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见时机差不多了,吹了个口哨。赤珠撇下野马跑回他身边。那野马色迷心窍,竟也跟着跑了回来。
太孙笑得腮帮子疼:这样子,还真和徐三追白棠一个样!
士兵正摩拳擦掌的准备套马,却让徐三阻止道:“一套它就逃。先看情形再说。”
赤珠与徐三亲呢了番,野马就在边上看着。徐三瞅它一身的泥浆,鬃毛一缕缕的结在一块儿,想来是昨天大雨给弄脏乱的,便对赤珠马道:“走,咱们带你朋友洗洗去。”
野马安静的跟在赤珠边上,一起去了马厩,眼睛盯着赤珠,乖乖的让徐三替它冲洗毛发。
第一桶清水浇上去,一片雪白的毛色露了出来。徐三暗暗惊讶,竟然是匹漂亮的白马呢!
小半个时辰后,埋头拣草吃的赤珠一抬头,眨了眨眼睛,左右看了两眼,又眨眨眼睛——哪儿来的白马王子?
野马洗去身上的泥浆后,焕然一新,全身雪白,只蹄子附近乌黑。鬃毛又顺又长,蓬松俊俏,就连一双眼珠子也是又大又圆,睫毛粗长。马厩边上的人全围了上来啧啧赞叹:“好漂亮的马!”
徐三对赤珠笑道:“咱们可赚了!”
他带着洗干净的白马行到皇帝面前,皇帝还没说话,赵王啊的声惊叫:“我的白龙乌蹄骓!”
皇帝惊讶问:“那是你的马?”
赵王通红脸,不好意思的道:“乌蹄骓是我从马贩子手上买来的大宛马。日行千里神骏不凡!儿臣本想送给父皇。谁料在进京路上看守不利,让它给逃了。难怪我方才觉得眼熟!”
徐三拍拍白马道:“你厉害!”
白马知道他是赤珠的主人,因此对他十分温顺。瞧得众人惊叹不已。
皇帝失笑,搞半天,原来还是自家的马。他拈拈胡子,笑问:“朕说话算话。裘安现在是礼部铸印局的正使。那便升一级,做个主事吧!”
铸印局的正副二史都是不入流无品级的职位。但主事却是六品,大明朝正经的官员了。太孙颇为徐三高兴,这才配得上白棠哪。
裘安淡淡的谢了恩,心里烦燥。自从杨千骏关进天牢,他就再没去过铸印局。现在升了官,还是正六品,少不得要认真对待,每日点卯了。
徐三对白马道:“行了,马归原主。你好好在宫里呆着吧。”转身欲走,却被那马咬住了袖子硬拽着不放。
徐三好笑道:“放开!”
白马松嘴。赤珠赤珠,它咴咴的叫着。徐三走哪儿它跟到哪地儿,紧追不舍。
徐三没辙,偷偷瞅了眼皇帝的脸色,不好意思的道:“陛下,要不这马裘安替您养几天?”
皇帝戏谑道:“替朕养几天?那还能是朕的么?”他瞅着赤珠道,“让赤珠去御马监住几日吧!”
徐三急道:“赤珠去了御马监,我还要得回来?陛下您不能坑我啊!”
赵王板着脸孔,眼中闪过焦虑之色。这匹马,怎能让徐三得去!
“行了。”皇帝也不舍得乌蹄骓,“狩猎这段时候你就养着它吧。狩猎结束还给朕。”
赵王心一松:还好!
徐三没能拐到乌蹄骓,失望的撇了下唇角:“臣遵旨!”
诸人听得一楞,臣?连皇帝也楞了下,随即失笑。
可不是要自称为臣了么?臭小子升官了呢!
白棠自认和动物没啥缘份,因此小心的和乌蹄骓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它精怪无比,见赤珠和徐三都对白棠十分亲近,于是竟也讨好的在他手臂上蹭了蹭脑袋以示亲切。
白棠惊道:“这马成精了!”
徐三为它配了马鞍,打了马掌。见它英姿雄壮的模样大为惋惜的道:“看到白棠没?本想讨你过来送给白棠的。谁知皇帝小气。行啦,你趁这段时间好好跟赤珠处处,赤珠若能怀上小马驹,爷也不算亏!”
白棠听得失笑,他竟打得这个主意!
接连一个月的国力展示后,朱棣的狩猎正式结束。
校练场外的一角,大明的士兵拿着特制的狼筅、长枪、盾牌,十一人一组,与东瀛的武士对抗正酣。
刚开始时,明军的鸳鸯阵尚未练熟,阵型容易溃散,武器也不顺手,常有失误。但大伙儿苦练了十来日之后有了些心得,再对付东瀛武士时,便无手忙脚乱。等到狩猎最后几天,明军的鸳鸯阵已经收放自如,盾牌挡刀箭,狼筅挡枪,长枪刺敌,一番操练下来,直将东瀛武士打得溃不成军。大明士兵则扬眉吐气!心中对白棠佩服极了!
间仲龟密眼见自家的武士一日日的不敌大明士兵,即惊且奇。终于收了脸上的闲雅之色,神情郑重的凝眉观战。
“大明的阵法,精采!”他轻拍折扇,“郑大人,请问这个阵法叫什么名字?”
郑和微笑道:“鸳鸯阵!”
间仲龟密又问:“不知是哪位将军所创?”简直拿准了自家所有的弱点,狠绝得不留一点生机!
郑和搬出白棠的话:“此阵并非一人所创。是我等兵将因时制宜,改进前人的阵法而来。”
间仲龟密想到他们的武器每日都有不同的变化,阵法也是在不断的完善中,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瞧了眼沮丧的武士们,暗暗摇头:也好。给他们警个醒。不要总以为大唐之后已无华夏,心生妄念。
郑和则将鸳鸯阵的阵法图形整理成册,呈给了皇帝。
朱棣静默了片刻方道:“难怪朕见你和徐三他们走得那般近,竟然是在练阵法。鸳鸯阵,嘿!”
心里又泛起不甘:白棠实该嫁给太孙才对!
“陛下。”郑和又取出一张图纸。“练公子除了与士兵练阵法之外,还和徐三公子、臣一同研究了火枪。”
“火枪?!”朱棣望望图纸,又瞧着郑和奉上的一柄崭新的火枪。阵阵的惊愕与震天的欢喜后,激动如潮汹涌,脱口道,“朕要亲征蒙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