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璟南的声音格外清冷,白明达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不像刚才那么气势汹汹的,而薛臣烨,仍旧那一副玩世不恭的德行,似乎打人的根本不是他。
“我在问话,到底怎么回事。”
白灿国见场面越来越僵,他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璟南和姿葉一路风尘仆仆的,也累了,先进屋坐下喝杯水,歇歇,他们年轻人,能有什么大事,不过就是见面说两句话不对付了,闹了闹。”
白璟南沉默着看着地面,莫姿葉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大哥让坐下,我们不要驳了他的面子。”
白璟南没有说什么,抬步往厅里走,佣人似乎也对白璟南格外讨好,也对,整个椿城哪里有不讨好他的人,都眼巴巴恨不得沾上他的光,他一句话,就可以引发地动山摇,一句话,也可以决定一个企业集团的生死存亡。
如果说,我这辈子唯一值得骄傲的,是遇到了薛臣烨这个好男人,那我从不悔的便是爱上了白璟南,即使根本就不会有结果,但至少,这颗心付出了,就没办法回头。
“璟南,你前天才回了新加波,说是总部有些问题,怎么今天就又回来了,这样来回赶,身子怎么吃得消啊。”
白灿国接过佣人递来的水壶,给他和莫姿葉各斟了一杯茶,冒着热气的茶杯,顿时引得满室香气四溢,白璟南淡淡的笑了一下,“这边有点事棘手,需要回来准备一下。”
“姿葉呢,始终都没有回国,这次怎么也回来了。”
莫姿葉笑起来有两个浅淡的梨涡,看着格外温顺漂亮,难得她都三十四岁了,还这般年轻漂亮,皮肤水嫩白皙得丝毫看不出来是这个年纪的,她如果不说实际岁数,打扮得再嫩一些,说她二十多也有人信,而白璟南也同样是格外英俊挺拔的男人,两个人站在一起,我甚至有些恍惚,根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为何却是同床异梦。
我下意识的低头将袖子挽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白璟南也说,我的皮肤白皙滑嫩,可我瞧着莫姿葉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难道真的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不爱小婶婶,娶她也只是为了对白家的责任重担,找一个能少奋斗的渠道,做了莫家女婿,娶了莫家的独女,顺理成章的接管了莫家的产业,这才有了今时今日叱咤商场的白璟南。
我觉得有些自嘲,这个无所不能的男人,也有他不愿回首的过去和无可奈何的抉择。
莫姿葉声音极其温婉好听,似是黄鹂鸟般轻柔婉转,还带着几分楚楚可怜,“大哥,我身子不好,一直在新加坡养着治疗,最近好许多了,璟南在这边忙着,经常两地往返为了看看我,总部有人盯着,我也没什么亲人了,就到这边跟着璟南一起,生意上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平时照顾他起居也能尽心。”
“好啊,都说长兄如父,我能看到你们这样恩爱,我也放心了,白家都靠着璟南一个人撑着,他也实在辛苦,你们夫妻之间关系融洽,他心里也能少一分走心的牵挂,夫妻夫妻,互相扶持,他有今日也靠着你,你也靠着他,一直觉得你们也没个孩子,都这个岁数了,趁着还年轻,身子好,就要一个吧,莫家就是你一个独女,也该有个后代,你和璟南的孩子,不也是莫家的子孙么。”
我抬头去看白璟南,他的目光恰好落在我身上,我不知自己哪里来的那一份心虚,匆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所幸薛臣烨的手臂揽过来,箍在我腰间,我扭头看他,他朝我笑了笑,我忽然就觉得,心里似乎没有那么局促不安了。
“孩子的事,我和璟南会努力的,谢谢大哥提醒,只是——”
莫姿葉说完看着白璟南,“他也不急,我们到底还年轻,领养了白恕之后,都觉得有些底了,他忙着生意,一年也在家待不了几天,我身子一直挑理,大夫说现在也不太合适要孩子,不如再看看吧,璟南?”
白璟南淡淡的嗯了一声,“是。”
莫姿葉听他这样说明显松了口气,可眼中又有些许的失落,白恕竟然是领养的孩子?白璟南亲口告诉我,那是莫姿葉和她爱的男人生下的,白璟南也不愿和她有孩子,空有夫妻之名平时都是相敬如宾,所以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阻拦,就这样冠着白恕父亲的名义生活到了现在,听说白恕也将近十四岁了,在新加坡上初二,长得高高大大,眉目之间也有点像白璟南,我越来越觉得他和莫姿葉之间没那么简单,也许商业联姻只是其中一部分,总还有点别的东西存在着。
“不知道椿城的分部出了什么事,璟南,这两个月,你国内国外来回跑,太劳累了,身体恐怕吃不消,你培养了那么多亲信,都帮不上忙么。”
白灿国眼底闪过一丝狡黠,薛臣烨冷冷的嗤笑了一声,我去看他,有些不解,他只是低眸看着茶杯,一言不发,眉目间尽是鄙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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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璟南端起茶杯饮了一口,“亲信也信不过,到底都是外人,有些事还是自己亲力亲为踏实,毕竟只是莫家和我的心血,都已经几十年了,不能在我手里衰败,我跑着忙些没什么,只要公司好就行,凡是集团的决策者,有几个清闲的,什么都不做倒是轻松,我又不肯那样庸碌的活着,既然选择了,我就不怕辛苦,大哥该知道我的性子,一直都是这样。”
“那是,你从小便是固执,不过父亲喜欢,说你将来能成大器,果然还是他老人家眼力好,姿葉的父亲也是,一眼便看中了你,现在公司发展得这么壮大,都是你日夜操劳的功劳,不过——”
白灿国眼珠转了转,“明达到现在还没个正式工作,这孩子倒是挺聪明,白家的子孙,没有笨的,就是不愿意付辛苦,现在干什么不从基层做起啊,除非有大门路有后台,璟南,明达也二十二岁了,不如到你的分部去历练历练,不必多好的安排,只要你给带进去,其余的看他自己的能力,你多给帮衬照顾一下,他是你亲侄子,肯定不会背叛你,你有什么重要的交给他就得了,你也放心,都是自己家里人,总比外人踏实。”
白璟南没有说话,而是低眸不语用茶杯的盖子掸着最上面漂浮的一层茶叶,薛臣烨冷冷一笑,语气中尽是鄙夷,“大伯的主意打在这里了啊,可惜了,明达连自己人说话都这么难听,还是他的错呢,他还执迷不悟的,谁知道进了小舅的公司能不能胜任啊,虽说不计较职位,可大伯口口声声的念叨着他是小舅的侄子,小舅能不好好安排一下么,都是自己家里人,还玩儿心眼,累不累啊,我都看着累,恋恋,咱们回家吧。”
白灿国被一语道破有些尴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也没再说什么,薛臣烨的母亲狠狠瞪了他一眼,“又胡说八道,长辈在说话,哪里有你一个当晚辈的张口的份儿!”
薛臣烨满不在乎的站起身,牵着我的手往门口走,白璟南忽然出声了,“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动手打明达。”
“恐怕我说了,小舅还得再打他一次,谁不知道椿城,小舅最宠最在乎的就是恋恋,啊既是世侄又是养女又是小舅在心疼的人,白明达上来张口就骂,说恋恋是他不要的女人,让我捡去给娶回家了,问我是不是做慈善,我能不打他么,恋恋可是我老婆,谁以后再这么说她,别怪我六亲不认,白明达是我弟弟,我打了也应该,白家不是长幼尊卑有序么,哥哥打弟弟不过分吧?大伯和小舅也是亲兄弟,不一样在桌面上为了自己的利益算计着么,大伯敢说,刚才那番话不是为了明达?”
白灿国的脸色更加难堪了,他低着头装作喝茶,白璟南抬眸从站在一侧的白明达脸上扫过,语气愈发冷淡,“这是你说的?”
白明达的母亲有些惊慌,“这、他们兄弟闹着玩儿,都是口无遮拦,明达哪里是这个意思,璟南,知道恋恋是你心疼的人,他怎么敢这么说,是不是明达?”
她说着话掐了白明达一下,白明达愣了愣,点头,“啊,是。”
薛臣烨继续冷笑,“是?说瞎话不眨眼,都说我没爹,缺教育,不知道白家大伯怎么教育的,自己儿子睁着眼说瞎话,还想进小舅公司?小舅公司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名牌大学的都不知道辞退了多少,白明达连大学都是小舅找人安排进去的,不然顶多高中毕业,还想进公司发展?大伯大娘,妄图攀高枝的时候,也得量力而行,不能闭着眼睛随便摸就希望抓住宝贝吧?一个男人,好歹算是名门之后,对一个无辜的女孩都说这么难听的话,他人品能好到哪儿去啊,小舅公司也要盈利,不是养活闲人玩儿的,明达去干什么啊,打算给小舅公司搅合黄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