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会??”
玄铁面具之下,那是一张被烈火施/虐过的脸,半边脸面目全非,而未被火烧过的侧脸,正是引起众人惊呼的原因。
飞扬的眸,挺傲的鼻,他竟和莫残长得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莫残冷漠,闫洌邪气。
薇娜惊呼:“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和莫残长得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闫洌冷残的眼中划过一抹深刻的恨意,睨着莫残刚毅俊郎的脸,闫洌忽然扬起一抹的邪肆的笑,冷笑道:“你想知道我的身份,我告诉你,我们是亲兄弟,一奶同胞的亲兄弟。”
众人并不惊讶,只要看过闫洌样貌的人,都不会怀疑他们是亲兄弟,修之想了想,说道:“但是我听父亲说,当年那女子只生下了一个孩子。”
闫洌冷哼,他也希望当年那个女人只生了一个孩子!扫了众人一眼,视线最后停在了莫残脸上,心中涌现一股灭天的恨意,他要让莫残也尝尝他知道真相时的打击:“莫残啊莫残,你可知,你帮他们对付的人,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亲生父亲!!
莫残尽是陇趋穆的儿子!!
众人大惊失色,莫残面色如常,寒声说道:“说下去。”
我要看看你知道真相之后,还能不能这么潇洒!!
挣开莫残的手,闫洌漠然地说道:“当年,老头子虽然已经登上皇位,但是遗迢和玉玺就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为了寻找玄石,他多次到东隅、燕芮寻找,有一年,他在东隅遇上了一个女子,她才情横溢,风雅多情,两人很快互生情愫,老头子决定带她回国,封她为妃。回程的前一天,女子拿出自己的心爱之物玉玲珑,毫无保留的说出了它的秘密,而女子的师傅,正是陪伴先皇多年的术士,为了得到另一块玉玲珑,老头子哄骗女子回去偷另一块,可惜女子何等聪明,很快看穿了他的把戏,只不过那时候那个笨女人已经有了身孕了,不甘被愚弄,她跑了出去,在路上把玉玲珑交给了秦修之的父亲,也生下了我。后来她逃到悬崖上,还是被老头子找到了,他抢下了我,逼迫她交出玉玲珑,打斗中,女子被打落下了悬崖,她可能自己也没有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掉下悬崖她还生下了你之后才死的。”
商君蹙眉,竟还有这种事?!落崖之后,居然还能生下孩子。或者这一切只是闫洌的编造?!
一手拽着莫残的衣襟,闫洌甚至是有些得意的大笑道:“怎么样,很精彩吧,你我不过就是一场欺骗所诞生的产物,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身世。”
刺耳的笑声在空旷的凤凰谷里回荡,如一把爪子,在撕扯着你的心。莫残脸色一如往常般冷傲,只有站在他身边的薇娜感受到了他极力控制但已明显紊乱的呼吸,瞪着闫洌,薇娜劝道:“残,这人阴阳怪气的,你不要相信他!其实仔细看看,他那恐怖的脸和你长得也不是很像!”
“恐怖?”闫洌怒目圆睁,逼近莫残,两人的脸就这样相对着,火燎过的脸颊因为恨意的侵蚀而越发的狰狞。“你想知道,我的脸和声音为什么会变成这么恐怖吗?因为老头子说,我长得像那个女人,他不想看见我这张脸,也不想听见我的声音。”
虎毒不食子!!陇趋穆居然。。。。。。。
莫残的手下一颤,趁着这一个小小的空当,闫洌翻转折扇,隔开莫残的手,白影纷飞,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闫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凤凰谷中了。
薇娜惊呼:“他跑了?!”
正要提气追出去,莫残一把握住薇娜的手。好痛,薇娜看向莫残,只见他额前的青筋若隐若现,正在隐忍着什么。
那人毕竟是他的亲兄弟,舒清能明白莫残心中的纠结之情,舒清朗声喝住要追出去的卫溪、御枫:“别追了,先拿出遗迢和玉玺,离开这里再说。”
走到灵柩旁,舒清把手放在灵柩上,一道薄薄的膜立刻显现,舒清叹道:“遗迢上方有一层气墙阻隔,力量很大,刚才我已经试过一次了,不行。”
陇宜主亥走进灵柩周围,就已经感受到了那股力量,停下脚步:“用玉玲珑试试看吧。”
“好。”舒清拿出玉玲珑,将它们合在一起,再伸出手靠近灵柩,玉玲珑上紫光一闪,但是依旧没能破除那堵气墙,舒清试过几次之后,只能收回手:“还是不行。”
祁风华不信邪的伸手去碰触灵柩,没有玉玲珑的保护,祁风华的手才靠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噬,手被震得发麻,一边揉着自己的手,祁风华一边低骂:“这是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不行呢?”
正当众人再一次陷入茫然的时候,一道清朗的男声幽幽传来:“因为玉玲珑是进入凤凰谷的钥匙,而不是打开灵柩的钥匙。”
众人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着长袍的中年男子信步行来,浑身上下洋溢着潇洒脱俗的气质。
商君眼前一亮,叫道:“师傅?!”
荆蜀眼光在商君身上稍作停留,看他一身的伤,眉头不禁紧锁在一起,随手搭上商君的手腕,一会之后,缓缓收回手,却一个字也没有说,即使是这样,商君也已经很满足了,因为师傅还肯为他把脉,说明还是关心他的。
舒清总觉得这个人很眼熟,他们应该见过才对,果然,男子回过头,对上舒清的眼,大方的笑道:“舒清小姐,别来无恙。”
思索了一会,她终于想起来,两年前,他给绿倚解过毒。轻轻点头,舒清回礼,笑道:“先生,原来您是君的师傅。“第一次见他时,就已经感觉到此人道骨仙风,气质非凡,也只有这样的师傅才能教出君这样的人物来。
薇娜双手环胸,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就不要再寒暄了。这灵柩的钥匙是什么?快点把那个什么玉玺拿出来,我们好离开了?!”莫残的脸色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差,她只想陪着他快点离开这里,没时间听他们叙旧。
荆蜀并不意薇娜的不敬,走到灵柩旁,接过舒清递过来的玉玲珑,解释道:“守护凤凰灵柩的玄石一共有两块,分别由天地凝聚而成。地石,被天机老人所得,后来他又传给了他的第一门生,邪医楚吟,也是楚吟将之一分为二的。天石,一直是由我师傅收藏着,得知地石也一分为二之后,师傅也将天石分作了两块,一块传给了我,师傅说,另一块属于异世的有缘人。”
说完,荆蜀不着痕迹的看了舒清一眼,舒清浑身一怔,异世有缘人,说的可是她?!抚上腕间微凉的玉镯,舒清的心中莫名的涌起一股不安,让她心慌意乱。
原来玄石不止一块啊!“你应该有一块吧,快拿出来试试。”薇娜好奇,所谓的天石和莫残的地石有什么区别。
荆蜀从怀里拿出一块锦帕,小心翼翼的捧在手心,眼中尽是怜惜之情,众人好奇的盯着他手中之物,这是什么样的宝贝,让这个潇洒的男人也如此珍视。
锦帕缓缓打开,众人愕然,他手中的东西,不过是几片支离破碎的玉块,材质看起来和玉玲珑有些相近而已,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祁风华一脸可惜的问道:“师兄,它怎么碎了?!”
如抚/摸最亲密的情人一般,荆蜀眼里交杂着遗憾与疼痛,轻声叹道:“当年,我把它送给了我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谁知一场误会,让我与她有缘无份,就像这块玉玲珑,破镜难圆。”
又是这个表情,自从他懂事以来,已经记不清多少个夜晚,师傅常常这样仰望着天际,商君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师傅是在悼念他的情殇。
破镜难圆。。。。。。好熟悉的话,对了。。。。。。祁月!
舒清仔细的盯着荆蜀的脸庞,果然,祁睿竟与他有三分相似。
“你是。。。。。。”舒清有些不敢确定,荆蜀已经缓缓抬起头,看着舒清的眼睛有几分迷离,仿佛在透过她,看着另一个人:“舒清,你和她真的很像。”不一样的容貌与气度,却有着一样的才华与气质。
‘我只用了一眼的时间却沦陷,却用了一生的时间来怀念。’这是祁月手记里最后的一句话,手记里,满是她的清冷,她的孤傲,她的不屑,她的决绝。他果然就是当年弃祁月不顾的男人!?不像,他一点也不像那样迂腐的人。
舒清忍不住问道:“我想替她问你一句话,为何要辜负她?”
舒清的话音才落,原来洒脱风雅的人,却是立刻大喝了一声:“我没有。”
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商君更是担忧,师傅从来没有这样失控过。
久久,荆蜀掩下胸中多年来仍抑制不住的心痛,沉声回道:“当年匆忙离开是因为师傅的急召,我留有信给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嫁人了。”
舒清叹息,只是一场误会吗?寥寥几句,已经够让人心碎,祁月早已成为一捧黄土,而留下来的人,继续承受着离殇之痛,归咎起来,又岂是误会二字可以概括?!错过了便是错过了。。。。。。
薇娜也觉得荆蜀有些可怜了,看他捧着碎玉无比珍视的样子,他还是忘不掉他的爱人吧,她最敬佩这种长情的人了,走到荆蜀身边,薇娜朗声说道:“你就别再难过了,玉虽然碎了,但是她还在你心里嘛,佳人在心,何需恋物?!”
佳人在心,何需恋物。。。。。。。
荆蜀忽而大笑起来,荆蜀啊荆蜀,亏你自认聪明,竟是不如一个小女孩看的透彻。
荆蜀缓缓将手中的碎玉与玉玲珑一齐放在灵柩之上,一道紫光笼罩着灵柩,气墙明显弱了一下,却依旧存在。
手托着腮帮,薇娜嘟囔着:“现在怎么办?还有一块没有着落,真是白折腾了。”
心中的不安日益扩大,舒清虽然不愿,却也不得不说道:“最后一块,应该是在我这儿吧。”
在舒清的身上?!难怪她能重合玉玲珑,既然在她身上,为什么不早说呢?!轩辕逸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
将玉玲珑和碎玉交到舒清手里,荆蜀说道:“舒清,你试试能不能拿出来。”
“好。”轻轻扬起手腕,应和着手中的玉玲珑,镯子也放出了淡紫色流光,舒清将手伸入灵柩之内,果然未受到任何阻力,轻易的拿出了木盒。
“君。”将木盒交到商君的手上,舒清终于松了一口气。却见商君一脸惊愕的盯着她看。
木盒拿出来之后,灵柩里冲出一道金光,在舒清身后形成了一个可怕的漩涡,而舒清浑身上下都被一道金光所覆盖,仿佛随时要消失一般。
“清!”商君大惊,想要抓住商君的手,还未靠近,已经被一股力量震倒在地。
“清儿!”几乎是同时,轩辕逸也冲上前去,一样无法靠近舒清分毫。
这股力量之大,让已经遍体鳞伤的商君站不起来,修之将他护在怀里,低声问道:“商君,你怎么样?”
商君低喘着摇头。****非凡夜琥珀手打*****
“清儿。”轩辕逸发疯一般的撞向舒清身侧的气墙,每次力量越大,反噬的也就越厉害,几次之后,轩辕逸的嘴角已经染血,他眼中只有舒清,似乎没有感觉到疼痛,一次次靠近,再一次次的被弹开。
舒清的脚如同被钉在地上一般动弹不得,看着轩辕逸狠狠的摔在地上,口中呕出的鲜血滴在黄金地面上,舒清心疼的叫道:“逸,你别在撞了。”
“清儿——”轩辕逸踉跄的起身,眼睛已经模糊,却依旧朝着心中那道身影,一步步走近。
舒清迎上前去,一样也被弹了回去,担心肚子里的孩子,舒清不敢再上前,眼睁睁的看着轩辕逸再次撞上来,舒清大叫道:“炎雨、苍素你们快拦着他啊!!”
“清儿。。。。。。”
炎雨、苍素回过神来,抓住轩辕逸的胳膊,谁知他的力量居然大得惊人,多次的撞击,他的鼻子也流出了鲜血,粗鲁的一抹,脸颊上尽是血痕,仍是倔强的迎上舒清。
“我求你别撞了!!”舒清半跪在地上,泪水打湿了清丽的容颜,但是无论她怎么喊,轩辕逸仍是重复着同样的冲撞,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只想将舒清拥进怀里。
轩辕逸的深情感动着所有的人,商君抓住荆蜀的衣袖,急道:“师傅,为什么会这样,舒清她怎么了?!”
有情人似乎总不能相守,难道这就是命运?!轻叹一声,荆蜀对着舒清说道:“玉玺和遗迢不过是借放在这里而已,凤凰灵柩真正守护的,其实是个时空通道,玄石齐集的时候,就是打开这个通道的时候。舒清,你可以回家了。”
时空隧道?!真的有这种东西?!
舒清隐约听见身后传来爸爸妈妈的声音,回过身,透过漩涡,舒清看见了久违的父母,他们的头发都有些斑白了,那个孩子是谁?是哥哥的孩子吗?!好可爱。。。。。。他们是在照全家福吗?
“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心中所系的亲人就在眼前,舒清起身,缓步走向幸福的一家。
“清儿——”
就在她快要踏入漩涡的时候,一道绝望的呼唤让她回过神来。
逸!
轩辕逸跪倒在漩涡前,盯着舒清的背影,呼喊着:“清儿不要走!清儿。。。。。。。”
男儿膝下有黄金,舒清的心抽痛着,回头看向年迈的父母,以前照全家福的时候,她一定坐在爸妈的中间,但是现在,他们身边已经有了一个新的生命。
对不起,爸爸妈妈,我要为他留下,这是我的幸福!
舒清回过身,想要走进轩辕逸,却怎么也不能靠近,她被一股力量推向漩涡里。
“逸——我不想你,逸!”
舒清的哀鸣,轩辕逸的狂吼,仍然没能阻止舒清的身影渐渐的模糊。
老天,让我留下来,留在他的身边!
清儿!不要走,我不能失去你!
“啊——”就在舒清几乎要消失的时候,她的腹部闪过一丝流光,一阵剧痛袭来,舒清跌坐在地上,神奇的事情再次发生,漩涡居然消失了!
光环消失,轩辕逸立刻扑上去,将舒清紧紧的环在怀里,慌乱的低喃道:“清儿,你不要走,清儿,不要走不要走!”
待疼痛散去,舒清缓过来,她已经落入了温暖的怀里,安心的感觉笼罩着她,环着轩辕逸的脖子,舒清哽咽:“逸,你和孩子,已经把我留下了。”
还好舒清没事!
众人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洞穴又忽然晃动起来,原来还是浮雕的凤凰,突然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鸣叫,舒清只觉得腕间的玉镯一震,居然碎落在地上,与碎裂的玉片融合在了一起,另外两块玉玲珑也渐渐容在了一起。
两块灵石再次重现,凤凰谷的石门动了起来。荆蜀大声说道:“玄石归位,凤凰灵柩要关闭了,快点出去。”
话音未落,黄金地面强烈的颤动着,好像随时要塌陷一般。商君把手中的木盒塞到陇宜亥手中,抓住轩辕逸的胳膊,急道:“炎雨、苍素,快带轩辕逸和舒清走。”
“是。”护着舒清和轩辕逸,一行人朝着洞外奔去,商君才走了两步,伤口被牵动,脚下一软,一双修长的手已经将他揽入怀中。
荆蜀不着痕迹的收回伸出的手,眼光扫过修角的脸,唇角满意的轻扬着。
险险的出了凤凰谷,商君才缓过一口气,荆蜀低声说道:“商君,你过来。”
商君怀着忐忑和欣喜的心情,随着荆蜀身后,在一处绝壁上停下。荆蜀久久不语,商君忍不住轻声说道:“师傅,有何教导。”这声师傅,他已经在心里默念了好多次了,想不到今日还有机会在叫一声,商君不自觉的湿了眼眸。
拿出一本蓝皮书,递给商君,荆蜀叹道:“你我之间的师徒缘分已尽,这本‘回天决’,你拿回去好好习练,三五年后,你的武功或许能恢复六七成,保护自己是绰绰有余了。”
“多谢师。。。。。。”商君的话梗在喉间,却再也说不下去。他早就没有资格再叫师傅了,再也没有。
如来时一般,荆蜀绝尘离去,远远地,只传来一声几乎被风吹散的低叹:“珍惜眼前人。”
。。。。。。。。。。。。。。。。。。。。。。。。。。。。。。。。。。。。。。。。。。。。。。。。。。。。。。。。。。。。。。。。。。。
盛夏的夜晚,连清风也带着几分躁动,满月当空,光华如水,却有些袭人,透过镂空木窗,月光洒在矮几之上,浅绿的茶汤,也泛起了清亮的波光。两个慵懒的人,侧卧在矮几旁,商君只穿着一件素白中衣,长发未束,墨黑的发丝蜿蜒在脚边,平日里英气的脸庞,因为青丝的映衬,透漏着另一番风情。
舒清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商君,不禁有些看痴了,不由得轻叹,美人当如是吧,不管是怎样的姿态,都让人看得欲罢不能,却只敢远观。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将泡好的茶汤递到商君的手上,舒清轻松的笑道:“陇宜亥的北军已经到了,有玉玺和遗迢,要说服各地驻军轻而易举,你的仇,很快就可以报了。”
“嗯。”轻哼一声,商君接过清茶,他等这一天很久了,而它即将来临的时候,他却没有感到热血沸腾,反而越发的疲惫了。
“君,过两日,我就要回海域了。”看他神色如常,舒清的心也算放了下来,起码君对于复仇没有当初那么狂热了。
商君微微皱眉,不舍的说道:“这么急?”这次一别,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她了。
轻叹一声,舒清颇为无奈的回道:“我也想多陪陪你,但是我怕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玄天成的耳朵里,到时候,一定会惹出更多的麻烦。”当年那出金蝉脱壳的戏码,牵扯了不少人,她不想连累他们。
“好吧,你要保重啊。”了然的点点头,握着舒清的手,看着她大得有些离谱的肚子,商君感激的说道:“清,谢谢你为我而来。”
舒清受不了的摇摇头,他还要再说多少遍啊?!不愿接他的话,舒清回握着商君的手,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打算吗?商君扬起一抹平淡的笑意,回道:“报了仇之后,或许会隐居吧。”
“隐居?”舒清低笑,她猜的果然没错,轻拍了一下商君的手背,舒清轻斥道:“你还真想变成那劳什子的隐士高人啊!“他才不过二十多负,生命的绚烂还未来得及一一体会,如何能隐居?!
放来舒清的手,缓缓靠向身侧的软垫,商君似乎在看窗外郁郁葱葱的刺姬丛,又似乎在看更远的地方,淡淡的声音几乎散去:“我,是真的累了。”
商君眼中的疲惫与倦意让舒清心疼,那是这些年来,不肯表现分毫的,今天却毫不掩饰,或许他确实太累了,无力再去隐藏。
“那。。。。。。。修之怎么办?”故意停顿了一会,舒清盯着商君的脸,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
商君眼神微闪,握着手中微凉的清茶,低声回道:“他,值得更好的女人。”
是这样吗?!那为何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一抹心疼?低下头自顾自的沏茶,舒清故意无所谓的回道:“好吧,反正他过两天就要回海域了。他的事情,你也不需要管了。”
终于抬起头看向舒清,商君不解的问道:“他还要回去吗?”他记得以前修之提过,不会再回到海域了。
迎着商君的眼睛,舒清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具,沉声回道:“你以为,修之为什么能从海域调这么多人来救你?他是在用自由救你。”
自由?商君不由得的浑身一怔,急道:“什么意思?”
“为了救你,修之已经答应了恢复海域王子的身份,他的一生,都只能困在海域了,真是可怜的人,回去之后,估计海域女皇就该给他选妻主了吧,海域那个地方,望族之后,娶几个夫郎是常有的事情,就不知道,修之受不受得了。”说完,舒清还故意哀叹了一声,等着看商君的反应。
果然,商君几乎是立刻坐直了身子,低吼道:“这怎么可以?!”修之怎么可以受这样的委屈。
舒清轻轻的挑眉,回道:“怎么不可以?!除非你嫁给他,不然,那些就是修之的命运。”舒清的确是有心刺激君才这么说的,但是她所说的也不是假的,那些确实是修之或者说是每个海域的男人要面对的。****非凡夜琥珀手打*****
原来激动不已的商君,忽然脸上一僵,低喃道:“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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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行?”舒清不明白,君明明就喜欢修之,现在分马上就能报了,他还再纠结些什么?
商君抬起头,轻拨开覆在脸颊上的发丝,深深浅浅的鞭痕,即使在浓重的夜色下,依旧明显,看进舒清的眼睛里,商君淡淡的笑道:“我现在,如何能与他相配?!”清浅的笑容背后,是极力掩藏的哀伤。
原来他担心的是这个?!
舒清哭笑不得,君在其他方面,确实是难得一见的奇才,怎么在情爱上,他就迟钝成这样!?如果修之是那样在意外在的人,才真是配不上他了。轻抚着商君柔软的发丝,舒清低声劝道:“君,每一次,都是你在做决定,这一次,能不能让他自己做一回决定?!”
舒清轻柔的话,却让商君不自觉的微微颤抖,是啊,原来他这么自私,不管是对三儿还是修之,他都没有给他们决定的机会,三我和。。。。。。那个为了他,付出了五六年的时间,极力想从男孩长成男人,只为了保护他的人,他该如何面对他?!
商君的眉头几乎要打成结了,舒清不忍的轻抚他的眉心,问道:“你在担心萧纵卿?君,若不能爱他,就应该放了他,如你所说,萧纵卿也值得更好的女人,不是吗?”
若不能爱他,就放了他。他该怎么放呢?是不是他有归宿,三儿也就能死心了。他的归宿又是谁呢?师傅说:珍惜眼前人。但是他现在这样,要如何珍惜,他配不上修之啊!无力的趴在矮几上,商君第一次这样迷惘,他,到底要应该怎么做?!
商君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舒清悄然起身,轻轻的退了出去,情爱之事,旁观者即使再清醒,也不过是旁观者。
轻轻掩上房门,舒清意外的发现,刺姬丛中,一个略显焦躁的人影来回的走动着,借着月光看去,她看到了一张绝世的俊颜,月华下,他风雅得犹如仙嫡,舒清轻叹,难怪商君一时想不明白,修之的完美,会让站在他人自惭形秽,尤其是此时的商君。
缓步走近,舒清低声唤道:“修之。我后天回海域,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回过神来,秦修之看了一眼商君房内摇曳的烛光,迟疑的问道:“他怎么样了?”他确实应该回去了,只要商君好好的,他也就无憾了。
这两个人真是能气死人,难道看着他们就此错过?!舒清眼中闪过一抹狡黠,微低着头,舒清面色凝重,回道:“不太好。”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修之急道:“怎么了?”
舒清掏出袖中的药瓶,一脸无奈的回道:“他不肯擦药。”
“为什么?”
“他说。。。。。。。。”故意停顿了一下,确定修之的心给吊起来之后,舒清才叹息一声,说道:“他说反正再也不可能恢复到以前那样了,就让那些恐怖的疤痕陪他终老好了。”
果然,修之脸色大变,担忧的说道:“这怎么行?不擦药伤口会恶化的。”疤痕是小事,若是伤口好不了,他岂不是要一直疼着!?
舒清暗笑,真正是关心则乱,这样的说辞他也信,轻咳一声,掩下心中的笑意,舒清继续装作着急又无奈的样子说道:“是啊,但是我说不动他,他也不要我擦,不如。。。。。。你去试试。”
“好!”药瓶递到修之面前,修之一心挂念着商君的伤势,没有想太多,接过药瓶,匆匆走向商君的房间。
目送着修之的背影,舒清唇角轻扬,商君,这次你要好好把握,不要让幸福再溜走了!
默默的为商君祈祷着,舒清落入了温暖而坚实的怀抱之中,轻柔的细吻在她的发丝间流连,轩辕逸低沉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热衷做红娘了?”
安心的靠在轩辕逸的怀里,舒清低声回道:“因为你啊。”
“我?”看不见她的表情,轩辕逸不解。
转过身,含笑的唇角再次飞扬,轻轻环上轩辕逸的脖子,舒清倚在他胸前,柔声说道:“你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幸福,所以我也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幸福。”
环着舒清腰际的手轻轻收紧,轩辕逸的声音竟有些颤抖:“清儿,永远不要离开我。”上次他以为,他真的要失去她了。那种恐惧到现在依旧折磨着她,他不能想象,没有清儿的日子,他该如何活下去。
“好,我答应你。”感受着轩辕逸的不安,舒清的脸颊轻轻摩挲着他的胸膛,当玄石要把她送回去的时候,她和孩子都做了选择,因为这里,有他们不能放下的人。
轩辕逸几乎要将她揉进心里,舒清轻咳一声,不得不低声说道:“逸,你再不松手,会压坏我们的宝宝了。”
轩辕逸如遭遇电击,赶紧松手,急道:“我弄痛你了?还是他踢你了?!我带你回房,躺着好一些。”说完他轻松的将舒清打横抱起,向着房间里走去。
舒清惊呼一声,连忙低声叫道:“逸,你快放我下来。”老天,这里不是他们的海边竹林,花厅里还坐着一群人,她还要不要活啊。。。。。。
轩辕逸我行我素,可不管这些,脚下不曾停滞,向着他们房间疾奔而去。
。。。。。。。。。。。。。。。。。。。。。。。。。。。。。。。。。。。。。。。。。。。。。。。。
商君思绪混沌时,一串轻柔的叩门声响起,商君恍惚间抬头没看见舒清,以为是她出去了又回来,伏下身子,商君不在意的说道:“进来。”
门开了又合上,来人的脚步只迈了几步,便停了下来,久久的没有动静,商君疑惑的抬起头,看清眼前的藏青身影,不由的有些惊慌,怎么会是修之?!想到自己此刻狼狈的样子,商君侧过脸,故作镇定的问道:“修之,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吗?”
“我。。。。。。”
月光下,如瀑般的发丝披散在他的身侧,轻/薄的素白中衣,在发丝和月色的缠绕下,竟然意外的妖娆魅惑,微侧的脸颊被发丝遮去大半,只看看见半掩的双眸,如扇的睫毛在月影下,投射出长长的剪影,此时的商君,竟是比女子更柔美几分。
天!他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修之心跳如雷,脑子里几乎不能思考。赶快侧过身,不敢再看软榻上妖娆的丽影,修之紧紧的拽着手中的药瓶,提醒自己此行的目的,暗暗深吸了几口气,修之才稍稍平静下来:“我听说,你不肯擦药。这样对伤口不好。”
商君一头雾水。他什么时候不肯擦药?!看向修之,只见他几乎背对着他,自顾自的说着话:“你不必太在意那些疤痕,祁公子也说,会慢慢淡一些的。”
商君自言自语一般低喃道:“在淡也不会消失了。”
听出商君言语中的自弃,修之急忙说道:“我觉得你这样就很美。”话说出口了,修之才惊觉自己在说些什么。
商君自嘲的笑笑,他这样若还能称之为美,天下间也没丑了吧,俯下身子,商君疲倦的趴在矮几上,声音闷闷的传来:“谢谢你,把药放着吧,我待会会自己擦。”
修之担忧的看着商君蜷缩着身子,怕他只是敷衍,最后也不会用药,把药握着掌中,说道:“我帮你擦吧。”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商君忽然坐直了身子,死瞪着修之叫道:“不行!!”
这声惊呼终于让修之感觉到了哪里不自在,他曾和商君表白过他的心意,商君不会误会他对他有非分之想吧?!秦修之急忙解释:“商君,你别误会,我不是。。。。。。我只是。。。。。。我担心你的伤口,我想。。。。。。不,我不想。。。。。。”
说了半天,修之还是没说明白,反倒急的是语无伦次了,修之额间都冒出了薄汗,商君却渐渐冷静了下来,就在修之被他盯得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商君忽然平静的问道:“你确定你要帮我擦药?!”
“我。。。。。。”他要怎么说?!修之语塞。
“好。”商君缓缓起身,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踏着月光,他一步步走近修之,白衣纷飞,墨发低垂,修之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如雷的心跳,商君在他面前站定,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也不说利落的扯开了腰带,素白衣衫随着束带一同滑落——
窈窕身姿,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展现在修之的面前。。。。。。。
“你。。。。。。你是。。。。。。”女子!!修之说不清心中的感受,不过下一刻,修之深刻的感受到了什么是痛彻心扉,只因为那本该洁白细腻的完美身躯,此刻却被一条条几乎见骨纵横交错的鞭痕爬满,浑身上下,竟是无一处完好的皮肤。
捡起地上的素衣,披在商君肩上,秦修之轻轻将她拥入怀里,轻抚着他丝缎般的发丝,修之低沉的嗓音在耳边低语:“你受苦了。”
商君身体不能控制的微颤着,声音依旧平静:“你都看见了。”看清他是女子,看清那些将会永远跟随他的狰狞印记,这样的他,他可还要?!
“嗯。”感受着商君的颤抖,秦修之将他更紧的环在怀里。
僵直着身子,商君冷声说道:“这样还美吗?很狰狞恐怖,对不对?”他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会被自己吓到,何况是别人?清说,这一次,应该让修之自己决定,好,他就让他决定,在看见真实的他之后。
这就是商君,即使是此时,也没有表现出如何的脆弱,但是那冷硬却哀伤的声音,已够修之心伤,缓缓地低下头,温柔的吻上商君肩膀处深深的鞭痕,温热而细密的轻吻让商君的心莫名的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有些酥麻,有些难受,想要轻推修之,修之却不肯放手,握着商君的手,修之轻声问道:“商君,我心疼,让我照顾你,好不好?”
“你觉得女人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可怜,所以想照顾我,是吗?”商君缓缓收回手,他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把腰带拴起,秦修之帮他把衣服穿好,打理着他的微乱的发丝,细心而柔情,迎着商君微冷的眼眸,秦修之坦然回视:“君,你不该这么说我,更不该这么说自己。你知道吗,你是女子,我很开心,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我不用再担心你会鄙视我的爱,会因为我的爱连累你被人耻笑。在我的心里,你是男是女都不重要,因为你就是我的最爱,而这些你所谓狰狞的疤痕,不会让你变得可怜,只会让我更懂得你的坚韧,更心疼你的隐忍,更爱你的勇敢。”
在那双深若静海的双眸中,商君看见了自己苍白的脸,轻抚上修之绝美的脸庞,商君低声说道:“修之,这样完美的你,值得更好的人。”
“你就是那个更好的人,在我的心里,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和你比较。”不许商君逃避,抓住他想要挣脱的手,再次抚上自己光洁的脸颊,修之柔声说道:“我不会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而去毁容,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这样完美的我,会一生一世的守护你、陪伴你、照顾你。给我一个机会,让岁月来检验我的誓言,好不好?”
一生一世吗?!轻靠着修之或许算不上厚实却温暖坚定的胸膛,一滴泪从商君的眼角滑落,倾听着一下一下平静绵长的心跳,商君终于轻启丹唇,轻声回道:“好。”
珍惜眼前人,他想给修之,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月下,两个相互倾慕的人,终于牵到了彼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