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完了小四和小八,天瑞又看向保成,想了一会儿,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走。
陈伦炯拍拍保成的肩膀,跟着天瑞一起出宫。
保成低头思量了一会儿,对小三几个道:“也不知道十四弟怎么样了,我们兄弟去瞧瞧吧。”
几个人都沉重的点了点头,和保成一起去北五所看小十四。
此时小十四正趴在床上让小太监给他上药呢,虽然说那些执刑的太监只是做做样子,可小十四的屁股还是被打红肿了,一边被人上药,一边疼的直哎哟。
保成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他叫疼的声音,掀帘子进去,忍不住就先道:“这会儿知道疼了,当时怎么想都没想,什么话都敢往外冒?”
十四抬头,看是保成几位兄弟,赶紧就想要起来,还是保成动作快,一把按住他:“身上带了伤,你还是安生些吧!”
小四坐到床边椅子上,打量了十四一回,看他没有什么事情,这才点头道:“幸好没事,不然额娘还不定哭成什么样呢。”
十四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本来就是皇阿玛的不对嘛,我不过是仗义执言,皇阿玛还能把我怎么样。”
气的小六真想再揍十四一顿:“你这话说的,挨了打也不消停,能把你怎么样,这不就被收拾了吗?”
保清没有说话,坐到一旁低头想了半天,抬起头来看看众人:“保成,还有三弟、四弟,你们都坐下,我总觉得这心里不好,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可又想不出什么来。”
小十当先坐到一旁,大大咧咧的一摆手:“皇阿玛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能有什么事情?大哥多想了。”
说到这件事情,保清倒是一脸的愧色:“亏了我等男儿之身,做事情却还不如女子呢,这次又让五妹背了黑锅,要不是我们硬是拦着皇阿玛,不让借钱,五妹也不会被迁怒。”
小八心情一直不是很好,可听保清这么一说,也很惭愧,今天可不光是他一个人挨了骂,说实在话,天瑞才是最惨的呢,什么事情都没做,就被康熙臭骂了一通,而且,天瑞还得忍了气替他们背黑锅,向康熙承认错误,到最后还要一脸笑容的安慰他们兄弟。
小八一想到这里,心里就很不好受,就感觉对不住天瑞。
小四看看小八,叹了口气:“是我等的不对了,让姐姐受累,日后自该跟姐姐道个歉。”
保成点头,过了一会儿拍拍桌子:“虽然咱们挨了骂,可那此官员没有借到国库的银子,而且咱们已经立好了规矩,以后他们想再借银子也是难的,这倒也值了。”
他们兄弟在北五所议论,而天瑞一回到家,脸色就变的很难看。
陈伦炯看她脸色苍白,脸上直冒冷汗,就很担心的扶住她,关心询问:“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好?”
天瑞摆摆手,小声道:“别说话,到屋里去说。”
陈伦炯点头,扶着天瑞进了屋,把下人们都打发出去,他这才坐到天瑞身边柔声问道:“这是怎么了?”
天瑞摇了摇头,一脸虚弱的笑了笑:“不是都什么坏事,看把你吓的。”
说着话,她硬撑着坐好,握着陈伦炯的手道:“我今儿在乾清宫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感觉有一股很强烈的气势,忍不住对抗了一会儿,就感觉修炼有所突破,对那气势越发的感觉强烈起来,我想着,紫禁城历经了好几百年,又经过那么多皇帝,其中必有什么玄机,忍不住好奇,在皇阿玛责骂保成几个的时候,就顺着那气势用神识追了过去,结果……”
说到这里,天瑞苦笑了一下:“我还是修炼的不到家,没有追到源头,反而被伤了,不过倒也不要紧,我总感觉这不是坏事,怕就会在这两天有所突破的。”
天瑞只说不要紧,可陈伦炯却很害怕,忍不住脱了鞋上床,让天瑞盘膝坐下,他双手抵住天瑞后背,用自己修炼的那一点点灵气帮天瑞探查一番。
天瑞知道他是好意,不忍心拂了他的意,就坐着不动,任由他探查。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是一头的冷汗,陈伦炯这才睁开了眼,一脸沉重:“还说没事,你就这个性子不好,什么事情都只想自己抗,受了伤也不告诉别人,自己忍着受着……我们是夫妻,你总该是信我的,有什么事情也该跟我说一声,你若只不说,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陈伦炯确实很关心天瑞的,天瑞也领他这一片心,笑了笑,拿帕子帮他擦了擦汗:“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的身体我自己知道。”
陈伦炯知道天瑞性子倔,也没再说什么,就只是扶着她躺下,轻柔的帮她盖好被子让她休息,而他不放心,坐在一旁拿了本书,一边看一边守着天瑞。
天瑞也确实累了,陈伦炯在旁边守着她也很安心,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天瑞醒过来的时候,天色都黑了下来,她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赶紧坐起来,就见陈伦炯还坐在床边,因为守的时间太长了,他也撑不住睡了过去。
看陈伦炯一手爬在床上,脑袋搁在胳膊上,另一只手垂了下去,书也掉到地上,借着从窗户里照时来的昏暗的光线瞧着,更显的他五官俊美的不似凡人。
天瑞看了一会儿,不由的有些痴了,伸出手碰了碰陈伦炯那长翘的睫毛,然后在鼻子上流连了一会儿,才要去触碰下巴的时候,这人却醒了。
许是睡的时间长了,陈伦炯有些犯了迷糊,慢慢的睁开眼睛,迷迷糊糊的眨眨眼,没有往日的清明,倒显的有一种孩童似的可爱。
“你醒了?”陈伦炯笑了笑,坐直了身子,握了握天瑞的手:“可好一些了,饿了没,我让春雨摆饭。”
说着话,他匆匆站了起来,走出门去,没一会儿亲自端了饭菜进来,一边摆饭一边对天瑞笑:“睡了一下午,定是饿了,赶紧过来用些,用了饭我陪你走一走,不然再积了食,晚上睡不好觉。”
天瑞摇头无语,很乖巧的穿了鞋,自己洗干净手脸,坐到小桌前看桌子上摆的新鲜的菜蔬,还有碧梗米熬的粥,也感觉有点饿了,就拿起筷子吃了一点。
这些天天瑞的胃口越来越小,好像一天不吃什么东西也不觉得怎么样似的,原来她还有些搞不明白,后来想清楚了,这大概就是人常说的辟谷,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怕是不再需要食物了。
陈伦炯坐在天瑞对面,一直微笑着看她吃饭,天瑞吃完了一抬头,看这人还是一动不动,不由的横他一眼:“你也不吃饭,有什么好看的?”
陈伦炯一笑:“公主自然好看,我怎么看都是不够的。”
“花言巧语。”天瑞轻啐了一口,就起身到一边倒水漱口,陈伦炯看天瑞吃的那么少,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什么又忍了下去。
等天瑞漱完了口,又把头发梳好之后,陈伦炯已经吃完了饭,站起来说要陪天瑞去散散步。
天瑞今天心情不怎么好,就摇头拒绝了,陈伦炯也不勉强,也没有去书房做事,就在屋里陪着天瑞聊天。
想到今天康熙那通发作,天瑞还是很不好受,拉了陈伦炯的手小声道:“让你跟着我受委屈了,本来没有你什么事,却要陪我们跪那么长时间,还要被皇阿玛责骂。”
“公主这是什么话,你我是夫妻,本就是一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陈伦炯不赞成这话:“只是我瞧着皇上是真气坏了,万一……我怕皇上不会甘休的,这事情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下,总是不能没个防备,公主想想,咱们是躲着些好,还是……”
天瑞低头想了一会儿:“先看看再说吧,若皇阿玛真的容不下我们的话,我们就是再躲也是没办法的,我有的时候真是想不明白,那个位置就那么吸引人?多少人为了那位子舍情舍义,宁可当孤家寡人,也舍不下权势的诱惑。”
她说着话,又抬头看看陈伦炯:“若是真想有什么建树,想要强国富民也罢了,说句不中听的话,皇阿玛前两年还是有作为的,这几年越发的不像了,什么都要猜疑,都要防备一番,而且,和我们的理念毫不相同,再这样下去,我怕这大清,又会走了老路啊!”
天瑞很担心,本来她对康熙抱了很大的希望,看康熙喜爱西学,又能接受新的东西,所以,想不惜一切代价帮助康熙,让大清变的富强起来,慢慢改变人们的生活习惯,再提高大清的科技水平,一点一滴的改变这个社会。
可是,这么多年下来了,天瑞唯一做的有建树的事情也就是让女子不再裹脚了,别的事情丝毫没有一点进度。
她原想进言改变科举制度,可看康熙那个样子,到口的话又咽了下来,康熙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学着四书五经圣人之言,被帝王之术封建制度熏陶长大的,那些思想已经概深蒂固,想要改变又谈何容易。
陈伦炯了解天瑞的担心,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你也无须担心了,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慢慢来吧,这一代不行,还有下一代呢,你看,你把几位阿哥都教的很好,咱们再接再励,把那些小阿哥们也教导好,总有一天,你的理想会实现的。”
天瑞知道陈伦炯担心她,就点头表示明白了,却还是很担心的,靠在陈伦炯身上,她又不由的细细思量,以后的路到底要怎么走。
突然,天瑞想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猛的坐起身,狠抓住陈伦炯的手,力气大的就是陈伦炯这样的人也觉得痛了:“次安,我真是太傻了,怎么偏就没有想到呢,这下坏事了……真是,这事情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