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亮在《隆中对》里指出荆州的地理环境是“北据汉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荆州作为当时东南西北四个地区中间的核心地区,交通运输方面一向都比较发达。而襄阳又地处荆州中心地区,交通道路更是发达,当初刘表把荆州首府迁至荆州看中的就是襄阳优越的地理环境。经过刘表多年的苦心经营,又得益于从未遭受到战火波及之故,原本为兵家必争之地的军事重镇,现在在文化、经济等方面几乎可以说是冠绝中原,单单是过百万的人口基数就足以证明一切。
襄阳城外的临江码头上一片繁忙,来自于四方的商旅大多都集中在这里买卖互市。虽说早年刘表与孙氏结仇时曾下令中断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贸易往来,但那只仅仅是对北面的曹操与东面孙氏而言,与南面的荆南数郡、西面的川中巴蜀却仍保持着原有的商业互市,必竟荆州也有很多东西出产不了,需要靠从别的地区进口。
只是不知是从何时而起,襄阳一带与江东、江北的商路慢慢的恢复了过来。或许这是一种必然性,因为不管所谓的小农经济如何如何发达,始终还是需要有一定的商业往来才能支持下去。而陆仁这个异数人物的出现,在这里也有不小的推波助澜的作用,因为很可能是他加快了荆襄地区恢复与东部、北部贸易往来的进程。
早先陆仁在襄阳避祸的那段时间里,陆仁便借助一些错综复杂地关系成为当时唯一能在荆襄与江东之间水运经商的人。甚至在两地间的粮米与海盐互市上都插了一脚进去。有他这个领头吃螃蟹的人,后面跟风而上的人就不会少。最初时他们还只是偷偷摸摸的几近于走私,到了后来就已经是明目张胆的经商纳税。相对应的,荆州官方初时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索性就如同把断绝商路地令文在无形中取消了一般。原因也很简单,没有谁会和钱过不去!既然两地间地商贸往来禁止不住,那么与其让民间走私错失大量地税收,还不如干脆放开一点把税款收入袋中。这样至少还能够皆大欢喜一些。
陆仁离开荆襄时把襄阳的产业全部交还给了竺。但这并不表示就放弃了荆襄乃至川中地区的商路。正相反。现在的竺就有如陆仁放在荆襄地区的商贸集团总代理,自己的经营中心放在了夷州与柴桑陆氏上。大体上就是夷州把货物送到柴桑,柴桑陆氏再把货物转卖给氏之后就可以回家数钱偷着乐,剩下的事让氏自己头痛去,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这样其实对大家都有好处,就拿陆氏来说,他们可以把为数不多地优秀人才都集中到柴桑与夷州的各个层面。同时因为没有直接性的涉足荆襄,与当地的豪族大家也不会产生直接的利益冲突。像以前陆仁的海盐、粮米生意还要应付蔡瑁,现在就不用去管什么,要头痛也是竺去头痛。
不过话又说回来,竺那是有刘备撑腰的人,一般情况下蔡瑁也不敢和刘备发生直接冲突。这二者之间是什么情况外人不得而知,只是从蔡两家的商业合作上来看,似乎也达成了某种地一致性才是。总之在荆襄地区地商业大局上来看还是一片太平的。而竺对荆襄地区北方商路的打通也大有贡献——东面有陆氏帮忙不用管太多。竺当然要往北方去跑生意啦!
——————
不说襄阳码头上如何繁忙,离码头十余里处地荆州水军军营就显得有些不太像话。在这里听不到军兵训练的声间,到是陆上营区里一个午觉睡到黄昏的士卒们的呼噜声时起彼伏。偶尔会有几个因为内急跑出帐来方便方便的士卒。但无一例外的都懒懒散散,方便完了又跑回帐去接着倒头大睡。隐约间似乎能听见在营区深处有些嘈杂之声,但细细一听却都是些“买大买小,买好离手”,再不就是骰子与碗的碰击之声。
军港里停靠着很多的战船,只是新旧不一,品质也参差不齐。若是从中挑一只旧些的细看,说不定还能发现未曾修补的斑斑伤痕。这些到也罢了,在一些战船上甚至能看到水军士卒挂在桅杆帆绳上换洗晾晒的衣物!荆襄水军久不经练且军纪散漫,水军战船未能好好保养的事由此可见。
其实也难怪,刘表文人不习武事,对军事方面的事几乎就从不过问什么,一般都是扔给蔡瑁、张允他们去管。而荆襄这么多年来没打过什么仗,有过的几次仗动用的也全是陆军,襄阳的三万多水军基本上就是吃干饭的。后来在建安八年孙权袭击江夏,水军本来是要难得的出动一次,偏偏刘备又冒了出来发兵江夏,击退孙权后在江夏牢牢的挡住孙权,这些水军就再无用武之地。
水军如此,陆军也一样的好不到哪里去。事实上荆襄的兵马除去蔡牢牢控制住的那些心腹
会常常整训一下有些战斗力之外,其余的就全都属于唉,谁让荆襄太平了这么多年,上层人物又没有一点危机意识呢?
一个水军将校走出自己的舱仓,冲着即将落下的夕阳伸了个大懒腰,看他那副懒散的神情简直就不像是个当军官的人。懒腰伸过之后,这将校又打了几个哈欠,唤过亲兵问道:“现在是……啊…——什么时辰了?”
“大人,快到酉时中了。”(下午六点左右)
“这么晚了?天还挺亮的嘛!”(废话!这个时候是夏天,白天长着那!)
“大人,营里已经开过饭了,因为您在睡觉小人就没敢吵醒您。要不要我现在再去给您准备一下?”
将校看看天,又摸了摸肚子。摇头笑道:“你小子挺有心的,知道没事别吵我睡觉。不用了,趁着天色还挺亮地,叫上几只船和一些吃过饭的兄弟去码头那里巡上一圈。今天还没有巡过江,不做点样子上面我也不好交待。等巡完了我会换上便装在码头上转转,你代我直接把船队领回营来。”
“是!”
将校满意的在船头上找块地方坐了下来,亲兵则赶去传达命令。只是亲兵边跑还边在暗想:“XXD,.楼风流吗?唉。人家是官。手里有钱……”
没用多久这只巡江船队就来到了码头附近,在江面上也会喝喊住一些小商船盘问一番,盘问过后便会有一些钱悄悄的落入将校与士卒们的口袋。看看天色将暗,将校正准备下令让船靠岸,自己好去花差花差,突然有一只大型的船队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哎?那是什么船?怎么从来没见过!?”
亲兵细看了一下道:“大人,那船队上挂地是商旗……”(PS:所谓地商旗是瓶子虚构地东西哈!)
“商旗?好家伙。这只船队里的船都能比得上战船了。”将校稍稍沉吟了一下便发出了一阵阴险的笑声:“靠过去看看!这样的大商队说不定油水大把……嗯,今天出来的可真是时候!”
一听说“油水”,这些个水军士卒个个双眼放光,原本懒懒散散的神情一下子就被充足的干劲所取代。只有那亲兵犹豫着问道:“大人,这船队如此之大,队中舰船又可比战舰,需防有诈……”
将校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你小子疑心什么啊,难怪混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兵。你也不想想。江夏有刘皇叔挡着。孙权哪里能过得来?而能够出动这么大规模船队经商的,除去柴桑陆氏再别无二家!记不记得上次陆氏船队给了我们多少好处?那才是有钱人!咱们船都没登上去,人家就直接一袋金子扔过来……快快快。快给我靠上去。上次只是一小袋,这回我要一大袋!”
“可是大人,陆氏家大业大,咱们好像得罪不起吧?”
将校哂笑道:“怕什么?陆氏在江东是够拽,但这里是荆襄,是咱们的地盘。进了咱们的地盘,他再家大业大也得听咱们的。快靠上去!”
众水军齐心用力,战船队便向着明轮商队靠了过去,将校半依在桅杆上喜笑颜开,嘴里也在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恶搞一下,将校哼的是“在我地盘这儿你就得听我的,不交钱出来你就别想靠岸儿……)
很快战船便拦住了明轮商队地去路,也不待对方答话,将校就吩咐士卒搭板登船。只是因为对方地舷位很高,战船这边竟然要从三层的船楼上搭板才够得着。
气势汹汹的冲上明轮甲板,将校高声喊道:“我是襄阳水军巡江将校,现在要登船检察!你们何方商队,速速报上名来!”
明轮上地水手们见水军强行登船,本来还想阻拦一下的,可是一个娇柔的女声唤住了他们:“莫动手,他们是官军。”
舱门开处,贞飘飘然走到了甲板上,身边则跟着几个夷州剑士营选出来的女卫士。贞此刻是一脸的怒容,见了那将校也不施礼,冷哼了一声叱道:“你是何人?纵然是荆襄水军,也不能话也不说就强行登我舟船吧?”
在贞走上甲板的那一刻,将校与一应士卒就都看傻了眼,嘴边都哈拉子直流,贞之后说出来的话更是半个字都没听入耳去。直到贞望见他们的丑态,冷哼一声厌恶的转过头去不加理会,将校这才回过神来,心道:“好漂亮的小娘子!而且这性情够辣够劲!老子喜欢!”
也许是色迷心窍,将校竟然走到贞的身边伸手就想去摸贞的脸,似乎这一类的事他就从来没少做过:“好漂亮的小娘子!看你的样子该是这商队的主事之人吧?如花似玉的一个美人,天天在江上跑来跑去的饱受风吹日晒那多苦啊,不如……”
将校突然停住,在他的手离贞还有两尺多远地时候。
边的那几个女卫兵的长剑就已经抵在了他的身上。惊,却强撑着喝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剑对着我!”.:.我是谁吗?别说拿剑指着你,就算我杀了你,刘荆州和蔡将军也不会为难我分毫……小小一个将校,你算什么东西!”
“你!”
两个女兵同时出腿。一下子就把将校给踢出老远。将校尴尬不堪的爬起身。恼怒之下刚想抽剑却被亲兵按住:“大、大、大。大人,万万不可!”
“有什么不可的!”
那亲兵可能胆子是小点,但胆子小地人往往都比较细心。这亲兵在回神之后感觉贞有些眼熟,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是谁而已,必竟贞跟随陆仁去离开襄阳之后就再没回来过。刚才贞冷冷地说出那番话亲兵才猛然想起来,出声提醒将校道:“大人,她我们可惹不起啊!”
“为什么?”
亲兵在将校地耳边悄声道:“大人。她是当年刘荆州的好友陆仆射的义妹,也是刘皇叔帐下从事的亲妹妹贞啊!而且氏与蔡瑁蔡将军也有生意上的往来,我们惹了她不是惹祸上身吗!?”
将校这才吓出一身冷汗,对方的来头也真是太大了点。忙不迭的恭身向贞施礼道:“小人眼拙,不知是小姐大驾光临,适才多有得罪万望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