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且莫生气,王妃不是办了所法医院吗?这样吧,王妃从旁指点,有任何事让那些学子去做,并不会影响什么,您意下如何?”方言退一步道。
冷啸风无法驳斥,转而看向沈倾城,她正蹙着眉:“三日时间?会不会太赶?”
方言深深地鞠了一躬:“所以在下才厚颜来找王妃帮忙!还请二位应允!”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沈倾城自然不会推辞,冷啸风心里还是不愿意,她肚子这么大了,整日跟那些脏东西打交道,怎么心里都别扭。
“文正大师也算是故人了,你忍心他死于非命吗?”
冷啸风目光闪了闪,文正大师对于他,可算是忘年之交了。
叹口气,他担心地看着她,狠瞪了眼方言:“要是我儿子有个闪失,我必不饶你!”
总算是说动了,冷啸风陪同沈倾城去了城西的报国寺,刚到山下,就闻到一股袅袅的佛香,让人心境清明,神思空灵。
原本香火鼎盛的报国寺,今日出奇地冷清,除了几个正忙着洒扫的小沙弥,别说香客,就连有身份的僧人都看不到。
“怎么回事?”沈倾城不禁蹙眉。
冷啸风也狐疑道:“这么大的报国寺,怎么就几个小和尚,住持方丈呢?”
从进来后,就根本没有看到一些有身份的和尚,来接待他们的都是几个小和尚。
方言解释道:“皇上对文正大师很敬重,文正大师死得蹊跷,却没有人承认杀人,一怒之下,皇上下旨将所有人都关起来了,只留了几个扫地的小和尚。皇上给的限期是三日,三日之后,所有和尚都脱不了干系,所以,在下才没有办法,来找你们帮忙。”
冷啸风“唔”了一声,眉头紧紧地蹙起,报国寺,文正大师,皇上。难道是巧合吗?
“这就是大师的禅房了!”带路的小和尚推开众多房间其中一间。
这是一间十分简单的禅房,摆设跟其他房间完全一样,正对门一张矮塌,一张桌子,几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其余什么东西都没有。
“被子原先就是叠好的吗?”沈倾城问小和尚。
那小和尚双手合十,答道:“是的,空桓师兄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师叔祖躺在床上不动了,起初还以为他睡着了,可是一个时辰后,他还是没有醒,师叔祖从来不会晚起,师兄发现不对劲,才发现师叔祖已经咽气了。”
沈倾城眉头皱起,又让方言派人去将空桓带了来。
空桓大概是被吓到了,见了一众官差腿都有点打颤,一下子就跪下道:“大人饶命,小僧进来的时候,师叔祖就已经仙去了,小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去的,人真不是小僧杀的,求大人饶过小僧吧。”
空桓的话跟之前的小和尚所说并没有出入。
沈倾城皱眉,环视了一圈,让人仔细地查看了一遍房间,方言的手下和她带来的两名法医院的学生一丝不苟地将每一个角落都搜遍了,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痕迹。
沈倾城指挥人检视了一遍尸体,除了头顶的受戒燃的九个香疤,身上并无发现任何伤痕。她纳闷地看着空桓:“文正大师住在报国寺这段时间,一直是你负责打理起居的?”
“是,正是小僧!”空桓连忙答道。
“今早之前,可有发现房内有何异状?”
空桓想了想,摇摇头,“没有,昨日大师一直未曾外出,房间内并无响动,昨晚晚课之后,小僧还给大师送过斋菜。”
“方大人,之前那条手串呢?”沈倾城忽然转向方言。
方言立马将手串拿出来放在桌上,沈倾城细细打量手串,房间里没有异常,那么,只能从这条手串上找切入点了。
”这条手串,你可曾见过?”她让空桓靠近些。
空桓翻来覆去看得很仔细,最后摇摇头:“寺里有规定,不许佩戴饰物。文正大师身上除了念珠,再无他物。”
冷啸风沉肃着脸道:“也就是说,除了文正大师本人,禅房内一定还有第三个人出现过。”
沈倾城点点头,又走近尸体,房内出现的蜜蜡手串一定不是偶然,如果文正是被害而死,那么,那蜜蜡手串的主人极有可能就是凶手。
“也就是说,大师死亡的时间,应该是晚课之后到今日早上之间这段时间了?”沈倾城自言自语道,“去查一查,这手串是何处来的?”
“是!”立即有人领命而去。
再次看了眼房内,文正大师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那里,仿佛睡着了一般。
冷啸风回身看了眼,一张冷峻的脸上带着怒意,默默地将沈倾城送回了王府。
“事情急不来,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处理一点公事。”冷啸风叮咛着。
沈倾城伸手拉住他:“你不是请辞了吗?”还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冷啸风笑笑,按了按她的小手:“还有些事情需要交接,走之前也得交代清楚了才行。”
沈倾城没有阻拦他,只是有些纳闷。案子没有眉目,她确实觉得有些累了,便早早地用完膳尚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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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啸风折身回到书房,很快,书房的门再次打开,一身黑色夜行衣打扮的男子飞快地潜出王府,趁着夜色往东北方向的皇宫而去。
冷啸竹端坐着,他的面前跪着一人,正是他长久的心腹路隽。
“怎么回事?”冷啸竹沉怒地盯着他,之前他最倚重的人之一。“是不是你杀了那老和尚?”
“皇上息怒,奴才罪该万死!”路隽脸色颓败,一个劲地磕着头。
冷啸竹勃然大怒,抬脚踢过去:“滚!”
路隽吃痛,强忍着从地上爬起来,匆匆行了一礼,退着身子出去了。
冷啸竹一掌砸在桌案上,赤红着双眼,眸中的杀意顿现。
忽然,头顶倏然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冷啸竹神经一紧,抬头望向顶上。
下一刻,外面便有人高喊:“有刺客,护驾!”
所有的侍卫都涌了进来,路隽跑在最前头,急急地询问:“皇上您没事吧?”
冷啸竹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挥挥手,路隽等人连忙行礼退下。
喊刺客的声音渐渐远去,冷啸竹疲软地倒在矮塌上,闭了闭双目,忽然察觉有凌厉之势迫来,睁开眼睛,立即映入一双沉痛的眸子。
“老九,你想何为?”冷啸竹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身子。侍卫们已经离开,他忙张口想要呼喊,冷啸风食指已经点上了他的穴道,刚出喉咙的声音生生被逼了回去。
“现在我有问题要问你,你务必老实回答!”
冷啸竹忙不迭地点头,心里惊恐不已,他什么时候功夫精进这么多了?连大内侍卫都没有觉察。
“好,文正大师的死,跟你有关是不是?”
冷啸竹一怔,他已经知道文正大师的事了?那么,他果然知道了是吗?
冷啸风心里一凉,果然是他!
“我来这里是要告诉你,纸包不住火,你再隐瞒也会有人知道。三日后,我就离京,你不必再草木皆兵了。”
“老九!”冷啸竹带着一丝愧意,同时也明白,此刻,他若是要取他性命,简直易如反掌,可是,他没有。
冷啸风再次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一句话,飞身跃出窗外,不过眨眼间,已经上了对面的房檐,冷啸竹浑身脱力,呆呆地跌坐于地。
沈倾城半夜醒来,床边有了温热之气,她满足地伸手揽住他的脖颈,细细的呼吸洒在他的胸膛上,一夜无眠的男人心柔软下来,低头在她脸上印下一吻。
“别闹!”她缩了缩身子,将自己埋进锦被中。
冷啸风暗笑一声,将她轻柔地揽进怀中。
“城城,咱们放开一切,远走高飞好吗?”他叹口气,幽幽道。
回答他的是绵长的呼吸声,冷啸风懊恼,他左右为难,她倒是好眠!
次日,冷啸风正式通知沈倾城:“三日后咱们就出京,我已经吩咐人收拾东西了,你就别出门了,仔细想想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沈倾城狐疑地看着他:“三日后?为什么?不行,我事情还没办完呢!”
冷啸风没好气地看着她,真想将他知道的都一股脑儿告诉她,可是,以她不依不饶的性子,他不敢想她会闹成什么样。
忍了忍,他板起脸道:“你看你肚子越来越大了,到时候到不了封地,难道要把孩子生在路上?”
他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沈倾城微眯起眼睛,凑近他:“你不会是做了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吧?是不是惹上了哪家姑娘,怕人家找上门来?”
他气极,狠狠地怒瞪她一眼:“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样的人吗?”
沈倾城也板起脸:“我不走!要走也等文正大师的案子了了再走!我不能让我父亲受罚,不就是行李吗?让浣纱看着收拾就好。”
冷啸风无论怎么说,她都油盐不进,最后他只好举手投降。
很快,方言那边就传来了小喜,手串的主人查到了,竟然是皇帝冷啸竹的亲信路隽贴身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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