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冬末瞧着天瑞,有些欲言又止。
天瑞从梳台前回头,疑惑询问:“怎么了?”
冬末从南窗根底下的条案下拿出一个紫檀木镶了宝石的盒子来,打开那盒子仔细瞧着:“公主的帕子少了一条,奴婢便是问问,是不是不防丢到哪里给忘掉了。”
“哦?”天瑞挑眉:“少了么?我却不知道,许是忘在哪里了吧!”
冬末点头:“即是这样,奴婢也就不惦记了,奴婢就怕咱们景仁宫出了什么嘴长手短的人,偷公主的东西……”
天瑞扭过头去:“许是我真的给丢掉了,那上面也没个名字什么的,倒也不妨事,你也不用再着急了。”说着话,天瑞心想,陈伦炯可不就是那嘴长手短的,专知道偷人家的东西。
想到陈伦炯把她那块绣了红梅的帕子珍而重之的装在贴身的地方,天瑞脸不由的又红了一下,心里暗啐着这人怎么如此不要脸,哪时候见了他,还真得把帕子要回来,女儿家的东西,哪能轻易给人的。
冬末自去盖盒子不提,于嬷嬷听了这话,便有些不赞同起来:“公主话说的是不错,可咱们景仁宫的东西向来和别处不同,公主用的那些帕子可是宫里独一份的,若是丢了,丢到水池子里或是什么没人的地方也没事,就怕丢到那人多的去处,被什么无赖的家伙捡到了去,再让人认出来,到时候……”
天瑞这脸更红了些,她努力的深吸一口气:“嬷嬷这话言重了,哪能如此?”
于嬷嬷有些惊疑的看着天瑞,就感觉天瑞今天很不一样,要是平时,怕她自己就先着起急来,这位主子可是走一步看三步的,想的比什么人都多。今天怎的如此漫不经心起来,而且,那神情似乎也有些不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嬷嬷是老人了。想的自然比冬末几个要多一点,不由的就在想,许是公主知道那帕子的去处,不愿意提罢了,也罢。公主不是那等没城府的,即是她知道,也就不用再提了。
这厢正在为一条帕子讨论,外边倒有小太监大声道:“公主,梁公公来传旨,说皇上要召见您呢……”
天瑞一听这话,赶紧起身,大声道:“这大热的天,赶紧让梁谙达进来……”
就见帘子一挑,梁九功一脸笑容的弯腰进来。一个千扎下去:“奴才给公主请安了!”
天瑞笑笑,虚扶一下:“梁谙达多礼了,也不知道皇阿玛召见我有什么要事?”
梁九功脸上笑容更深了些:“回公主话,皇上今儿高兴,前些日子不是法兰西国的什么使团进京吗,那大使拜见了皇上,说是什么他们国家的国王极爱一种舞蹈,整日的跳舞,这次来的时候,便也着人带了歌舞团来。要给咱皇上献上一曲,皇上今儿想起来了,便着奴才来唤公主,要带公主一块去瞧瞧那个什么芭蕾舞。若是好呢,皇上要在宫里大摆宴席招待那些使臣,也让他们瞧瞧咱们大清的威严,再者,摆上几台戏,和他们的歌舞比上一比。瞧瞧哪一个好。”
梁九功唠唠叨叨说了一大通,这人平常很低调,话也很少,通常你问三句他都答不出一句来,今儿倒是话多了,瞧起来,似乎也是对芭蕾舞极感兴趣的样子。
天瑞笑着暗道,这些太监平日里除了喝酒赌钱,倒也没什么乐子瞧,那些戏曲什么的,怕他们也瞧腻歪了,难得有个新鲜玩意,让宫中上上下下高兴一回,这梁九功都怕是极想瞧的吧。
天瑞其实也是蛮感兴趣的,她在现代的时候整天都在工作,娱乐是极少的,有闲的时候也就是翻一些书,那芭蕾舞剧也只小时候父母还活着时看过几场,如今,怕也早忘的不知道哪去了,今儿既然能再瞧上一眼,便也是很高兴的。
“即是如此,梁谙达先去,我换件衣服就来。”天瑞笑着送走梁九功,回身开始重新梳妆起来。
如今这天儿越发的热了,那些桃红柳绿的衣服天瑞是不穿的,穿出去,也只会让人感觉极热,视觉上先就不舒服了。
她挑了一件湖蓝色绣着浅蓝暗水纹的袍子,两边的开衩开的极高,都到了大腿部位,那衣服做的和平常宫妃们穿的也不一样,不是一笼统的样式,而是按照现代的样式重新设计了,把肩部垫高,胸部也做了处理,腰也收了起来,很是显出了女性的曲线美。
天瑞本来个子就高,身材也是极好的,穿上这件衣服,立马显的高挑美艳,那颜色挑的也好,这大热天的出去,让人看了就想看到一汪碧水,就觉得心里都是凉爽的。
下身天瑞挑了一件撒着裤腿的浅蓝长裤,裤腰部分绣了一圈的云纹,底下花盆底子鞋几乎做矮了一半。
换好了衣服,天瑞又在手腕上笼了一个极精致的蓝水晶手串,这才坐下来,梳了个简单的一字如意头,戴了碧汪汪的翡翠钿子,脑后部分戴了用一整块的白玉雕刻的一朵水仙花,那花雕工极好,活灵活现,花瓣薄如纸,瞧起来,便知道光这雕工就价值连城。
天瑞自己瞧了一番,从梳盒上挑出两个东珠耳坠子戴上,这才站起身来,撑了一把小巧的遮阳伞,袅袅娜娜的走向乾清宫。
今儿正巧碰到陈伦炯当值,这大热的天,太阳正毒辣的紧,他和几个侍卫都站在廊下背阴的地方,瞧着那些蓝翎侍卫在毒日头底下晒着。
这长天拔日的,大伙本来就无聊的紧,又是在乾清宫外,都不敢怎么说话,站着站着,都要困乏了,正巧这时候天瑞撑伞走了过来。
她是专程去了毓庆宫,叫了保成一块从日精门这边过来的,斜刺里慢慢走过来,一身湖蓝长袍,撒腿的裤子,走起路来姿态极美。
那满人的花盆底子鞋穿上之后,本来就极考验女性的身姿。若是身姿不美的,走起路来极丑陋难堪,天瑞自小穿着花盆底子鞋练习,这么多年已经成了习惯。怕让她穿着这鞋跑步都可以的,哪里还怕什么身姿不身姿的问题。
她高抬腿低落下,脚步轻盈之极,加上那完美精致的相貌,阿娜身段。撑着那小巧精致的花纸伞走过来,就让人觉得心里一阵清爽,再燥热的天也变的凉爽了许多。
这哪里是北方美艳的女子,这简直就是南方小城在阴雨天走过来的清丽佳人呢。
陈伦炯就觉得眼前一亮,他虽然看惯了天瑞的美丽动人,可今天的天瑞和往日再加不同,让人惊艳到从心底里颤抖。
瞧着周围几个侍卫全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天瑞,陈伦炯低头,握紧了手,极克制着那种想要把天瑞拽走的冲动。
天瑞拾步上了丹陛。瞧保成落在身后,回头嫣然一笑,这一笑,让保成都有些发愣起来:“你快些走,别让皇阿玛久等。”
保成摇头,暗骂自己经不住事情,就天瑞的相貌,他自己在镜子里每天都能看到,今儿竟然看到发呆,真真的活不下去了。
答应了一声。保成紧走几步追上天瑞,两个人并肩上了台阶,要进门的时候,天瑞故意落在后面。看保成迈进门槛,她这才从陈伦炯身前经过,经过他身边时,极小声的说道:“把我的帕子还来,若是被人发现……”
陈伦炯低头,轻声道:“臣不还又能如何?公主是极聪明的。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么?”
奶奶的,天瑞咬牙,极快的走过,抬腿迈进门槛内,心里低声暗骂,陈伦炯这小子真是越发的不好对付了,真是好怀念以前那个超级听话,不懂反驳的小石头,现如今,这石头芯都变黑了,以后可如何是好?
天瑞进了内殿,就见康熙正坐着批折子,而康熙身边左右椅子上都坐了人,从保清起,到小十全都来了,怕就只等他们姐弟俩吧。
天瑞和保成笑着给康熙见了礼,之后,又是保清几个兄弟给保成见礼,和天瑞互相见礼,等大家礼毕,已经过了好大一会儿了,康熙的折子也批完了。
康熙放下折子,抬头瞧了一眼自家的儿女们,极自得的笑了起来,这些儿子个个英武不凡,各有特色,女儿也美貌如花,真是看了都让人心爽,今儿带着这些皇子皇女们出去让那些洋人们也看看,大清朝的皇家风范。
话说,康熙这又存了显摆的心思呢,那啥,就跟平常人家的父母一样,只认为自家的儿女优秀,见了谁都想让人见识一下。
瞧着人都来齐了,康熙大手一挥:“即是人都来了,那咱们就去瞧瞧吧!”
各人应了一声,紧跟着康熙走出乾清宫,走了一大段路,坐上马车直接朝鸿卢馆行去。
康熙虽然是白龙鱼服,微服出行,可是,侍卫还是要带的,他们这一行可是大清最高层的存在了,若是让人给一锅端了,那大清怕是要亡了的。
很凑巧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安排的,反正护送天瑞这辆马车的就是已经换了一身月白长袍的陈伦炯,天瑞坐在车里,那车厢极闷热,虽然四周放了冰盆子,可还是很热,陈伦炯骑了马在外边,被太阳一照,这汗也流了下来。
陈伦炯从怀里摸出一方帕子来,瞧了瞧,又舍不得用,便又放进怀里,只拿那袖子胡乱抹了一把汗,天瑞从车帘的缝隙里瞧了,撇了撇嘴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又忍不住朝外看过去,就见他汗水滴答滴答直掉,有的都快要掉到眼睛里去了,这人也不擦上一把。
天瑞暗地直骂,这人真是迂的可以,一方帕子值的什么,偏舍不得用,便是用坏了又能如何?她也不去追讨。
那啥,天瑞想完了这些,又暗骂自己太过心软了些,竟然还会担心陈伦炯热没热着,那伤势好全了没有,可千万别因天气热再中暑引的旧伤复发什么的。
又过了一会儿,天瑞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从车厢的一角安放的小桌子下摸出一方帕子来,直接从车窗处朝外扔了出去。
这帕子天瑞算计着角度还有风向,直接就刮到了陈伦炯的脸上。
陈伦炯冷不防脸上罩了东西,用手一摸,就见一方素色帕子,上面绣了两朵白玉兰花,一朵全开,一朵半开,极清淡,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也不擦汗,直接把帕子折起来,很是小心的收了。
天瑞瞧的气极,心道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本来给他帕子就是让他擦汗用的,偏他又收了起来,莫不是还想再赖本公主一方帕子,话说,这人也不穷啊,怎么一方帕子都没有?
PS:??那个,关于策凌选额驸的问题,策凌是蒙古人,康熙不可能把天瑞嫁给他。
而要尚别的公主,策凌还不够格,年龄倒不是问题,策凌是康熙十年生人,年龄上是很够得上的,关键就是策凌现在所属的喀尔喀部落正在和准葛尔打仗,而且,瞧起来是会输的一场战役。
康熙什么事情都从最大利益考虑,当然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会输的没有前途的人。
所以,策凌现阶段没有资格尚主,以后他自己出息了,作为成吉思汗的直系子孙,那是有资格尚主的,不过,那也是以后的问题了。
所以,凤现阶段不会考虑策凌的。
那啥,亲对这个答案还满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