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算计
卓姨妈同谢氏在屋里谈了许久，这才离开。谢氏很是疲倦，直接歪躺下，金莲拿了垫子放在脚踏上，招了个丫头过来让她给谢氏捶腿。自己则跪坐在榻上，为谢氏拿捏。
谢氏闭着眼对金莲道：“我小睡一会儿。老爷回来了叫我”
金莲轻声应下，一挥手，屋里原本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屋子里静悄悄地。不一会儿，一个丫头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金莲瞧了一眼，示意丫头过来。
“金莲姐姐，四姑娘过来了。”
“同她说太太睡了，晚上再来。”
“我说了，四姑娘说，这事只跟姐姐说一声也行。”
金莲不由瞧了丫头一眼，再瞧了一眼谢氏，轻声道：“什么事？”
“四姑娘说丝线不大够，来问金莲姐姐要一些。”
“四姑娘要什么样的，你就拿给她。这样的事还要特地来问我么？”
丫头红了脸下去，不一会儿又进来。金莲不悦地瞪了那丫头一眼，那丫头只是慌忙的将头低下，却快步地走了过来：“姐姐，六姑娘过来了。”
泰宁侯夫人，这还真是一个诱人的名头。
只是谢氏瞧上了泰宁侯这块肥肉，怎么可能放弃？而她也的确需要泰宁侯这个姻亲，让自己这个庶女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了？那么赵家的事，她便可以放下。
“请六姑娘到碧纱橱外略坐一会儿吧。”
世芸让簇水把东西动到世萱那里：“就说我接了六妹的活，还请五妹多担待一些。”
“你把衣料裁剪好，哪里归哪里拼个样子出来，到时候再让她弄。”谢氏交待了世芸，又对世英道，“让你四姐手把手的教你。”
世芸摇着头：“我也是头一次见。”
谢氏同世英说了话，这才对世英道：“你就是丝线不够，打发个人来便是，自己亲自跑来做什么？”
世芸乖巧的道：“若是六妹不嫌弃，我替六妹做了如何？”
世芸回到屋子，簇水服侍她换了家常衣裳，捧了茶：“横云回来了。等着见姑娘呢。”
谢氏笑着对世芸道：“你如今手头上的事就够多了，哪里还有工夫替她。你只要同教她便成。务必要教会了。”
她正要借这个机会，光明正大的去见五妹。
由她来裁剪衣裳，再拼个样子出来，手把手的教。
明里是教，暗里，这衣裳已经转到她手里，由她来做。
世英不愿意。
“太太总共才给了姑娘两件。姑娘自己还没上身呢。”丫头多少有些不愿意。
“四姑娘也来了。”
世英是不想让自己嫁给高家的那位……
世英道：“这是外藩进贡的，叫什么碧丽丝的。”她转了眼珠子，叫人道，“把太太那日给我新做的衣裳拿给四姐姐。要那件鹅黄的。”
今日，泰宁侯夫人没了的消息。
簇水心里明白，连声应了。
谢氏跟世英已经行动了，她们也该出手了。
世芸很快便被叫来。她乖巧地行礼，垂手立在一旁，谢氏命她坐，她也是斜身侧坐在下手，低首垂目。谢氏对世英的亲热相询，她一点都没瞧进眼里。
世芸转了身子，开了床上的小柜子，拿出一个纸包：“你拿回去吧。”
世芸沿着粉线剪着衣料，瞧了瞧，打发小丫头出去拿熨帖进来：“这本就是六妹的事，我不过是听从太太的吩咐，指点妹妹一二。”
是，她们俩互相不欠。
世英几乎不主动找她，会是什么呢？
横云垂下手。
世芸拘谨的笑笑，并没有说话。
世芸拉着横云起身：“你要茯苓霜，我要你一句话。我们两谁也没欠谁。”
金莲忙低下头：“是六姑娘。”
她跟四姑娘确实是互相索取，只是旁人不晓得她最需要的是什么东西。
横云走上前没有拿茯苓霜，压低了声音道：“太太后日要带六姑娘上泰宁侯府。”
可高家并没有适龄的庶子。
是什么原因，谢氏要在她面前训示世英？
贬低世英，抬举自己，这怎么可能在谢氏身上出现。
泰宁侯夫人，谢氏是冲着这个去的。
横云扑通一声跪在了世芸的面前：“已经好多了，多谢姑娘日日给了茯苓霜。”
小丫头拿了熨帖进来，照着世芸的吩咐熨了料子，多嘴问了一句：“姑娘，这是什么料子，这样的轻软。”
谢氏开口道：“是谁来了？”
谢氏点点头：“果然是你细心，既这样，你帮英儿瞧瞧那衣裳是怎么一回事，你给她裁的好好的，她都能弄错。不会就是问问你四姐又能如何？偏生得一股子怪脾气，不撞南墙不回头，你看看，好好的料子让你毁了多少？家里有多少东西经得起你这么折腾？”谢氏虽对着世芸说，转脸却亲昵地抱怨着世英。
谢氏睁开了眼，坐了起来，抬手捋了发髻：“叫她过来吧。”又道，“方才还说谁来了？”
世芸屋子里的灯熄了一会儿，睡在外间小床上的横云翻身坐了起来，走到世芸的床边，隔着帘子轻轻地唤道：“姑娘。”
世英的屋子是整个后院最好的地方。院子被一片竹林环绕，十分的阴凉，一进院子，便觉得一股凉气扑来：“好凉快。”
世芸点了点头：“今晚叫她值夜吧。”
抱怨世英，还是在她的面前训斥世英，这是从来没有过的。
“这家里只有四姐姐一个会针线的？旁人都是呆子不成？”世英没好气的顶了两句。
她以为就此结束，四姑娘还拿了茯苓霜给她。
世芸抬起头对着横云微微一笑：“你父亲的病难道好了？若是没有了，你同我说。”
本要由世英亲手为高太夫人做的衣裳。
世芸面上微微一红：“我怕她们瞧不好，昨日丫头没仔细拿错了两束，幸而没绣上去。要不就要误了大事。”
她要茯苓霜救命，四姑娘要她的话救命。
谢氏中意，世英却不愿意。
世英听了也道：“正是，太太怎么把五姐忘记了？太太只心疼五姐，不喜欢四姐了。”
世芸在谢氏拿将一应东西领了，便回去，却叫世英叫住了：“四姐姐，我那里有新茶，姐姐来尝尝。”
世芸涨红了脸，齿贝咬紧嘴唇。
是什么原因让世英放弃了高家，这件对世英婚事来说相当重要的事情。
横云瞧着那一包茯苓霜，抿了抿口。她在太太跟前伺候那么久，太太也不晓得她父亲病了，要茯苓霜调理身子，只有四姑娘，这个木木呆呆的姑娘，一点一点的塞给她。接到茯苓霜的那时，她晓得四姑娘不是呆傻的，而且另有谋算，她也不是好心，而是要买自己的一张口。
世芸坐了起来，挑开帘子：“你老子的身子如何？”
金莲也凑了上来：“五姑娘已经好些了，姨太太上回拿来的花样，五姑娘都做了好几个出来了呢。”
谢氏点点头：“叫她也进来吧。”
她再次被放在了砧板上。
既然把给高太夫人做衣裳的事情交到了自己的手中，自己是要嫁到高家去？
世芸道：“姨妈给的活计，我不大会，都是由五妹做的。”
世英命人泡了茶来：“四姐姐，母亲说是母亲的，我还是要自己做的。”说话中，世英的双眼迸发出一种威胁。
谢氏听大家都这么说，也就同意了，却是吩咐世芸：“可是要辛苦你们了。”
世英倒是很满意。她这位四姐还算是知趣。
世英瞥了那丫头一眼，笑着对世芸道：“若是我穿过了，能给四姐么？我瞧着四姐身上都是旧衣裳。”接着又让世芸挑首饰，又为世芸打扮，最后将东西都送给了世芸。又说，今日累了，明日再让世芸过来叫她做衣裳。
世芸双眼露出一抹神采。
谢氏要带世英去泰宁侯府，意在推出世英，只带世英过去，不可能一下子凸显世英，所以，最有可能的是要再带一个，好衬托世英，让人头一眼便觉得世英与众不同。
而那个陪衬的人，只有木木呆呆，长相普通的自己了。
太太真是好计较。
就是世英也是好算计。不想嫁到泰宁侯府，却要把自己拱出去，太太怎么会允许自己比世英出众呢？
泰宁侯，是该抓住，只是她能抓住么？那么多双手想要抓住这么个快婿，最后会落入她的手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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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