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初春的阳光越过云霞,绽放着它柔和的光芒,朝霞满天的景色,商君站在怪石嶙峋的龙峡谷里,只能看见一条如粉红丝带一般的狭长天际。他不得不惊叹,这里天生就是孕育山贼强盗的地方,一丈有余的山道,是这峡谷唯一的路径,峡谷两边是陡峭的岩壁,还有高高低低的乱石。峡谷特殊的地形,让这里并不寒冷,所以即使刚过完冬天,乱石间的矮丛,灌木依然茂盛,简直就是绝佳的隐匿之所。
商君提气纵身一跃,轻盈的落在了三丈之上的岩壁上,站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山道前后数十里内的一切人或车队,而走在峡谷里,绝对不可能发现灌木丛生的岩壁上有人,这对山贼太有利了!如果他们在四周的乱石里持弓箭埋伏,身处丈于小道内的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商君陷入了的深思,他的敌人,不是山贼的穷凶极恶,而是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还在思考着,商君发现不远处一队车马向缓缓向这般驶过来,三辆马车,十几个人,他们应该是有些经验的。
前面两人骑马,警觉的注视着四周,看那身型气势,应该武功不差,他们身后,几个劲装男子手持长剑,护在马车旁边,他们后面,高大的红马上,坐着一个着暗紫劲装的年轻女子,手上握着一柄流金长弓,背后的箭筒里,数支羽灵短箭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那威严的领袖之气,她该是这对车马的领头人吧!她身后,还有几个人垫后,一行人谨慎而小心。
商君暗叹,好精神的女子。
忽然灵光一闪,他有了一个决定。这峡谷的地形他已经大略看了一遍,接下来应该会会那些山贼了,不过他孤身一人,估计引不起他们的兴趣,而这队人马,应该可以引蛇出洞,加入他们,定有机会“偶遇”山贼。
闪身跃下石壁,商君凝神屏息,隐身于峡谷边的树丛中。
待车队走过,商君故意轻轻踩了一脚身边的枯枝,咔的一声,引起垫后的几人的注意。
“谁在那里!!”
一声大喝,一把弯月刀几乎是与声音同时到达,稳稳的架在商君的脖子上。
商君故意装出一副受惊的样子,盯着眼前的黄衣女子。
看清商君的样貌,黄衣女子也是一惊,好俊的脸,如玉般雕琢的样貌,清朗而不失俊秀,微扬的眼眉让他看起来神采飞扬,她还从没见过这样好相貌的人呢?!
发呆了好一会儿,直到商君轻咳一声,她才回过神来。她怎么会因为他的好皮相就失了心神,真可恶,女子气愤的厉声说道:“出来。”
心里苦笑,这位小姐是恼羞成怒吗?商君提起衣摆,小心的踩着石块,故意笨拙的慢慢走下来。因为女子的喝声,车队都停了下来,商君才在山道上站稳,几把长剑一齐刷刷的指向他。
商君装作害怕的样子倒退了几步,黄衣女子却不会轻易放过,弯刀更逼近几分,商君僵在那,一动也不敢动。
喜鹊上下打量了这个瘦弱男子一眼,连路都走不好,也太没用了,绣花枕头。将刀移开一下,喜鹊不耐的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鬼鬼祟祟的跟在我们后面!”
商君赶快行了一个书生的拱手礼,才回道:“我是游城人士,姐姐前些年嫁到临风关去了,今年生了孩子,我想过去看看她,可是听说这龙峡谷多山贼出没,我看你们一大队人马,又都带着兵器,所以想跟在你们后面,安全些。”
哇!是不是人长得好,声音也特别好听,轻轻的低低的,让人莫名的舒服。听了他的解释,喜鹊收了弯刀,略为得意的回道:“原来是这样,算你有些眼光。”他们往返着龙峡谷两三次了,就遇到过一次山贼,也没什么厉害的。这个书生还不算太呆!
喜鹊小跑两步,来到紫衣女子身边,说道:“小姐,你看他挺可怜的,不如就让他跟在后面吧。”
喜鹊话音才落,一道严厉的男声立刻说道:“不妥,我们车上都是些贵重东西,这人出现的蹊跷,还是不要管闲事的好。”这男子如果真如他刚才表现的笨拙,为什么他们一路都没有感觉出有人,而且车上都是从沧月精选的珍贵药材,价值连城不说,都是救命的良药,决不能落入山贼之手!
喜鹊狠狠的瞪着杨牧,他就爱和她作对,先是不准她来,现在又质疑她的眼光,她今天就是要帮这个男子!
喜鹊指着一脸无辜的商君,大声说道:“可是他明明就是一介书生,对我们能有什么威胁,他一个人在这峡谷里走,别说山贼,就是几个猛兽都能把他吃了,见死不救,不是我们阮家人的作为!!”
“小姐——”
杨牧还想再劝,紫衣女子说话了:“好了,别吵了,就让他跟在最后吧。”
阮听雨一直暗暗观察着这个男子,虽然斯文有礼,但是他不像书生,他身上没有迂腐之气,他应该也不会是山贼,因为他眼中没有贪婪、残暴,那他会是谁呢?真的只是一个过路人?即使心里有些疑惑,喜鹊的一句“见死不救”还是将她打败了,阮家世代行医,见死不救是不能发生在阮家人身上的。
商君也微笑着看着她,近看这女子除了英气勃勃之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即使未着红妆,脂粉未施的她另有一番天成之美。
发现商君也在看她,阮听雨别过头去,调转马头,回到队伍的中间,经过杨牧的时候,阮听雨还是轻声吩咐道:“杨牧,你若是不放心,就让两个人盯着他好了。”
杨牧立刻抱拳回道:“是。”
“走!”阮听雨一声令下,车队继续前行,商君也如愿的跟在车队的最后。
山道崎岖,又因为走的谨慎,天已全黑,他们还是没能走出峡谷,为了防止夜间山贼突袭,他们在峡谷一处靠山之所停了下来,今晚就在此处休息。
商君背靠着一方巨石,暗暗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里山道稍宽,巨石也相对少些,而且背后是面平滑陡峭的岩壁,如果真有山贼袭击,他们起码不会腹背受敌。这紫衣女子果然有些本事。
商君随意的在巨石上坐下,忽然一样东西向他袭过来,潜意识的就要反击,但是余光中看见了那黄衣女子,商君立刻收了劲力,故意手忙脚乱的接住。
看他接的狼狈,喜鹊大笑起来,在他身边坐下,喜鹊笑道:“我叫喜鹊,你叫什么名字?”
喜鹊?真是喜庆的名字,商君轻笑着回道:“商君。”
商君看向刚才接下的东西,竟是一个粽子,不过可能是为了方便外出携带,它被草绳密密麻麻的绑了个遍。
喜鹊在心里腹诽。人俊,名字也好听。
看他盯着粽子看了半天,以为他打不开密密缠绕的草绳,喜鹊轻扬手中的弯刀,手起刀落,麻绳尽数分作两断。
商君哭笑不得的看着喜鹊,兵器不是这样用的吧!
喜鹊利落的收回刀,发现商君还是不吃,只是表情奇怪的盯着她的刀,拍拍刀鞘,喜鹊笑道:“别害怕,我的刀法好得很,不会伤了你的。”
商君失笑,看了一眼端坐在火堆旁的紫衣女子,商君故作不解的问道:“这龙峡谷这么可怕,为什么会让你还有你家小姐来此冒险呢?”
喜鹊撅着嘴,不服气的说道:“你懂什么!我的刀法是家传的,厉害着呢,再说我家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她的星月弓例无虚发,对付那些个小毛贼绰绰有余!”
星月弓?是天戌宫的星月弓吗?天戌宫在江湖上早就隐退了,这弓为什么会在那紫衣女子手中?
商君一边点头一边随意的说道:“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家小姐叫什么名字?”
“阮听雨。”喜鹊得意的报出小姐的名字之后,又忽然觉得不对劲,叉着腰,一脸警告的说道:“你很关心我家小姐的事情嘛。我告诉你,别妄想,虽然你长得还不赖,可是我们家小姐这样的人物,自然是要配英雄的,你这个小书生还是少做梦了!”
商君一愣,忍住笑意,立刻连声回道:“不敢不敢。”
喜鹊满意的点点头,还想再教训两句,阮听雨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喜,过来。”
“哦,来了。”
喜鹊才跑过去,阮听雨就问道:“你和那人啰嗦些什么。”
喜鹊嬉皮笑脸的回道:“没什么啊,我就是警告一下他,不要妄想打您的主意。”
“多嘴!”阮听雨低斥,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摆摆手,闭上眼睛吩咐道:“安排人守夜,让大家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
“哦。”喜鹊耸耸肩,向其他人走去。
喜鹊走后,阮听雨又缓缓睁开眼睛,看向巨石上的人,他背靠着崖壁,笼罩在岩石的阴影下看不清神情,只应约能看到一双清润而略带悲伤的眼在这初春的夜里,仰望天际。
他是什么人呢?阮听雨疑惑了。
夜更静了。
三更时分,商君忽然睁开眼,有人!
凝神静气,他感觉出对方起码有近百于人,领头几人武功极高,其他人也井然有序,如果是山贼,那么这些人的实力超过了他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