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朕有事情和列位臣工商议。”
康熙开口说话,把欣妍从仇恨的漩窝中拉了出来。
欣妍深吸一口气,很快低头,把目光从那人身上移开,她觉得,她要是再看上只怕那么一眼,就会忍不住跳下去把那人抓起来大卸八块,抽筋扒皮,以此来报那份深仇大恨。
欣妍重生这么些年,虽然说一直在劝告她自己不要被仇恨迷了眼,失了心,一直活在仇恨当中,生活中,除了仇恨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
又把改变大清的未来做为终身目标,这才减轻了心里的难过和负罪感。
可今天,欣妍见到仇人,怎么都不能再平静下去了,那夜夜梦中噬血的笑声,弟弟被剖腹挖肚的惨死的哭喊声,姐姐被那些人压在身上凌辱的不甘嘶喊,还有,她被人强迫时发出的诅咒,一遍遍提醒着她,要报仇,要报仇,不能放弃,不甘放弃。
低头的瞬间,欣妍咬牙,一定要搞清楚这个仇人是谁?更要好好的思量一下怎么报仇。
现在就杀死那人简直太便宜他了,她自己这么多年的煎熬,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她要想尽一切办法,哪怕是失掉性命,也要令仇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日日夜夜活在地狱里。
下定了决心,欣妍唇边绽开了一抹血腥又美丽之极的笑容,一捏拳头,等着吧,那一世全家的屈辱她要一点不剩的,全部报复回来。
欣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等她清醒过来之后。康熙已经在宣布要立后的事情。
“朕和皇太后商量了一下,觉得索尼家的长孙女很是不错,秀外慧中,稳重大方。小时候就有了四全姑娘的美称,皇太后很是喜欢,想册立为后……”
康熙一句话。索尼赶紧低了头,不再去看朝中其他大臣的眼光。
赫舍里家已经有一位和硕公主了,再出一位皇后,似乎恩宠太过啊,索尼如是想着,可是,正宫皇后的诱惑也由不得他不动心。皇后呢,绝对不是一个公主可以抵得上的,若是得宠,将来生了儿子,那可就是下一代帝王了。他们赫舍里家也将有一位流着他家血脉的帝王,赫舍里家的荣耀可以多延续几代。
索尼不说话,不代表别人不会说话,几位亲索尼的大臣站出来表示支持,很是赞叹了一番赫舍里氏的姑娘极好,教养姿容都是好的,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他们才说完话,就听得一声冷笑。
欣妍顺着声音看过去,正是她的仇人站了出来。指着康熙大声道:“皇上糊涂了,索尼的孙女能有什么好,娇娇弱弱的哪里能生出什么壮实的孩子,奴才看来,皇上立后还要选身子骨壮的才成。”
这人太嚣张了吧。
欣妍才这么一想,却听康熙笑了笑:“鳌拜说的不错。朕觉得索尼的孙女就挺好,索尼也是征伐一生的战将,自家的孩子,自然要弓马娴熟的,鳌拜你说是不是?”
一句话,鳌拜被噎了回去,他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昧着良心说索尼没有战功,虽然索尼老了,可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南征北战过的,且索尼人老成精,鳌拜现在不不想把索尼得罪的太过。
见鳌拜不说话,康熙点头:“既然诸位都没有意见,朕就宣旨了。”
“不……”鳌拜又一步上前:“皇上,奴才觉得遏必隆家的女儿也不错,身子骨可比索尼的孙女壮,长的也比她好看,不如皇上就立遏必隆的女儿为后。”
他一句话,朝中似是炸开了锅,好些大臣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鳌拜,均在想,鳌拜这些年也太猖狂了,连自己的本分都忘了,皇上立后的事情都想插手,难道,他还想像多尔衮一样决定皇上立哪个为后吗?
尤其是索尼,脸都变了色,气的胡子都翘了起来:“鳌拜,你这话是怎么说的,皇上立哪个为后是皇上的事情,你一个当奴才的哪里管得着,再者说,老夫的孙女怎么了?老夫的孙女就是先帝和太皇太后都是夸赞过的,由不得你来贬低。”
这可不是什么立后不立后的事情了,赫舍里家的女儿不容人污蔑,这事关赫舍里家的声誉,索尼可半点不能退让。
鳌拜也惊觉自己失言了,摸了摸胡子干笑两声:“我又没说你家的孙女不好,只是说遏必隆家的更好罢了。”
这个鳌拜,难道是想离间遏必隆和索尼?
欣妍不由这么想,咬了咬唇,且看着吧,今天见到鳌拜事出突然,她一点准备都没有,先这么着,回去之后想清楚明白了,她一定要出手,先狠狠的治鳌拜一回,再慢慢的和他耗。
康熙却在想,看起来,这四位辅政大臣之间也是有矛盾的,这么着,以后离间他们似乎是更容易了。
“哈哈……”索尼大笑了两声:“老夫却不知道鳌大人身为一品大臣,竟这么得闲,北京城里的千金小姐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不知道鳌大人去过几家大人的后宅,也给老夫分说分说,哪家的格格貌美,哪家的格格通诗书……”
他这么一说,鳌拜脸上更黑了,深觉刚才失言,让索尼拿到了把柄。
“我可不是那个意思,索尼你别多想。”鳌拜想解释,可索尼不给他机会。
“你不是这个意思是哪个意思?”索尼一拱手:“鳌大人,败坏别人家女儿的声誉,你缺德不缺德,老夫的孙女养在深闺之中,自小就是个懂事安生的,老夫可不记得鳌大人见过我那孙女,怎么鳌大人竟是拿出来和别人比较,知道的是鳌大人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那孙女不好呢,鳌大人,老夫和你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至于这么想要我家孙女的命吗。”
索尼这话确实严重了。激的鳌拜面皮涨的紫红:“我就那么一说。”
索尼一笑,朝康熙行礼:“皇上,请治鳌拜不敬之罪。立后之事可是国之重典,鳌拜竟敢口出狂言,轻易点评皇上和太后看中的人选,理应重罪责之。”
“你……”这下鳌拜不干了:“索尼老匹夫,你不要得寸进尺。”
说着话,这粗鲁的人撸起袖子就想和索尼干架。
本来,康熙倒是想看一会儿热闹。这会儿见实在闹的不像话,不得不开口:“好了,你们都是国之重臣,却在朝堂上这么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还不与朕退到一旁。”
康熙发了话,鳌拜也不能怎么着,只得恨恨的一甩袖子退到一旁,不过,他很不甘心,瞪着铜铃大眼狠瞪索尼。
索尼也不和他计较,瞪一眼也不会少块肉,干嘛和这个莽撞之人一般见识。
欣妍看的咋舌,康熙这皇帝做的真是不容易啊。什么事都要被人管着,一点自主权都没有,想立个皇后都这么难,以后啊,真遇到什么国家大事,还不得立马被人架空了。
不对。现在他就是一个被人架空了的,没有实权的皇帝。
不由自主的,欣妍蛮同情康熙的,这娃,从小没人疼,还没长大,亲爹亲娘亲奶奶都没了,只剩下一个没啥血缘关系的嫡母,虽然这个嫡母对他也很不错,可也不能弥补他亲情的缺憾啊。
登了基,看着那么高高在上,做为天下之主,本应受人尊敬惧怕的,可他这皇位坐的战战兢兢,别说别人怕他了,他还要怕人要谋朝纂位,真是可怜可叹。
不过,欣妍也不过自己感慨感慨就是了,她可不会出手帮康熙的。
说起来,康熙现在身不由已,倒正是欣妍发展的好时机,她的人手已经铺开了,四年来,她也敛了些钱财,又收留了许多孤儿进行培养,东方老爷子那些人还都挺不错的,针对那些孤儿的特点有针对性的教育,如今,还真培养出了几个可用之才。
欣妍又把这些人分布出去,继续寻找教导人才,如今,她也算是小有势力了。
只是,欣妍还有些感叹,她年纪太小啊,不能出宫,要是再大些,出了宫,就能更好的发展了。
“皇上!”鳌拜已经在那里抱拳了,他站在丹陛底下,几乎一脚就要踏上丹陛,看情形,很是紧张:“如今不是立哪个为后的事,奴才觉得皇上年纪还小,这会儿不适合立皇后,等皇上年纪再大些,自有更好的等着皇上,皇上不必着急。”
他一脸的得意洋洋:“再等一两年,奴才为皇上寻个绝色的美人当皇后,岂不册索尼那老东西的孙女为后更美。”
这么几句话说下来,不说索尼怎么样,先康熙就气的小脸都白了,他伸着手,颤抖的指着鳌拜:“鳌拜,这是朕的事情,立哪个为后是朕自己的家事,不用你多管。”
“这话可不对。”鳌拜哪里会把康熙这个小娃娃看在眼里,大笑一声:“皇上立后是国事,奴才怎么能不管,奴才是先帝爷给皇上寻的托孤重臣,皇上年幼不知事,奴才不管您哪个来管,奴才可不能辜负了先帝爷的信任。”
这话说的,底下几位大臣都变了脸,尤其是那些汉臣,他们心里君臣观念更重,哪里能忍得下鳌拜这么指着皇帝的鼻子说话。
当先就有一人跳出来想要说话。
欣妍看了,不由想到那时候鳌拜是怎么高高的骑在马上,拿刀刺穿了她弟弟的胸腹。
她尖尖的指甲掐在手心,手上滴出血来都不晓得,只是恨恨的压着心中的怒气,可怎么都压不住。
不管了,这会儿报不得仇,可也要先收一点利息,总不能让鳌拜这么欺负人吧,欺负康熙也罢了,反正康熙这人心性坚忍,鳌拜越是压迫,他就会变的越是强大,这也算是他的磨练了。
可那个汉臣,明明官位不大,要真跳出来说上几句话得罪了鳌拜,哪里还有命在。
欣妍绝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鳌拜再杀害无辜的,尤其是这么耿直刚烈的无辜之人。
她右手悄悄从袖口里摸出一颗钢珠,瞧准了鳌拜的腿弯处,食指一弹,小小钢珠激射而出,欣妍用了大力气,别看这小钢珠,上面可有千钧之力呢。
直勾勾看着钢珠射到鳌拜腿弯处,听到扑通一声,鳌拜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跪在丹陛上,那声音,那姿态,听的看的众人都觉得牙疼。
康熙很会做事,更是个极有眼色的,虽然这一幕很突然,可他也抓住了机会,笑道:“鳌拜,你不必如此多礼,朕知道你因为做错了事情,出言对朕不逊而悔恨,要也不用行此大礼,你放心,你是先帝给朕的托孤之臣,朕也信任你,起来吧。”
这事情由康熙这么一说,完全变了味,似乎就是鳌拜在示弱,因为他刚才说错了话而愧疚。
“不……”鳌拜张了张嘴,刚想要反驳康熙,可欣妍哪里容他说话,又是一颗小钢珠射出,直打在鳌拜的腮帮子上,疼的他当场掉下泪来,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哈哈……”康熙大笑起来:“鳌拜果然是忠心的纯臣,就因为说错了话就这么大哭起来,当真是其心可嘉,鳌拜,封后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也不用觉得内疚,更不用觉得对不住朕和索尼,赶紧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