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的房子我自从住进来之前保洁了一下之后,这个阳台我基本就没怎么进过,空调外机靠着的那面墙上订了几个小平台,每一个上面都摆满了可爱的小植物,就像鲁宁家的那种,但是更小。
其中最可爱的是一只修剪的非常好的绿色小兔子,圆墩墩萌萌的,周围围着一圈人造景的小蘑菇,整个花盆是一棵胖胖的胡萝卜,另外几盆也都是小动物,不过没有这只兔子这么吸睛,我肚子里的邪火儿一瞬间没了。
我回头看着米勒,他靠在阳台门上笑眯眯的看着我说:“不生气了吧?我都摆在这儿快一个星期了,你现在才发现,不过它们也算立功了,你不生气了比什么都重要。”
“你们公司的园艺师真能,这兔子修剪的这么像。”
“那兔子是我剪的。”米勒说完,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他笑呵呵的走到我面前,将兔子拿了下来,仔细看了看说:“我一直都很喜欢园艺植物,你可能不知道。”
这句话说的我无地自容,恨不得刨坑把自己埋了,一个对我了解可能比了解他自己都清楚的男人,我对他一无所知……
不过现在知道了,也不晚,以后我想,我还会知道更多的。
我将小兔子拿过来小心翼翼的放回去说:“我还挺羡慕鲁宁家那些花草呢,现在看来以后我也有福了,不用羡慕,还省了一大笔园丁费。”
我拿过来之后才发现那些蘑菇居然是真的,做这么一盆花也确实是费心思,想那以前动辄被我养阵亡的花草,有米勒照顾,这些应该能活的很久。
米勒哈哈直笑,拍拍我的脑袋说:“以后我剪个和你一模一样的出来。”
烦恼就这样简单的烟消云散了。
米勒爸妈这件事我知道一时半会儿是很难解决的,所以也不能成天放在心上,我也相信米勒他自己会有处理那个女人的办法,所以便继续着平静的生活。
房子装修预计时间要五个月,这还是不拖工期的情况,我和他也急不得,所以订婚的事情就这样无限延期了。
米勒电商网站的生意越来越好,公司福利也越来越好,节日的礼品,季度的体检。还有员工生日会都做的非常到位,所以一开始在他公司有点耍大牌的几个园艺设计师也都慢慢的消停了,因为来应聘的设计师越来越多,对他们产生了直接的威胁。
屈瑾天还是收了咖啡店,然后又在城西开了一家分店,就像鲁宁说的,他想让我管理这两家店铺,但我根本就不是这方面的料,便推掉了。
我还是希望能继续斗小三,但由于一系列的非常原因,事务所彻底隐形了,也就没有任何外来的客户。
屈瑾天一直都在给我发固定工资,我很不想拿,但鲁宁打电话告诉我是她的意思,我也只能收了。能做的就是每天去事务所打扫打扫卫生了。
狄瑾佑这个名字渐渐淡去,我差不多把他母亲都快给忘了的时候,我听说了一件事。
狄瑾佑的妈妈一个月前出了很严重的车祸,现在还昏迷着没有醒来。万晓告诉我的,她妈妈毕竟和狄瑾佑的妈妈认识,所以去医院看过。
听到这个消息,说实话我有点坐立不安,一个之前很鲜活的人突然遭遇了这样的变故,想来都觉得挺让人难受。而且,我不知道她只是一次意外还是有人刻意为之,我的第六感总是太神经,会产生这样那样的猜想。
如果是有人刻意为之……天,我想不下去了。
狄瑾佑没有来找过我,但我想象的到,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应该非常艰难……
我要不要去看看狄女士?这个念头冒出来把我自己都吓着了,我一直都在躲着他们,现在冒出去看她,那前面的躲避可能就前功尽弃了。
就在我很犹豫不定的时候,狄瑾佑来找了我,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刚把事务所的卫生弄好,他没有来咖啡店找我,而是约我去另一处见面。
自从咖啡店被收了之后,周萌就没有再去屈瑾天公司上班,每天都在这边,我和她的关系也变得有点尴尬,理论上说现在她职位比我还高,但她对我还是特别客气,应该是鲁宁的面子。我告诉她我要出去一下,她很痛快就答应了。
很长一段时间不见。狄瑾佑憔悴了很多,他一身黑衣,我去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发呆,我都坐在他对面了,他才有了点反应。
“你来了。”他声音哑哑的,将手边的酒水单推给我,浅笑了一下说:“喝点什么。”
平时他喜欢用眼睛电人,可今天真是稀奇了,他居然在躲避我,只在和我说话的时候看了我一眼就又望向窗外,继而沉默不语。
我不知道该和他说点什么,关心的话我说不出口,但是他这个样子就算是个陌生人看了都会觉得挺担心的。
“阿姨还好吧?”我点单后磕绊了半天才问出这么一句,他看向我说:“我妈是不是去找过你?”
我点点头。
“桃子,你们咖啡店是不是有个叫周萌的女人?”他又问我。
我凝眉看着他。不明白他问这个做什么。狄瑾佑将手边的一只牛皮纸袋拿过来放在面前,打开后从里面拿出几张照片推过来,是监控照片,我看过之后有些不适,全部都是车祸现场的照片。
他声音很低沉的对我说:“这是陆凯被屈瑾天撞的时候的监控照片,有很重要的几张角度照片是没有的,所以没法准确的判断事故责任,屈瑾天只赔了一些钱就没有后文了,但是我在这张照片里发现了一个人。”
狄瑾佑伸手指了指照片角落一个很模糊的人影,因为场景太大,而且监控像素不高,又只是照片,我看不出来是谁,但是他特别认真的对我说:“这个人,就是周萌。”
我震惊了,被他这么一指点,再仔细看的时候好像有那么点像,狄瑾佑接着拿出来另一张照片推给我,是和前面几张照片上那个人衣装一样的,这一次是一张很大的照片,她还刚好回头被拍到,确实是周萌。
“这是在另一个路口的监控设备拍到的。”狄瑾佑说话声音有些无力,看的出来他最近真的是非常累,他仰靠在沙发椅上揉着太阳穴说:“我现在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系,那天是鲁宁订婚的时间,陆凯本来是在保安的车上的,为何会突然跑了,而且会向着这样奇怪的方向跑,又被屈瑾天正好追上撞死,这都是谜团。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我妈去找你的时候,应该是见过周萌了。”
我记起来了,那一次周萌很反常的阻止我们的谈话,狄女士察觉后接着就迅速离开了。
“我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我真的是脑回路不够,想不通这其中的联系。
“屈瑾天也是最近才知道我和我妈在这儿的,之前他并不清楚,而真正正面的见面,就是这个周萌,她见到了我妈。”狄瑾佑欲言又止,我感觉他把什么到嘴边的话给咽回去了,但我又不好问,毕竟我摆明了态度不想掺合他的任何事。
他继续说:“我调查过,你那个咖啡店,招收进去的人基本都和屈瑾天有关系,他想做什么我不清楚,很可能是监视鲁宁。而就算一开始不是屈瑾天人的那几个大学生,现在应该也是了。而这个周萌,她上大学的时候就认识屈瑾天,能进德勤也有屈瑾天的关系,现在她到底是什么角色我还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的是,陆凯的死,并非意外。”
“你说什么?”我震惊的看着他,其实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有这样的感觉,怎么突然就死了呢,虽然从私心说他死了于我和鲁宁都是一件好事,因为就算他被查出来和上次袭击我的事情有关系,没闹出人命最多就关几年,出来后又是一大隐患。可不管怎么说,毕竟是一条鲜活的人命,说没了就没了……也很让人惋惜。
狄瑾佑继续说:“陆凯之前和屈瑾天也有非常频繁的接触,早在你第一次被袭击之前将近三个月,他们就有接触,我猜想这个时间可能还要更久远。”
这个倒是没什么可疑的地方,他们之间有接触也没什么不妥,家庭条件都不错,保不准就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
“接下来这些只是我的猜测,陆凯应该一开始也是屈瑾天的棋子,我猜他早就盯上鲁家了,但是一直没有突破口,所以知道了陆凯家和鲁家的渊源,就接近了陆凯,不知道使用什么方法让陆凯为他所用,目的就是娶了鲁宁,然后进一步得知鲁家的消息。”
我无语的看着他,他该不会是有被害妄想症吧?这种情况现实生活中出现,太不可能了,他又要说什么,我打断了他:“你不要猜测了,既然你说了是猜的,那就是没有凭据的!”
与其说是不想他说下去,不如说是我不敢听下去了,脑子里全是如果这些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鲁宁现在到底处在什么样的情况中?
狄瑾佑很真诚的看着我说:“桃子,鲁宁可能有危险。”
他到底还是把我心里最不想听到的一句话给说出来了。
我努力保持平静的看着他说:“你一定还是想劝服我继续帮你对不对?狄瑾佑,就算这些都是真的,我不过一个普通人,哪里有能力帮助你这些?”
狄瑾佑摇摇头说:“不。你不是普通人。”
“你说什么?”听他这话就感觉是什么世外高人发觉了我骨骼精奇一样,因为我从来没觉得自己不是普通人。
他依然认真的看着我说:“你有和鲁宁有坚不可摧的闺蜜感情,还有这么多年一直放不下你的米勒。他们两个,都不是普通人,无论是家势还是财势,都很强大,而你是最重要的纽带,不管你……”
我一杯水泼在了他脸上,打断了他的话,老天知道我现在有多么的火大。
赤裸裸的告诉你,我就是要利用你,不但利用你,还要利用你的朋友,我想不通是谁给他的自信,觉得和我说了这些我不会发火?
狄瑾佑没有擦脸上的水,依然平静的看着我说:“我不想对你有任何隐瞒。”
我冷笑一声喷他:“所以你活该被屈瑾天玩死。”
他说:“桃子,做生意讲究诚信公开,我对你也是一样,你可以把这当成一单生意,或者一场局,我把我手里所有的牌都告诉你,也告诉你,在这一局中你能起到的作用。你不是没有回报,你也不希望鲁宁有任何危险……”
我真的很想骂他,但我还是尽量保持风度的说:“你做梦吧!傻子才会被你利用!”
“只要你放的下鲁宁,我不介意。”他也真的是不要脸到家了,这种时候还在激我。
“你……”我想拎包走人,但是他拿了一张纸巾说了一句留住我的话:“可能会被你泼水的话我已经讲完了,那就再说说别的。”
我气不打一出来,看着窗外,我倒是确实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门道来。
“一直以来,我孤立无援,你可以觉得我可怜,但我之所以选你并不完全因为你是一条很好的纽带,还因为我……我喜欢你,希望你能帮我,可能这想法太自私了,在感情上,我其实很空白,我见过的女人太多,可我……不会真正的爱。”
他也知道他自私?我狠狠的瞪向他,他顿住了,半天没有说话,眼神的光都暗了下去,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不自信的样子,他缓了缓复看向我说:“我妈出车祸后,在医院醒来过一次,她对我说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用回到屈家的压力折磨着我,我从高中毕业开始就没有真正快乐过。”
这是先把所有恶心的条件都说出来,再打感人牌么?没去好声音真是亏了他了。
他继续:“她问我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和想做的事,我说帮她回到屈家就是我特别想做的事。她又问我,如果除去这件事,我还有没有特别想要做的?我想起来,是有的。”
他说到这里沉默了,我肚子里一直都在腹诽,说实话我真的对他太矛盾了,接触的越多觉得这个人越讨厌。
他依然自顾自的继续说:“那年我从国外回来,去英威看一位我很喜欢的老师,我在英威的高考录取榜边上看见一个人,通红的榜上只有一张照片,她就站在边上抬头看着,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叹气。”
我像是被人当头给了一棒一样。英威这么多年了,估计考上重点大学的纪录保持者还是我,因为在我之后,英威招生是要看父母资产的了,我估计就是我那次让学校的投资团伤了面子,才出了这样的要求。
“那是我黑暗压抑生活中的一股清流,可能别人想不明白,在英威考上重点大学有什么好高兴的,不是应该会成为很多人嘲笑的对象么?但是她笑的特别发自内心,我被那种笑感染了。”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但我一点儿不打算就此发表意见,只是继续看着窗外,不说话。
狄瑾佑说:“我从来不知道生活也可以这样简单,哪怕是别人看不上的梦想,实现了,对于自己来说,也是那么开心的一件事。”
什么叫别人看不上的梦想?有钱了不起,就能随意评价别人?我从来也没想过要去国外读什么常青藤,好好的考一所重点大学不是挺好一件事儿,在普通家庭看来很高兴的事情怎么到了他们嘴里就这般不堪了?
我爆点了,看向他很严肃的说:“狄瑾佑,你不用再说了。”
他看着我的眼睛,不管我有多怒火还是继续说:“所以我那时候告诉了我母亲,我想找到这个女孩儿,我不想再继续和屈瑾天斗下去了。”
“狄瑾佑,你不要再说了。”我又一次阻止他,他却着魔了一样的不肯停下来:“可惜,在我还没来得及去找她的时候,我外公就因为站错队落马了,没多久便抑郁而终,而在他被调查的那段时间,我外婆落水溺亡。”
我本来还想阻止他的,可我话到嘴边,说不出来了。
我看着他,他眼角红了。
“我外婆年轻的时候参加过很多次游泳比赛,溺亡……”他说到这里嘲讽的笑了,笑的眼泪都下来了,他一边用手指掐着眼角一边仰起头,长叹一声继续说:“我外公被调查之前将我和我母亲送去国外,我们再接到消息,就是他也不在世了。”
“如今,同样的悲剧。发生在了我母亲身上。”
我真的有点听不下去了,我特别怕听到这样的消息,就像用钢刷子磨心尖一样,揪着人疼。我本应再损他几句的,可这样的身世,还能让我说出什么恶毒的话来呢。
他不再说话了,我心里原本的火也没了,只能很遗憾的对他说:“狄瑾佑,你也说了,人能完成一个小梦想没准就会很开心,给自己压力的人不是别人,就是你们自己,如果你们能放下这一切,母子俩在国外好好的活着,烦恼就都没有了。”
“说的多容易。”狄瑾佑听完我的话突然就笑了。一边笑一边看着我说:“最疼爱你的父亲,最关心你的外公不明不白的死了,你明知道是有人刻意为之的,还能笑对着忘了一切,活自己的么?所有人都能像你这么想,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仇恨和战争了。”
我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我承认我那句话说错了,他反驳的对,至亲死的不明不白,这种仇不是我能想象的来的,可即便是要报仇,也不应该把原本无关的人搅进来,凭借自己的能力做不到,就要拉着别人一起下水么?
“狄瑾佑,你找我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你自己也说了。你自私,没错,你确实自私。喜欢一个人,要做的并不是让她和你一起去报仇,而是让她远离任何可能出现的危险,你的外公对他的女儿是这样做的,对你也是这样做的。你呢?想对我做的是什么?色诱不成就谈条件,条件不够就道德绑架,你认为合适么?”
狄瑾佑没说话,我越说心里越难受,如果说我曾经可能还对他有过任何的幻想,现在应该都没有了,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能做到这个样子,难道真的就像小学生一样,男生喜欢一个女生不会表达,就索性每天都去打她,欺负她?
如果真是,那在感情上,他真的幼稚的可怕。
不过,既然他已经将所有的牌都摊开了,那我也应该表示自己的态度:“我能告诉你的是,有关鲁宁的任何问题,如果你愿意告诉我,我会听,并且一定会保护我的朋友,仅此而已,我不会帮助你伤害屈家人,也不会搅到你和屈瑾天的恩怨里去,若是我保护朋友的时候能和你有什么共同点,那我们可以短暂合作。别的,你就不要想了。”
狄瑾佑看着我,许久之后点了点头说:“好。”
我拿着包想走,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我低头看着他,他没有抬头,只是声音非常低沉的对我说:“桃子,除去这一切,如果……如果我将一切恩怨都抛开,只是你和我,用心的喜欢你,追求你,你会给我机会么?”
“不会。”我回答的干净利落。
我没有告诉他我已经快要和米勒结婚了,但如果一定要在言语上寻找一个确切的终点,那我就告诉他,不会。
他终是松开了我的手,声音低的快要听不见的对我说:“好,再见。”
我没有打车,只是在陌生的街道一直走,走的腿抖疼了,我还是没有将一团乱麻的心捋平整,越来越多的麻烦,疑点,让我快要透不过气来,屈瑾天到底想对鲁家做什么?如果真的是胃口大到吞了鲁氏集团又如何,他是鲁老爹的女婿,如果真的关系处得好,当儿子养了又能怎样?
只要他好好对鲁宁,这一切又有什么关系。就算他在外人面前卑鄙无耻,十恶不赦,只要他对于鲁宁来说是个好丈夫,那作为女人,我觉得已经够了。
可我又觉得不妥,这些假想都是最好的情况,那倘若有一天屈瑾天吞并了鲁氏集团,又不要鲁宁了呢,她还有什么?一个被完全毁了的家,还有彻底悲剧的人生。
现在的我,陪着鲁宁站在一条分岔路口,我选择的正确,就能不让鲁宁走进万劫不复的结局,可我如何能够选择正确,对于鲁宁和我来说,哪条路是正确的?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用查本城溺死人士的新闻。太多了,什么年代的都有,和屈瑾天有关系的一条都没有。
我给鲁宁打了个电话,知道了这么多,心里压力大,我生怕说话不对让她察觉出什么来,不过她听起来心情不错,看样子感冒也已经好了。
“姑娘,你家老公之前在哪里读的大学,一直在国内么?”我试探的问了一句,她笑着问我:“怎么对他感兴趣了?”
“也没有,就是记得他之前问过一句你们也是英威的,所以好奇他是不是也是英威的。”我也是佩服自己临时扯谎的技术,鲁宁笑嘻嘻的对我说:“你和我想一起去了,那会儿我就问过他了,他不是英威的,在荷兰上的大学。”
“你做什么呢?这么开心。”我怕我再问就要问她屈瑾天之前是不是结过婚了,岔开了话题,她说:“两家父母都过来吃饭呢,屈瑾天刚亲自下厨做龙虾,手被龙虾给夹了,我们都在嘲笑他。”
多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怎么可能会有任何肮脏的事物混杂其中呢?鲁宁发自内心的快乐我是能感受到的,我……
我说了祝福的话,然后挂了电话,其实也是很无意的查了查荷兰的一些留学生的问题,一条新闻就这么蹦了出来。
四年前,中国留学生和新婚妻子登山的时候发生意外,妻子未能拉住丈夫的手,坠落山崖的河涧,溺亡。
没有照片,就只有很简短的一条新闻,我却觉得晴天霹雳一般,未能拉住丈夫的手……
我将里的浏览器都删除了,这样下去我真的快要发疯了,我心里不停的告诉自己,我是太过紧张了,所以才容易瞎想,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是在我脑中逐渐的形成了一个轮廓,一个巨大阴谋的轮廓。
我不知道怎么回的家,只知道我麻木的坐在电脑前又开始不停的查询着这些,那个女孩儿是荷兰人,父亲是荷兰一个很出名的连锁夜总会的老板,由于她死亡之前买过巨额保险,保险受益人,就是她的丈夫……
四年前,天佑纳米公司刚刚创立……
米勒回来后,看出了我的魂不守舍,他问我我没告诉他,我不想他担心,直到晚饭吃完,我洗澡的时候被米勒敲了门,我才回了神。
“桃子,你怎么了?已经洗了快两个小时了。”
我伸手摸了摸根本就没淋在我身上的水,已经都凉了。
“我就出来。”我说完弄湿了头发,然后裹着浴巾出去了。
米勒扶着我坐在了床上,摸了摸我的额头说:“发烧了?”
温度计一测量,真的发烧,快39度了,我躺下来只觉得浑身酸痛,米勒想带我去医院被我拒绝了。整整一晚上,我浑身像是被人抽了几十鞭子一样的疼,米勒没睡觉一直守着我,我忽冷忽热的,冷了他就抱着我,热了也要看着我不能踢了被子。
第二天一早我还是撑不住,呼吸都困难了,米勒直接叫了救护车,我被拉到医院后诊断为急性支气管炎,输着液体吸氧,我眼泪?涕止不住的流。
米勒给我爸妈打了电话,我妈立刻就赶来医院了,我爸中午给我送来了菜粥,米勒一晚上没睡,被他们逼着回去睡觉,但他就往走廊椅子上一坐,就那样眯了一会儿就回来了。
结果,可能因为在医院吃的不太对,又过度劳累,米勒傍晚的时候开始拉肚子。
他又说什么都不肯吃药,撑着撑着,到后来干脆在厕所里半天半天出不来了,于是我还没从医院出来,米勒也进了医院,急性肠炎。
身体好着的时候怎么折腾都行,一旦生病进医院了,那不管怎么养着,出来之后就像是被涮了一回膘一样,我和米勒几乎同时出的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在医院期间我爸妈照顾我,他那边他爸妈管着,我父母和他父母没有碰面。
我们前后被送回家后,俩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看着看着就突然笑起来了。
“你瘦了。”米勒捏捏我的脸,我抓着他的手啃了一口说:“啧啧,这猪蹄子变成鸡爪子了。”
“我以前很胖么?”米勒听我说完还真的看了看手。
“你不会真的觉得你的手是猪蹄子吧?”我问他,他看了看对我说:“没啊,我觉得我手长得挺好看的。”
我乐的倒在床上,我说什么他信什么,这孩儿真单纯。
他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扑过来把我压住了,咬了我嘴半天才说:“你这是鸭子嘴。”
“胡说八道,鸭子嘴是硬的。”
“小黄鸭子嘴。”
我也是拿他没辙,伸手挠了他一下。突然就停下了。
他才是真瘦了,肋骨分明。
“怎么不挠了?”米勒都做好笑的准备了,看了看我依然放在他肋骨上的手,不解的问我。
“晚上想吃什么?给你炖猪脚汤好不好?”我虽然是逗着他玩的,其实说话的时候很心酸,他一直都很辛苦,又不停的操心我,能不瘦么?而我居然是现在才发现。
“你炖的能喝么?”他故意气我,我想把他推开,却被他压着动不了:“别动别动,不吃猪脚汤,吃你一样的。”
于是,我就被他采补了。