹,一起丢针儿时高兴的样子。
曼青想着,笑着,一切是多么的美好。只可惜,自己如今已然是康时国的后来了,再也回不去了。
素衣好不容易追上了曼青,手里的斗篷立即就给曼青穿在了身上:“娘娘,奴婢可算是追上您了,快穿上斗篷,可别着了凉。”
曼青颔首嫣然一笑,不经意间看到了不完处凉亭里有个身影:“素衣,你看看,那凉亭里的人是谁?”
凉亭里的女子只是穿着一身简洁大方的素色衣裳,衣裳上还绣着朵朵梅花,好不精致。原本这满洲的旗装,不如汉服,是显不出女子的身姿的,这身形看上去有几分熟悉,可曼青一时却又说不是来是谁。
素衣倒是一眼就能看出来:“回娘娘,那是淑妃娘娘。”
素衣这么一说,曼青便想起来了。曼青只知道这个淑妃娘娘句叫玉卉,本是宫里内定的皇后人选。其他的,曼青就不得而知了。
从之前的几次接触中,曼青可以看得出来,玉卉的出身,应该不高。再者,就是脾气不大好:“你可知道,这个淑妃,是什么来历?”
宫里的主子,当然也包括曼青这个皇后,所知道的事情,永远都没有身边的这些奴才知道的多。曼青从小就知道,这些奴才平日里说惯了主子们的一些私密的事,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
从前在府里是这样,如今在水明宫里,也一样。
“淑妃名叫玉卉,满洲镶黄旗额尔德特氏家的女儿。父亲是个平庸之辈,家里当初是四处找人借钱才好不容易筹了银子,为她买了皇后之位。原本她是内定的皇后,却最终因为血统不正,出身卑微,才成了淑妃。听说淑妃娘娘入宫以前,是住在贫民区里的。”
素衣也是越说越来劲了:“还有,还有,听长春宫里的人说,皇上当初迎娶淑妃时,太妃们嫌她家门第不高,怕失了皇家的颜面,便安排她提前住去了旧吏部尚书府里,以此来提高她的身份。”
曼青恍然大悟,点了头说:“原来如此,怪不得最后由内定的皇后变成了淑妃,还真不如本宫所料,到底是小门小户里出来的。”
曼青的心里不免有些觉得好笑,自己当初在闺阁里的时候,怎么也是不想做这个皇后的。即使是家族为曼青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曼青也是伤心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禁不住恒香的劝说,才不得已从了家族的安排。
曼青嫁入水明宫做皇后是这般的不情愿,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想尽了办法,争着要来做这个皇后。
曼青走近了凉亭,看着玉卉与自己年纪相仿,本是想邀请玉卉一同去玩雪的。可是,玉卉只是坐在那凳子上,明明看见了曼青,却像是没看见似的,也不起身行礼,甚至连个好脸色都没有。这不禁让曼青一时间有些尴尬了。
素衣在曼青身边,仗着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人,大声呵道:“大胆淑妃,见了皇后娘娘缘何不行礼?”
“素衣。”曼青伸了手制止素衣。
素衣立即就闭了嘴,一副委屈的小模样,站在曼青的身后,愤愤的看着坐在凉亭里的淑妃。
淑妃这才扭了头看向曼青,立即便起身奉迎:“原来是皇后娘娘来了,还请皇后娘娘恕臣妾眼拙,没看到皇后娘娘。”
玉卉说话间的极不情愿,让曼青知道,虽然自己与玉卉年纪一般大,可却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朋友,只会是敌人。因为,玉卉和曼青是共侍一夫的两个女人。
如此一来,曼青对玉卉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玉卉对曼青这般态度,如此不将曼青这个皇后放在眼里,曼青也是不会再忍让着她了:“淑妃入宫都多久了,这宫里的礼节,淑妃当真就不知道吗?”
前几位皇帝的某些妃子,也有在不把皇后当回事的,那是人家要么就有强大的娘家做后年,要么就是深得皇帝的宠爱才敢如此。而眼前的玉卉,什么也没有,就敢如此张狂。
谁知道,此时玉卉貌似不经意间把一个茶碗打翻在地上,响声清脆,曼青也被吓了一跳。
素衣感到曼青的手微微有些发颤了,立即又出言道:“淑妃娘娘,我们皇后娘娘可从来不曾为难过淑妃娘娘吧!淑妃娘娘当着皇后娘娘礼数不周也就罢了,息还如此无礼,失了分寸。”
玉卉身边的妹妹文珊此时站不住了,立即便开口分辨:“你们家主子打翻了长春宫的茶碗,倒还来说我们娘娘的不是了。你可知道,这茶碗,可是皇上赏赐的。”
曼青看到文张脸上的抹好的粉,被几滴茶水给晕开了,隐约能看到她原本的肤色,着实是不好看。
当着这么多奴才的面儿,曼青这个做皇后的,也不好太苛责了曼青,不然倒是叫人说曼青如何小气了。
此时的曼青越是大度,倒却是显得玉卉有多小气。在宫里,还是得要会做人的。否则在阳夏那里,怎么会有好的名声。
素衣被文珊这么一说,倒也是来了气:“你算是什么东西,皇后娘娘面前,也敢如此无礼。分明就是淑妃娘娘打翻了茶碗,这么多人都看着呢,居然还能颠倒黑白。到底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连身边的奴才都这般下作。”
玉卉见素衣一个奴才这样说自己的妹妹,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也不过是个奴才,皇后娘娘都还没说什么,当着本宫这个主子,你也敢如此叫嚣,真是好大的胆子。”
曼青见着眼前就要吵起来了一样,立即便制止了素衣:“素衣,不过就是个茶碗,储秀宫里有的是,可别为了小事,失了分寸。”
“呆会儿你去拿几个茶碗去长春宫,送给淑妃就是了。”
“……”素衣不甘心的低下了头,心里也为曼青感到不值。明明是皇后,一国之母,竟还要让着一个不得宠的嫔妃。
曼青又看了一眼玉卉和文珊,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出口。这斥责的话,就是曼青心里再有气,也得忍着。
“淑妃已经顶撞了本宫两次了,所谓事不过三,下一次,本宫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也不知是巧合是有意,此时阳夏身边的太监走来,恭恭敬敬的给曼青行礼:“皇后娘娘,皇上请皇后娘娘与皇上一同坐汽车,出宫走走。皇上还说,想看看皇后娘娘穿骑马装的样子。吩咐了奴才,请皇后娘娘换上骑马装去。”
曼青轻轻点了头:“你去回皇上的话,待本宫回储秀宫,换了骑马装这就去。”
那太监见玉卉的脸色不好,曼青的脸色也不好,猜也能知道,必是发生了什么不快。依平时对曼青的了解,多半应该是玉卉又生事儿了。
还有那地上已经碎了的茶碗,就更是让那太监有些怀疑了:“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儿?皇上可是说了,若是皇后娘娘有什么委屈,大可请皇上做主。”
曼青知道阳夏这是与自己志趣相投,才对自己好。两人最多算是朋友,至于夫妻,说来也是丢人,自己到现在还是处子之身。
这些小事,曼青也不屑小题大做了,去与阳夏说些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说:“没什么事儿,不过是奴才不懂事罢了。”
太监这就欠身告退了,曼青也带着身边的人,向着储秀宫的方向去了。素衣这才开始在曼青的身边愤愤不平的说:“娘娘,那淑妃小门小户里出来的,又不得皇上的喜欢,还敢对皇后娘娘您如此无礼,这也太不把皇后娘娘当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