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上还有早已泛白的对联纸,杜安然看着这扇大门,她不知道萧青青和自己的母亲是不是就在里面。
她的身后早已渗出了一层冷汗,她握着保险箱的手也是汗涔涔。正当她紧盯着眼前的大门时,“吱呀——”一声,门开了。
门上的灰尘顿时抖落下来,好像尘封了几百年的岁月。
“跟我进来!”让杜安然吃惊的是,面前的人不是萧青青,而是何与光。
何与光这个男人杜安然是见过的,在辛氏见过几面。他经常跟着辛子默出入各种场合,据说是辛氏的副总。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杜安然忽然联想到这些天辛子默脸上的阴霾,还有孙平的欲说还休。还有之前好几次董事会,辛子默说的那两个字“不好”。
她知道何与光在辛氏是管账目的,去伦敦之前辛子默有给她看过辛氏的报表,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这一切都告诉杜安然,何与光背叛了辛子默。
“萧青青呢?”杜安然没有动,她还是问了一句。
“让你进来就进来!”何与光沉着嗓子呵斥了一声。
杜安然不知道何与光和萧青青是什么关系,他们怎么会走到一起的。其实她有很多事都被蒙在鼓里,就好像当初萧青青出现在吴建东的面前,她也不知道原因。
萧青青消失在她眼前很久了,这么久以来,她都在做着一些见不得光的事?
杜安然抓紧手上的保险箱,迈进了门槛里。
她后脚刚一踏进,何与光就关上了大门。她的心陡然一跳,每走一步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一进门是一间大院子,院子里很荒凉,什么都没有,只在角落里依稀看到一口枯井。A市这么发达的城市还有这么荒僻的地方,杜安然在A市生活了二十几年都不知道。
大概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萧青青又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多了一支烟,她倚在门口看着杜安然,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杜安然,最后目光停在了她手上的保险箱上。
“我妈呢?”杜安然站在院子里目光直视萧青青。
萧青青一扭头:“屋子里!”
屋子里的白茹云听到了杜安然的声音,她撞了撞身后的墙壁,发出“砰砰”的声音,又喊了一声“安然”。
“妈!”杜安然应了一声,但没有冲上去,她知道她不可能走得进去。
何与光见状对着屋子里吼了一声:“别给老子发出声音!”
他这一吼气势很足,连萧青青都吓了一跳。
“杜安然,看看你的脚下。”萧青青吐了一口烟。
杜安然低下头,刚刚来的时候就在空气里闻到一股乖乖的味道,原来是汽油。她一惊:“你把手上的烟扔掉!”
“怕什么!我还不想跟你们同归于尽……”萧青青一笑,笑得面目狰狞,“不过你要是不好好配合,那就说不准了……”
“这是一千万现金,一分不差!”杜安然抬高自己的右手,又从衣兜里拿出两张机票,“这是去埃德蒙顿的机票,时间是晚上七点。”
萧青青和何与光对视了一眼,萧青青使了个眼色,何余光大步走到杜安然的跟前。
他伸出手:“把机票给我!”
杜安然当然不会给他,她将机票收进口袋:“你们放我妈出来我会把现金给你们,等我们安全离开前,我再把机票给你们。”
“杜安然,你以为你和白茹云还走得掉吗?”萧青青不屑。
杜安然知道,她们现在就是入了虎口的羊,就算萧青青和何与光强来,她也没有任何办法。
杜安然抬起脸,阳光正好落在她素净的脸上:“离飞机起飞还有四个小时,从这儿赶往机场需要两个小时,你们如果现在就放我和我妈离开,你们还有时间准备准备。不过你们要是强来,我可以撕毁机票!”
杜安然知道,他们现在是全城缉捕的对象,要想买到机票比弄到现金还要难,杜安然赌他们不敢不要。
果然,萧青青和何与光又对视了一眼,何与光退了两步。
“让我见见我妈!”杜安然非常担心母亲,她母亲那样一个静淡的人,如何受得住这样的惊吓。
萧青青看了杜安然一眼,转过身打开身后的大门。
门一开,一阵强烈的光线照在白茹云的脸上,白茹云下意识地避开。
“妈!”杜安然喊出了声。
她的面前,白茹云被用绳子绑着,整个人坐在地上,无法动弹。到处都是灰尘和杂草,杜安然忍不住咳嗽。
她看到母亲的手上有一道刀伤,其余倒是没有大碍。她连忙跑了过去,但没等她跑到母亲面前就被何与光拦下来了。
“母女情深?”萧青青冷笑一声,语气里都是不屑。
她的母亲从小就跟她讲过白茹云和杜安然的事,因此,她一看到这母女俩就没有好气。如果她们不存在的话,她现在就是杜家的小姐,世和的接班人。
她一定不会像杜安然一样把世和败掉,在她的管理下,世和一定能蒸蒸日上,更上一层楼。
“把我妈松开……”杜安然看着萧青青道。
“别急啊,先等我跟你们算完一笔账。”萧青青吐了一口烟,悠悠走到杜安然的跟前。
杜安然看着她,又看了看脚下。这间屋子里同样都是汽油,杜安然不敢乱动,她知道万一要是把萧青青给激怒了,她可是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有什么话我希望你能快点说完,毕竟时间不等人。”杜安然指了指手上的机票。
“杜安然,在你印象里,你的母亲白茹云是不是特别温柔,特别善良,特别美好?”萧青青逼近杜安然。
“当然,我妈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她是最伟大的。”杜安然面不改色。
从小到大,父亲杜渊恒都特别忙,很少有时间陪她,她大部分的童年、少年时光都是在母亲的庇护下度过的。
母亲是一个工作能力很强的人,也是一个优雅的艺术家,但为了父亲,为了这个家庭,她甘愿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将整个人投入到家庭里。
年轻时候的母亲性格就非常恬淡,宛如一朵雏菊,静静地开在风中,宠辱不惊。那时候的母亲经常穿着一身白裙站在自家花园那棵蓝花楹树下,安静地拉着小提琴。
每当微风吹过时,蓝色的花瓣随风飘扬,落在母亲的肩头,落在她的白裙子上,杜安然总是以为母亲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那你知不知道她曾经将一个无辜的女人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发疯?”萧青青脸色暗沉,眼睛里有一种杀人的冲动。
“不可能!”杜安然坚定地否决,她的母亲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那我今天就告诉你,白茹云当年将我母亲逼得走投无路,最后孤身一人带着我躲在A市的最边缘,那些年我们过着非人的生活,我母亲也在巨大的压力下得了间歇性精神病,这一病就是二十多年,且一年比一年严重!”萧青青振振有词。
白茹云只是静静听着,并不开口。
杜安然从来都不知道萧青青一家和杜家很早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也不知道是萧青青隐瞒得太深,还是她太笨。萧青青留在她身边的那两年,她居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甚至萧青青联手辛子默,她都没有发觉。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她那两年就是如此吧!沉浸在对一个人的爱恋中,觉得身边的一切都是美好的。
“你知不知道,我母亲和杜渊恒真心相爱,情投意合,是你母亲故意拆散了他们,她自己得不到杜渊恒的心,就把怨气全部撒在我母亲的身上,这女人是有多歹毒!”萧青青咬牙切齿。
再提起当年她母亲和她说过的这些往事,萧青青义愤填膺。
杜安然稍稍愣了愣,萧青青的母亲和自己的父亲?她从来连萧青青母亲叫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用说这些尚无定论的往事。
“杜安然,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也是杜渊恒的女儿?我母亲本应该是杜家的夫人,我应该是杜家的小姐,而不是你!”萧青青越说越激动。
要不是白茹云,她就不会沦落到和母亲相依为命过着艰难的生活,杜安然享受过的锦衣玉食,她一天都没有来得及享受。
杜安然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萧青青是父亲的女儿?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一个很绅士、很优雅的男人,就像如今的谢辰锦一样。他也从来不带任何女人回家,他和母亲也是非常恩爱的。
他怎么可能背叛母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甚至还生了孩子……
白茹云一声不吭地听着萧青青说完这些话,她能够感受到安然的惊诧。
“杜安然,你今天享受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建立在我和母亲的痛苦之上的!”萧青青继续道。
“不,不可能,你说的不是真的!”杜安然仍旧在否决萧青青,她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