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府 嘉澍书房
素衣站在门口,看着书房中正在忙碌的嘉澍,突然想起嘉澍中暗箭被抬回来的那一幕,还心有余悸,可是当时的她又不敢将这种情绪外露,那时真的是紧张又害怕,现在看着烛光下提笔健飞的他,心里早柔成一片水了。
炯炯烛光,轻轻将灯芯往上提一提,屋子里瞬间明亮了不少,素衣转身,继续拿出一盏烛光,点燃灯芯。
“素衣,你看,我这样写可好?”要上表陈情,嘉澍脸上带着微笑,眼光柔和的问道,素衣轻轻走过去,没看嘉澍手中的纸函,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摸着嘉澍左胸口上的那处疤,眼泪不由自主的就掉下来,一颗颗滴在嘉澍的宽袍上。
嘉澍一脸的担忧,“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嘉澍小心翼翼的拿手擦着滚落的泪珠,一脸担忧,皱着眉头,问道。
轻轻的解开嘉澍深紫色的宽袍,露出那个狰狞的伤疤,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一幕,军医说要拔剑,准备好一切之后,又发现那个箭头是倒刺,要用细小尖刀,把周边的肉一片片的割开,由外往内割,当时差点没把素衣吓死,一想起那个画面,素衣眼泪滚得更快了。
“宝贝儿,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跟我说说。”嘉澍在心里排除了各种可能,现在府里的人应该不敢欺负她的才对,百思不得其解,他越擦眼泪越多,都有点手忙脚乱了。甜言蜜语他不太会,嘴也比较笨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还说,当时那么危险,你还要亲自上阵,你看看,这块疤,差点就要了你的命啊!”说完,素衣用食者戳着那块疤,还不解气,戳了一下又一下,幸好是结痂了,不然这么戳下去,嘉澍估计就难受了。
“咳咳咳......”即使是好了,也还是有影响的,瞬间吓得素衣眼泪都停住,“怎么了,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要不要叫御医啊?”素衣赶紧的从嘉澍怀里出来站起来,一脸担忧,脸上还残留着几颗泪珠,着急的看着嘉澍。
嘉澍都不敢咳了,“没事,没事,真的,你不用紧张,真的,我就是胸口有点闷,所以咳两声而已。”早知道不以这种方式吓她了,这又得开始哄了,素衣吓死了,还一直拉着嘉澍的手,嘉澍还想站起来,素衣不敢让他站起来。
一直用手压着嘉澍,不准他站起来,眼睛瞪着嘉澍,看嘉澍的表情,素衣知道自己被骗了,可恶的嘉澍,她咬着嘴唇,“拿旧伤骗人很好玩吗?”准备收回的手,也被嘉澍抓着,她挣了两挣,硬是没挣脱出来。
“你个可恶的人。”因为没得到嘉澍的回复,她气狠了,直接就说出来了,眼中还泛着泪光,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出丝丝的亮点。
嘉澍笑呵呵的将其揽入怀中,用另一只空着的手,点了点素衣的鼻子,“小坏蛋才是你好不好,一直在哭,我问你又不说,你没看到我都急出汗了吗?”嘉澍言语中带的那一丝丝着急,还有宠溺,让素衣的心好甜好甜。
“还不是因为你,你看看这伤疤是怎么来的,当时我不是差点被吓晕了吗?”一提起这处伤疤,嘉澍也是心有余悸,差点就回不来了,差点就见不到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了,还有整个公良家族,都压在这上面,还有在宫里受苦的妹妹,他这么多放不下。那一次真的很凶险,让自己都差点以为熬不过来了。
望着黄铜色皮肤的嘉澍,还有那剑眉鹰眼,素衣轻轻的伸手摸着,“大少爷,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答应素衣,要以保住性命为首。”含情脉脉的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的认真,让嘉澍无法淡定。
“我答应你。”嘉澍也郑重的做下了承诺。
君子一诺千金。
“你都不知道,我的心,当时我想如果你没在了,我也不想活了。”说完张开嘴,朝着嘉澍的手腕咬下去,留下一排细细的牙齿印。
嘉澍伸出一只手,用食者轻轻的摩擦这素衣弯弯的柳眉,第一次出征,嘉澍牵挂的人没有她,可是她却在家里帮忙一切,还能照应宫中的妹妹,这一切的一切,嘉澍无法说出感谢的话,但是他会在以后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里慢慢的补偿她。
烛光下,眼睫毛的影子覆盖在眼睛下面,光亮的可以看到睫毛的数量,还有素衣脸上的细小绒毛,他们的手紧紧相握,十指紧牵。
惊险的瞬间很多,嘉澍心中依然还是害怕的,只是眼前的小人儿,他不愿意让她担心,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素衣,再也不要做冒险的事了,妹妹那边,我在,由我来安排。”嘉澍轻轻的说道,她看到素衣有一瞬的激动,但是转眼就安静了下来。
她轻轻的抬起头,看着低头看自己的就嘉澍,“好,我一切都听你的,主要能救出小姐。”素衣不能因为小姐帮助自己完成心愿就在那里束手旁观,她真的做不到的,所以这几次去见小姐,都是冒着巨大风险去的,连嘉澍这个见过大场面的都觉得危险了,她却从不放弃。
“你放心,我也在努力,现在只要曼儿安全就行,我们不能轻举妄动。”嘉澍边抚摸她的脸颊边说着,“若曼救出来了,就是保住了妹妹的命根子,其他只能慢慢来。”嘉澍从来就不是个冲动的人。相反,他做什么都是很稳妥的,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乱来的,即使遗漏了先机,也不怕。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听到笑声,“姑娘,你醒啦。”莹儿一副惊喜的样子,“姑娘,外面我给你做了个秋千,莹儿带你出去玩吧。”莹儿只想让姑娘一直都开开心心的,太医说是姑娘自己把自己封闭了。
莹儿慢慢的扶曼青坐起来,然后出去拿了一盘水进来,将毛巾慢慢的按入水中,然后拿起来,拧干。将拧干的毛巾放开,轻轻的帮曼青擦着脸,脖子跟手,接着将水端出去,拿了薄荷水给曼青漱口,结果曼青将水吞下,逗得两人都笑起来了。
倒完水的莹儿返回屋里,莹儿刚刚进来时已经端着早膳,嬷嬷拿了一份回去用,剩下的就要给曼青吃的,她带着曼青坐在桌子前面,轻轻的舀起一勺子粥,一口一口细心的喂着,托盘旁边放着一条小手帕,一有渗出来的食物,就轻轻的擦拭去。
边喂着曼青,莹儿的心也越痛,姑娘的心里肯定很苦的,失去了自己的亲生骨肉,还被家族除名,这种种的,哪里是普通人能承受啊,如果是莹儿,她都觉得自己不一定有勇气活下去,可是姑娘她起码还活得好好的。
“啊啊啊啊,坏人,坏人!”曼青看着敞开的门,大声的叫喊着,越叫越大声,她双手抱头。长期不服用摄魂草,娘娘的精神越来越差,可是太医说了,摄魂草不能帮助娘娘的,如果长期服用,娘娘也会活不了多久的,所以现在,娘娘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了。
“姑娘,姑娘,没人啊,没人,只有莹儿在,只有莹儿在啊,别怕,别怕!”莹儿双手紧紧的抱着曼青,防止她发疯撞到东西。
不一会儿,渐渐安静下去的曼青,“啊!”突然一个暴喝,双手推着莹儿,将其推到墙上,然后还没等莹儿回过神来,又将其撞向桌子,她暴躁乱窜。一点点外在的影响,就会使其暴躁,还会自残。
“姑娘,姑娘,我是莹儿啊,姑娘!”莹儿的大声呼叫,让隔壁的嬷嬷听到,她赶紧的进来,手中拿着一根绳子,将莹儿扯开,然后捉住曼青乱动的手,用绳子一圈圈的绑起来,曼青口中不住的叫着,叫着,等到绑好了,莹儿顶着全身的伤,跌跌撞撞的跑去小厨房,端了药过来。
“灌下去!”莹儿拿勺子喂,那药早被曼青乱晃弄没了,嬷嬷大力按着曼青,所以她大声叫着莹儿。
“义母,姑娘会乖乖喝药的,咱们不要那么残忍对她。”莹儿嘴边还留着一抹血,可是她不愿意看着自己的恩人被这么对待。从第一次开始对姑娘用绳索,到现在从没间断过,如果姑娘知道了,该有多伤心啊。
“莹儿,现在不是手软的时候,你快点,姑娘要是这样下去,她会伤到自己的。”还是冯嬷嬷看得清,因为姑娘一发病就力大无穷,两个人拦住她都有难度了,不要说是喝药,她不肯喝药,昏迷的时候不好喂药,现在清醒了又喂不进去,再这样下去,迟早命不保。
可是太医院那边除了让吃药之外,没有其他的好法子,随着时间的流失,莹儿是越来越着急的,只是她急也没办法,除非能有……莹儿老卡在这个地方,没有办法想下去了。可是不想也不行,姑娘真的要撑不下去了。莹儿满心满眼的痛,都顾不上自己身上的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